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顶上,观景台周围早就搭满了帐篷,当然,还是能有些余地给他们一行人落脚的。好巧不巧,租帐篷那儿就只剩下两个帐篷了,自然是小情侣一个,这两兄弟一个。
谢棠尽哪舍得让他弟弟做事,但耐不住弟弟也要帮忙,所以两人一起搭建好了帐篷。
山顶的气温比山麓要低上十几二十度,加上夜里湿气重,所以哪怕是在帐篷内,怕冷的夏令新还是冻得发抖。
谢棠尽见状,赶紧脱下来自己的棉袄给他盖上,“本来租帐篷的时候想租两件棉袄的,但是只剩这一件了,你盖。”
“那你呢?你不冷?”夏令新凝望着谢棠尽问。
“我当然冷,不过我身体好,你就不一样,你盖着吧。”
“反正这衣服够大,我们一起盖呗。”
谢棠尽沉思了一会儿,抬眸看着夏令新的眼,应了一句好,就躺在了夏令新旁边,两人一起沉沉睡去。
梦里,夏令新躺在一张奢华舒适的大床上,他在想,谢棠尽出去给他买东西怎么还不回来,有些焦急不安,忽然,他的床上蹦上来一只英短蓝白,嘴里却叼着一只兔子,猫咪把兔子放在床上后就跑了,夏令新来不及去追。
毛茸茸的小东西,倏地一下跳进夏令新怀里,夏令新抚摸了他的身躯,看着它红彤彤的眼睛,甚是可爱。
忽然,那只蓝白又叼了一根巨大的胡萝卜回来,丢在夏令新面前,夏令新捏住胡萝卜欲往兔子嘴里塞,还没到兔子嘴边,兔子就挣脱他的魔掌,跑了。
他本想去追,却怎么也起不来身子,于是梦中惊醒,他侧头看了看他一旁的谢棠尽,睡得酣甜,一切都好,这只是梦。不过,现在他才明白梦境里他捏住的胡萝卜,其实在现实里,是谢棠尽的……
他捏了一把冷汗,还好谢棠尽没醒,不然可就真的太尴尬了。心情平复后,他这才缓缓躺下。
谢棠尽感知到夏令新松开手后才缓缓睁开眼,他其实一直没睡着,现在更是因为下/身/的一小处地方湿漉漉黏糊糊的而倍感不舒服,心里还有些痒痒的,可能是太过疲惫,他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翌日,两人被闹铃齐齐吵醒,醒后的二人面面相觑。夏令新脑海里还在回荡着昨晚的尴尬,谢棠尽却早已忘记了昨日被人拿捏的事,一心只记得看日出的事。
“你把棉袄穿上,外面冷。”谢棠尽嘱咐道。
“好。”
*
观景台处早就已经人山人海,夏令新拉着谢棠尽的手腕,找到了一处好地方,两人并肩而坐。
细心的谢棠尽还给小美二人留了“座位”,好巧不巧,小美二人也在另一处给他们留了“座位”,通话后,大家都决定待在原位不动,下山时再在租帐篷那里汇合。
迟迟不见太阳升起,难免有一些人怨声载道。
“怎么还没有日出啊?”
“就是,天都快亮了,不会是没有日出吧?”
“别啊,我爬了好久的山。”
“也不知道班长怎么安排的,集体活动非得来露营看日出,这山爬得我累死了。”
……
夏令新两人倒是不急,他起身把军绿色的大棉袄脱下来,披在谢棠尽身上,后又坐在谢棠尽身边,将棉袄拉扯了一半覆在自己身上,眉眼带笑,“一起披。”
“好。”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静静地等待日出。
许是太累,夏令新竟然倚靠着谢棠尽宽厚结实的肩膀,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令新迷迷糊糊地听到了谢棠尽的呼声,“阿新,快起来看日出。”
周围更是人声喧嚣,吵得夏令新精神了不少。
“啊啊啊啊,日出!”
“好美啊,值了。”
“快帮我拍张照,快快快。”
“果然没白来。”
……
并排坐在一起的两人,一起望向前方,映入眼帘的是层层奔涌的云海,滚滚向他们袭来,云海之上缓缓升起一轮圆晕,将天际染上灿烂的色彩,时而泛红,时而见黄,时而交错,最终,这轮圆晕悬于如絮洁白的云海上空。
“好美。”
“好美。”
两人看着这眼前的美景异口同声发自内心地赞叹。确实,山河好景,有人相伴,怎么当不得岁月静好。
*
两人同上一所高中时,夏令新刚高一,谢棠尽已经高三,所以学习以及生活节奏一开始还有些不同,但是因为夏令新的“自主安排”,所以两人又能有一些同频的机会。
两人上的是江城的重点高中,距家不是很近,所以谢父谢母之前安排谢棠尽住校的规矩,轮到夏令新时自然也不会改。
夏令新刚在宿舍登记处办理好手续,宿管叔叔就告诉他,他的宿舍只有他一个人,本来他那间宿舍虽然住不满,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人的,可是有两位同学申请了退学,有两位同学觉得宿舍条件差,估计要住十二个人,还是上下铺,所以办理了走读,还有两位同学因为意外,没能来报到,所以夏令新那间宿舍就只有他一个人住。
夏令新心想,一个人住也好,自在,不会有人打扰自己学习,整间宿舍都是他的。
回到宿舍整理好一切后,夏令新跑去谢棠尽宿舍串门。
夏令新从502宿舍下楼,到了302宿舍门口,刚准备敲门,谢棠尽就出来了,他看见夏令新,问:“吃晚饭了吗?”
