此时宫中的兖王已经失了耐心,在殿中来回转圈,突然拔剑暴喝:“你们这是想拖延时间吗?当真以为我不敢拿你们怎么样吗?”
说着兖王毫无预兆地一剑刺向了殿内的荣妃胸口,又一个反手将剑拔出,鲜血顿时喷了满地。
满殿人惊叫出声,荣妃捧着胸口软软倒在了地上,瞪大双眼看着兖王,一脸难以置信和愤怒懊悔:“你,你说,事成之后,你会奉我为太妃,若是太后有事,便,便会封我为太后……贼子,忘,恩,负,义!”
曹皇后看着荣妃忍不住冷哼道:“可笑你与虎谋皮,还没等飞鸟尽呢,就狡兔死,走狗烹,用你的性命来杀鸡骇猴!”
荣妃头一歪,直接给死不瞑目做了代言。就在此时,有军士浑身带血,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大叫:“王,王爷,不好了!西,西郊大营的大军,杀进来了!我们的人挡不住了!”
兖王看着殿外一片混乱,急切中想到可以用宋仁宗和曹皇后做人质,便提着滴血的长剑,一步步向官家逼来。
宋仁宗护住了曹皇后,齐衡则疾步上前拦住兖王,两人厮打起来。齐衡虽然不是武将,兖王却也被酒色淘空了身子,虽然手持长剑也没占到太打的便宜,几个来回就被齐衡踢掉了手中的长剑,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兖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还未来得及说话,远远一箭射来,穿透了他的胸膛。
宋仁宗、曹皇后和齐衡都朝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就看顾廷烨威风凛凛站在殿门口,举弓持箭,对着外面叫道:“贼首兖王已死,尔等速速服罪!”
齐衡忙将宋仁宗和皇后扶到后殿坐下,自己急急冲了出来,迎面撞上了顾廷烨,对着他嘻嘻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元若小白脸如今真是出息了哈!你媳妇儿还哭着喊着求我救你哪,看来她对你很没信心啊!”
齐衡:......
就这样,兖王与荣妃的叛乱不过一日就被镇压了下去,除了殉难的内侍、宫女和守卫,满朝文武权贵中送命的只有倒霉催的邕王一家。
宋仁宗盛赞了第一个前来救驾的顾廷烨和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齐衡,执意在当日就明发诏书,册赵宗全为太子,将朝政委托与新任太子,自己由曹皇后陪着养病去了。
宫变之日,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夜未眠。一直到了黎明破晓的时分,顾廷烨、盛长柏和齐衡三人才凑到了一起,准备简单聊几句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顾廷烨先对齐衡赔了个不是:“元若,说起来,我们进宫救驾成功,多亏了你娘子送来的血诏和兵符。适才我在官家面前丝毫没有提及她,只说遇到了宫女蕊初,交出血诏和兵符她就重伤身亡了。贪了尊夫人的首功,你要是不乐意,就打我一顿好了!”
齐衡不禁苦笑:“二叔,我打得过你吗?”
盛长柏君子之风,一本正经地对齐衡道:“元若,此举事出有因,宫乱之时叛军烧杀抢掠,还污了不少宫女清白,若是将六妹妹的名字牵涉其中,只恐事后有妒忌之辈传播流言蜚语。女子名声最重,这功劳不要也罢,却怪不得仲怀。”
齐衡点着头道:“二哥,我岂会不知其中的道理,二叔他这是跟我开玩笑呢!再说适才二叔特意在官家和太子殿下面前说,幸亏我与官家拖延时间,他们才能救援及时,不过是把娘子的功劳算在了我头上。我们夫妻一体,六妹妹她定然不会计较,反而会更高兴。”
“哎我说元若,你这是在跟我显摆你有娘子我没有是吧?”顾廷烨给了齐衡一个大大的白眼,“亏我还派了石头送你娘子回齐家,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我们碰到她了,你还能安心在宫里忙到现在?早跑出去找媳妇儿了!我说,我可是你和你娘子夫妻二人的救命恩人,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齐衡急忙对顾廷烨深深施了一礼道:“元若一命不足为惜,二叔救了我娘子,恩同再造。今后二叔但有差遣,只要不违背良心大义,元若愿一生供二叔驱使,不敢有二话!”
“哈哈,这可是元若你自己说的,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回头我要你给我做牛做马,你可不能有半点推脱!”顾廷烨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客气两个字。
盛长柏看不过去,拍了拍顾廷烨的肩膀道:“仲怀须知,施恩不望报,以恩挟人非君子所为。我这六妹夫是个老实人,你经常拿二叔的身份占他便宜,这会子还拿他寻开心。”
“他老实?“ 顾廷烨闻言哈哈大笑了,“则诚,你不知道,元若他变了!我原来也以为他老实,君子不欺暗室,说谎都不会!没想到这个老实人为了当你六妹夫,愣是变得不老实!亏我一个月前在禹州听说你突染重病,即将不治,还为你惋惜了半天,想着要不要回来见你最后一面呢!”
盛家二公子盛长柏,字则诚。
顾廷烨说着往齐衡肩膀上打了一拳,齐衡被他打得一歪,苦笑道:“这不是迫不得已嘛,后来我不是写信给二叔解释过了!”
“对啊,我收到元若的信才知道,原来这厮居然使出苦肉计,故意感染风寒,小病,又不好好吃药加重病情,就为了摆脱邕王家的婚事。我当时就吓了一跳,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元若吗?!”
