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王此话正中齐衡下怀,他急忙行了一礼,跟在兖王和荣妃身后进了大殿。
殿中的宋仁宗和曹皇后看他们进来,都是一惊,宋仁宗指着兖王,颤颤巍巍地道:“你,你,逆臣贼子,竟敢以下犯上!”
他说着便剧烈地咳嗽起来,曹皇后扶着他在榻上坐下,看着荣妃道:“荣妃!你出身卑贱,却有幸入宫,官家待你不薄,你竟然勾结逆王,行此不轨之事!”
荣妃冷笑了一声道:“官家待我确实不薄,我至今没有一儿半女,我的妹妹被邕王一家陷害惨死,还做着九五至尊的大梦!若是邕王真做了皇帝,我荣家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兖王摆摆手制止了荣妃,对齐衡道:“元若,去给官家伺候笔墨,写退位诏书!”
宋仁宗和曹皇后此时方看到了后头的齐衡,不禁都是大惊,不可置信地叫道:“元若!你,你也是叛军一伙的?!不,不可能!”
齐衡越过兖王和荣妃,急急走到了宋仁宗和曹皇后的面前行礼道:“官家与皇后娘娘无恙,天下万民之幸!”
宋仁宗和曹皇后仍是惊疑不定,齐衡接着转头对兖王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兖王殿下倒行逆施,逼宫叛乱,就算被你得逞,真能瞒得过天下人,得天下归心吗?”
宋仁宗和曹皇后听了都是老泪纵横,兖王怒喝了一声:“齐衡!你这是何意?”
齐衡将宋仁宗和曹皇后护在身后,转身问道:“我四岁启蒙五岁入学,读的是《论语》《春秋》,学的是仁义礼智信,天地君亲师。官家仁爱,则被天下,乃圣明之主,就是此意!但不知兖王殿下今日此举,又是何意?”
兖王尚未接话,宋仁宗气喘吁吁地道:“自然是为了这九五至尊之位!荣妃,兖王也就罢了,虽然你并无一儿半女,但是朕对你荣宠有加,后宫之内你仅次于皇后之下,你家人朕也都妥善安置,自问并无对不起你之处!你居然也同流合污,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荣妃淡淡哼了一声道:“官家若真是对我有心,又怎会让我妹妹白白惨死邕王一家之手!我并无子嗣,无所依仗,他日若是邕王登基,还有我荣家的活路吗?”
齐衡:……邕王固然不是好人,可兖王又能好得到哪里去?无非是一个真小人,一个伪君子罢了!
兖王摆了摆手制止了荣妃,对宋仁宗道:“官家年事已高,精力不足,不如您退位享享清福,这国事以后就交给我来替您操劳吧!”
齐衡正色道:“殿下需知,我大宋此刻可谓内忧外患,无一日清静。就算殿下坐上了龙椅,名不正则言不顺,天下不服,必起纷争,赵家子孙,皆可讨伐。若是此刻外敌借机犯境,您当如何?”
兖王笑得十分虚伪:“所以啊,我并没有伤害官家和娘娘的意思。就请官家立即写下传位诏书,让我名正言顺登基!我自会奉您为太上皇,奉娘娘为太后,何来逆贼,何来逼宫!”
宋仁宗和曹皇后:……你想得美!
“既然您需要官家给您写传位诏书,便不可对官家不敬。您也说了,官家年事已高,精力有限,今日所受惊吓不小,且让我向官家回禀此刻局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自然水到渠成。”
齐衡没想到啊,自己居然也有说谎脸都不红的一天,应该是最近跟顾廷烨私下书信来往太多,近墨者黑了。
兖王悻悻道:“给你一刻钟,说完话立即伺候官家笔墨,起草诏书!”
齐衡转身将宋仁宗和曹皇后扶到榻上坐下,嘴里说着宫外的形势,手却在袍袖的掩护下在宋仁宗的掌心中写字:等禹州赵宗全救驾,拖!
宋仁宗不禁一惊,当他听说兖王造反带人逼宫时,便和曹皇后派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宫女蕊初,带了他写下的血诏和兵符,钻狗洞出宫,找禹州赵宗全救驾。这么隐蔽的事儿,齐衡怎么会知道?!
齐衡当然不知道,又在宋仁宗的手上写道:臣已派人出宫找禹州赵宗全!
宋仁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如此说来有两拨人向赵宗全求助了,多个人多个机会嘛,甚好甚好!
他在齐衡手上写了个好字,也通过掌心写字的方法将齐衡的信息传给了曹皇后,接着看了看不远处焦躁不安的兖王,皱着眉头,突然发问:“邕王何在?他可是你亲大哥,你待如何处置他?”
兖王呵呵笑了:“大哥一家三口已登极乐,官家和娘娘放心,待我登基之后,自会将他们风光大葬。”
宋仁宗虽然猜到长子恐怕不能幸免,但此刻听到还是心痛不已,起身大骂兖王残害手足天地不容,接着装作急怒攻心,两眼一闭晕倒在榻上。
曹皇后和齐衡马上围着宋仁宗大叫官家,又要兖王急速传太医。
齐衡更是进言:“殿下,若要天下归心,官家万不可有事啊!您本来不予对官家动粗,传位之后自当奉为太上皇好生安置,切勿落人口实,授人把柄,以致功亏一篑啊!”