夏令新摇了摇头,“没有。”
“走吧,带你去食堂,一起吃饭。”
“好。”
江城市一中的食堂分为学生食堂和教职工食堂,但是学生也可以去教职工食堂吃饭。通常教职工食堂的菜要比学生食堂的菜好吃一些,但也更贵。
谢棠尽把夏令新带到教职工食堂刚准备点菜,夏令新就拽着谢棠尽离开,去了隔壁的学生食堂。
“怎么了?”谢棠尽问。
“我们是学生,还是来学生食堂吧,我害怕老师。”
谢棠尽被夏令新惹得发笑,“都高中了,还怕老师。”
夏令新愣了愣, “你不怕老师是因为你成绩好,我这种差生当然怕老师。”他情急之下,瞎掰扯了一个借口,但是其实他是觉得谢父谢母也挺不容易的,戏班子早就做不下去了,那些跟他们唱戏多人也另谋生计。而他们二人起早贪黑的,做起了服装批发生意,生意时好时坏,钱自然也时多时少,何况他一直受恩于他们,怎么能铺张奢侈地过生活。
“其实,我也怕老师,但今天拉着你一起,我就感觉不怕了,还有,真正的差生是考不进这所学校的。”谢棠尽其实也只是想让他刚上高中的弟弟吃的更好一点,何况谢父谢母也叮嘱他这么做,但是他觉得,更应该尊重夏令新的意见。
“好吧,去吃饭。”
那时的食堂还没有餐盘,用的餐具统一为康洁公司的塑料碗,所以两人一人拿了一个。
夏令新看着这琳琅满目的菜,有些还叫不出名字,请阿姨给他打了一点红烧排骨,土豆丝,四季豆炒肉,谢棠尽则请阿姨打了青椒肉丝,苞谷酸炒鸡蛋,红薯粉炒肉。
夏令新的校园卡还没有充钱,所以自然刷的是谢棠尽的卡,两人共花了14块钱。
夏令新寻了两个座位,两人一起坐下,他看着谢棠尽碗里的菜,问:“你那是什么菜?鸡蛋炒什么?还有那个灰色的,水晶粉?”
“听我同学说,叫鸡蛋炒苞谷酸,”谢棠尽又夹起一根水晶粉,“这是红薯粉。”
“好吧,看着就不好吃。”
“你要不要尝尝?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好吃,后来越吃越觉得好吃。”
夏令新满是抗拒,“还是不了。”说完又夹了几块排骨给谢棠尽,“给你吃两块我的排骨。”
两人正专注地吃饭,忽然走来两个女生,一个娇小可爱,一个雷厉风行个子很高,娇小可爱的这位女生她看着夏令新,羞怯地问:“同学,你好,请问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夏令新没想太多,“可以啊。”
女生捂住了咧开的嘴,又恢复了正常,再三确认:“真的吗?”
“嗯。”
“你企鹅号多少?我加你。”
“123456789。”
“加了,是借笔小新吗?你通过一下。”
“断了翅膀的天使?”
“对对对,是我,那是我网名,我叫代天蕊。”
“夏令新。”
女生旁边的高个子女生催促道,“还要不要上晚自习了?快点,赶紧的。”
“我要去上晚自习了,我们企鹅聊,再见。”
“再见。”
夏令新回头发现,谢棠尽把两份饭都吃光了,一点不剩,包括他还没有吃完的那份,“我的饭你也吃了?”
“我以为你吃饱了,不能浪费粮食,所以都吃了。”
夏令新无奈,“好吧,反正我也差不多饱了。”
“你要是还没饱的话,再买根烤肠?”
“算了,你们高三不是要赶着去上晚自习吗?”
“嗯,我是该走了,上了高中,更要以学习为重,不要被其他的杂念影响,明天好好军训,我走了。”
“好,你快去吧。”
夏令新怎么觉得谢棠尽有点不对劲呢,怎么跟个家长似的,在家的时候连谢妈妈都没有这样唠叨他,他边回宿舍边想,难不成是因为那位女同学?
是不是他喜欢那位女同学,但是那位女同学要了我的企鹅号,但是没有要他的,所以他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