盛长柏到底现在是大舅哥,想起旧事却只有后怕:“当初邕王府逼元若娶嘉成县主,甚至不惜绑架荣妃妹妹。仲怀你出了个馊主意,说不如我们学邕王,直接绑了嘉成县主釜底抽薪。我却劝元若你想办法面见官家,仗义执言。结果你谁的都没听,自己拿了个苦肉计的主意。我当时真是担心,万一你病过了头,真死了怎么办?”
“我也是没办法啊!若按二叔的主意绑架嘉成县主,邕王去绑了六妹妹和我娘怎么办?听二哥你的求见官家,可官家有恙皇后娘娘侍疾,邕王把住宫门,我和母亲连宫门都进不去啊!”
齐衡说起往事也很无奈,又叮嘱道:“我跟你们说过了,我故意重病退婚冲喜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就是六妹妹也不能告诉!还有我母亲,要是她知道了,就算我现在没事儿,她也肯定会迁怒于六妹妹。反正我现在好好的,六妹妹也成了我娘子,过去了就过去了,往后都别再提了!”
“行行行,不提就不提!“顾廷烨摆摆手道,”不过,我吃惊过后,可是大大为你欢喜啊!元若,你看你,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文采出众,出身名门,照说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我一直觉得,你就像那上好的玉器,好看是好看,值钱也值钱,可万一磕着碰着就裂了碎了,这不禁事啊!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做玉器,要做铁器!”
盛长柏虽然觉得顾廷烨说得有道理,但看不得他那得瑟劲儿,直接呸了他一口道:“你如今弃武从文,一身武将习气,元若和我都是读圣贤书的文人,谁跟你一样皮糙肉厚!我们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嘿,则诚,你跟我抬什么杠啊!玉要是碎了,媳妇儿就是别人的了!”
齐衡急忙拉着两人道:“二哥说得有道理,二叔说得也不错,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能智取,不必硬来。咱们约好日子,一起喝酒长谈,现在我可得赶紧回家!”
三人道别,各自回家。齐衡回到齐国公府,得知明兰被石头护送回齐家后,都没来得及梳洗就派人打听平宁郡主和自己的消息。当她得知平宁郡主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汴京街头,疯疯癫癫如同失了神智,马上亲自带人找到被扔到大街上的平宁郡主接回了家。
忙乱中明兰好不容易请到了一个大夫把脉,说是平宁郡主受到惊吓过度,开了宁神的药方,又说只怕会落下心悸的毛病,只能多多保养了。明兰勉强抽空梳洗换了身衣服,就去伺候婆婆,到此时仍在平宁郡主房中伺候呢!丹橘和小桃都心疼得不得了,只盼着齐衡能让明兰回房歇息。
齐衡听了也来不及换衣服,直接奔到了平宁郡主的房中。平宁郡主吃过药终于沉沉睡去,明兰则太过劳累,加上担心齐衡,反倒没有睡意,看平宁郡主已经睡着,放下了床帐,坐在一边发呆。当她看见齐衡悄悄进房来,险些惊叫出声,忙用双手捂住了嘴,眼中热泪已经滚滚而下。
二人不过分开大半日,却宛如劫后重生,也顾不得这是在平宁郡主卧房内,齐衡上前便抱住了明兰,夫妻紧紧相拥,一时静寂无声。后头跟着的丹橘和小桃以及平宁郡主的女使们都知趣地退下了,还小心掩上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齐衡和明兰方回过神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将手指放了唇上嘘了一声,然后拉着手,轻手轻脚出了房门走到廊上。
屋外天色已经泛白,天际云霞淡红,太阳就要出来了。齐衡再度将明兰拥入怀中,闭着眼满足地叹了口气道:“六妹妹,一切都过去了。邕王一家在宫中遇难,今后再不会有人为难你了。”
明兰却在心中腹诽:嗯,除了你亲娘。
明兰今日亲自出去找平宁郡主,虽然展示了她做媳妇的一片孝心和诚意,可不幸看到了平宁郡主有生以来最落魄最狼狈最见不得人的一面,只怕彼此心里都留下了阴影。平宁郡主回家后换下的衣服当即就烧了,吓尿了吓屎了这种事可不管你出身高贵还是低贱,人人平等机会均等。
夫妻两人都是过度劳累,再度重逢情绪激动,此刻都没有睡意,索性慢慢牵着手散着步回了房。明兰叫丹橘和小桃去休息,也不用惊动其他下人,自己亲自服侍齐衡梳洗,一边收拾一边把各自的经历都说了一遍。
直到太阳升起,两人才躺到了床上,放下窗帘和帐帘后,静谧的小小空间只剩夫妻两个。齐衡一个翻身,将明兰压倒身下,在她耳边呼着热气道:“六妹妹,你知道今日我看着兖王持剑过来的时候,心里想了些什么?”
明兰一阵后怕,紧紧搂住了齐衡道:“今后再不许你做这样危险的事了!”
“我保证,再不做了!六妹妹,我当时就想,我可真是命苦,快没命了才娶到你,偏偏病着,看你服侍我快一个月,最多只能摸摸你的手。后来总算身子有了起色,母亲又说正式圆房前怕我们把持不住,吃完晚饭便不许你呆在我屋里。好容易等到圆房了,才两晚啊,就出了宫变!我看着兖王的剑我就想,我还没和你生儿育女呢,可不能死了!”
明兰又是好笑又是羞涩,捶着齐衡道:“元若哥哥你胡说些什么呢!累了一天一夜了,还不快睡!”
“六妹妹,咱们还没生儿育女呢,先别急着睡......”
齐衡火热的双唇封住了明兰的嘴,宫变的惊心动魄早被抛到了脑后。
啦啦啦啦啦,有没有对暗号的?知乎?发糖日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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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夫妻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