宋仁宗做皇帝不是很擅长,但却是宅心仁厚的老好人一个,所以甚得人心。兖王身边将士也跟着劝谏,兖王无奈命传太医。等太医来了,把脉就得好一会儿。齐衡假装和太医探讨病情,东拉西扯,曹皇后又时不时哀哀哭上几声,齐衡便拉着太医安慰曹皇后,无非拖延时间罢了。
且说明兰钻狗洞出宫之际,正好遇到了宋仁宗宫中带着诏书兵符准备前往禹州送信的小宫女蕊初。两人通报了姓名来历,发现同坐一条船,目的也相同,索性一起逃出宫去。
出宫之后,蕊初不认得汴京的路,便求明兰带自己出城,好去禹州找禹州团练赵宗全救驾。明兰也不知道要如何去禹州,便建议先带蕊初回娘家盛家,再回齐家,找人帮忙送信。
可惜明兰平日出门不是坐车就是坐轿,如今走在汴京街头也是一头雾水迷了路,正打算找个人问问盛府怎么走,一队官兵却朝她们冲了过来,还大叫着:“抓住她,抓住她!”
明兰和蕊初只能拔腿就跑,被官兵追得在汴京街头四处逃窜。蕊初在躲避中不幸中箭,慌乱中明兰扶着她跑进了一座酒楼,两人好不容易才爬上了二楼躲藏,却发现自己进入了前无退路后有追兵的绝地。
蕊初伤势严重,失血过多,到了二楼便瘫软在地。明兰眼看这弱小的女孩不行了,哭得如同一只花脸猫一般。蕊初将血诏与兵符托付给了明兰,连声哀求她去禹州找赵宗全来救驾,便香消玉殒。
走投无路的明兰在二楼扶着栏杆四处打量,看着步步逼来的追兵,心一横越过栏杆从二楼跳下,正好落在了一辆马车上。明兰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和超能力,居然驾驶着马车出了城。无奈叛军骑着马在后头穷追不舍,终于在京郊追上了明兰的马车。
明兰不甘心束手就擒,跳下马车狂奔逃命。可怜她这小短腿哪里跑得过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很快就被围住了。
一个军士看清了明兰的面貌,顿时露出了一脸奸笑:“哟,这位小公公长得真俊啊,比一般小娘子还好看呢!”说着上来便要抓住明兰。
明兰将藏在手里半天的发簪狠狠朝这军士的脸上划去,顿时就将这情敌的小人毁了容。听着同伴的鬼哭狼嚎,其余人都脸色一变,拿着刀朝明兰步步紧逼。
明兰自觉在劫难逃,直接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一会儿我就拿发簪自寻短见,免得受辱,元若哥哥,来生再见了!
眼看明兰危在旦夕,突然间,几支利箭从远处飞来,射杀了追杀明兰的官兵。
明兰听见官兵的惨叫方睁开眼,就见面前站着两个人,却是顾廷烨和他的长随石头。
明兰一见顾廷烨如见救命的稻草,也来不及多想,哭着大叫:“二叔,快进京救元若哥哥!”
顾廷烨安抚了明兰,问清楚了状况,顿时大笑起来:“不枉我和元若一番计划,时辰正好!”说着指向坡上,对明兰道:“赵宗全就在那儿!”
顾廷烨带着明兰献上了诏书和兵符,原来这诏书中说兖王谋逆,邕王无德,册宋仁宗嗣子赵宗全为太子,领兵救驾。
顾廷烨念完诏书,和赵宗全的儿子赵策英、盛明兰及众人一起,跪下参拜新上位的太子。
赵宗全十分慌张,摆着手推辞:“我并非官家亲子,何德何能担此太子重任!此刻进京,必将面对官家的父子反目,以及邕王、兖王的兄弟相残,岂不叫我为难!即使平乱成功,我勉强上位,将来难免有祸患,还不如做个普通宗室,平安过一辈子算了。”
明兰急得发疯,自己的爹爹哥哥官人可都在宫里呢,嗯,还有婆婆,啊,没准还有公公,只能大叫:“十万火急,岂容拖延,太子殿下,各位大人,求你们快马加鞭,进京救驾啊!”
顾廷烨连忙出口相劝:“兖王派出人追杀送信之人,定是已知道了诏书的内容,怎么可能让我们平安过一辈子啊!他心狠手辣,连叛乱逼宫的事儿都赶出来了,只怕他下一步就是斩草除根,不仅大人,大人全家,连禹州的文武百官只怕都在劫难逃!大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求大人为我们想一想啊!”
赵策英也哀求道:“父亲,我们父子的性命也就罢了,禹州家中尚有妻儿老小,几十口性命,您都不顾了吗?儿子的女儿,您的亲孙女,还不满两岁啊!求您救救儿子,救救全家啊!”
跟着赵宗全的人包括明兰都跪求不已,赵宗全无奈,接下了诏书和兵符。众人急忙改称太子殿下,简短商议后决定由赵策英、顾廷烨和赵宗全的妻弟沈从兴用兵符去西郊大营点兵,然后入城平叛。
临走前顾廷烨将自己的随从石头留下送明兰回齐国公府,明兰急忙推辞,顾廷烨却笑道:“将来元若知道我不留人照料你,只怕会找我麻烦,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好了,我可不耐烦和他那文弱书生磨磨唧唧!”
明兰脸上一红,想到齐衡又是无比担心,看顾廷烨上了马,终于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顾二叔,你一定要将元若哥哥平安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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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集体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