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有笑意,但是柳如烟也没有太放肆,不说当着那么多洪荒大能的面,通天圣人的面子好歹是要给的吧?再者说,修成和石河都在边上看着,她无缘无故笑出来也不太好。
所以她只是抿抿嘴,强行压下了上扬的嘴角。
其实通天也不气恼,这大千世界,相似相存的多了去了,至少这残剑亦能震慑修士,可见得其剑主生前有多狂傲,杀性之大,倒也不算堕了诛仙的名头。
‘虽然此剑远远比不上诛仙剑,但是其材料亦有可取之处,此番模样,虽历时千万年,但终究只是神物自晦,若是有人能打败其上任剑主的剑意,或许能使其重现光彩。’
通天一眼就看出了这剑的奥秘,但是对于柳如烟来说,即使其能重现光彩又如何?反正这东西她是拿不到手的。
为什么这么说?先不说一柄神剑对于修士求道路上来说有多珍贵,抛开它的本身,其残剑代表的意义——打开一位大能的传承秘境,承其衣钵,得其指点,这其中的机缘也轮不到她这个小卒子。
‘此物与你有缘啊。’
这句话一出,弹幕都顿了几秒,这话听起来好耳熟,但是柳如烟却不是那个胆大的人。
“如果真有缘分的话,它难道还能自己落入我手里?”
她笑了笑,似乎也被自己的异想天开逗笑了,不过因缘之说,她却不敢说得太死,她的命数早就无法界定,因缘牵扯之事,也是虚无缥缈。
柳如烟与剑的缘到底有多深?准提只是但笑不语,低眉垂眼看着屏幕,有时候,缘分不是说一说,而是到了才明白。
“这柄残剑剑名‘诛仙’,是自仙魔大战战场所获,相信诸位听过它的名头,千万年前几经辗转,流落无踪,最终被卖主所获,起拍价五十万上品灵石,以及,不论最终谁能获得,都要再附加一个条件,必须无条件承诺,由卖主与在座某一位商议。”
这条件,即使是杀人放火也得做到,不过对于这传承来说,都不重要。
“五十一万。”
“六十万。”
……
一轮一轮的竞拍,修成还未有动作,而这房间里的五人,却是他做主。
“师兄?”石河有些疑惑,“我们还不出手?”
已经上了百万,连柳如烟都听麻木了,这位修成长老只是气定神闲。
他在等,等待第一轮淘汰了那些竞争力不足的,第二轮便只剩下这些中州得到消息刻意而来的宗门,他们凌云宗与四方城城主颇有交情,得到的消息也更多,他所准备得也更为充分。
待到人数只剩下四分之一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开口,“二百一十万。”
这一张口,剩下的人只会更少。
“三楼的朋友,我们乃是丹霞洞府之人,你可想好了,要同我们争?”
此话一出,石河却只嘲笑一声,“拍卖会本就是价高者得,怎么还依靠势力压人呢?真是笑话,况且一众刀修,来觊觎剑修传承,哈哈哈哈……”
丹霞洞府这名字,听着似乎温婉,实际上却是一群刀修,成日里行事颇为霸道,石河嘴下可不那么客气,他凌云宗难道怕了他们?
对面也只是一声冷哼,他们也确实出不起灵石了。
这场拍卖会毫无意外,残剑到了修成之手,当黑匣子送到房间,并且走进来一个看起来寿数衰竭的老者时,柳如烟默默站在后头,想来,他就是那位剑主?
看起来像是日薄西山,命不长久了似的。
“凌云宗?这把剑给你们,不要埋没了它,咳咳咳——”
说着,他咳嗽两声,看起来实在是没几日可活了,偏生这样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老头,修成却又、面色严谨,朝着他拱手行礼。
“前辈有何条件,直说便是。”
“我的寿数不多了,你看出来了吧。”
一位一步之遥即将晋升化神的修士起寿数高达三千载,但是如今却是风烛残年,看起来似乎是进境无望的样子,实则不然。
“可我才不到两千,这一切都要从这柄剑说起。”
老者名叫百尘,曾经亦是天之骄子,可惜太过顺风顺水,心境始终无法堪破尘关,困顿于元婴大圆满八百载,他不想闭门造车,入凡修行,一去就是三百年,得到这柄剑,来自于一个关于仙魔战场的机缘。
“诛仙剑历任剑主全都赫赫有名,比如八千年前最后一任剑主琼霞,为报其夫杀妻证道之仇,以杀入道,凭借这柄诛仙剑杀得当时的中州界域人人自危,令当时修真界第一大派一举没落,据闻她此后堕魔,在尧天界发了狂,由佛修大师点化,之后便消失无踪影,这把剑,也随着她的坐化,再度回到了仙魔战场。”
那这琼霞剑主还算是一位性情中人了?女频爽文流好不好,柳如烟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虽说其这位剑主之道太过极端,恨之深切难以堪透,却也是一场大道之下的因果巡回。
“荒域通幽谷,便是我的一场造化,我为悟道疯疯癫癫,却不料一朝从荒域失足,落入这通幽之地,其中空间、时间杂乱,我居然无意间触发传送之阵,落入了那曾经的仙魔战场。
血水万年不化,杀气、魔气、怨气冲霄,我浑浑噩噩,早已忘却了在那里经历了什么,生机被吞噬,拼死得以逃出,这把剑就是当时跟着我来到荒域的。”
这个故事里,百尘即倒霉又幸运,旁人追求了一生的仙魔战场,他却从中走过一遭,不过其代价不可谓不深,现在他苟延残喘,但是却依旧对其中的打眼而过,模糊不清的仙道传承念念不忘,当时毫无防备,下一次……
“我的条件是,若有一日你们参透此剑传承,有了新一任剑主,那么,无论前路生死虚妄,都必须陪我再去一趟仙魔战场。”
他目光坚定,此行他虽重伤,却也触及了突破关卡,所以他将此剑送出之后,拍卖所得的灵石恰好能助他突破,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若是成了,他要凌云宗记得这一个承诺。
修成沉默了片刻,他在犹豫。
想想看,若是真的有人能得其传承,并且掌剑,未来道途坦荡,那么送其去一个不知生死的险地……何况他并不信任百尘。
百尘却望着他,他赌修成一定会答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仙魔战场虽然危险,可是其中变数亦数不胜数,求道之人,朝闻道,夕死可矣,有何犹豫?”
似乎是激将法有了用处,修成一口答应,他能不能执剑尚且不谈,就算不能,此剑剑主也应有能与其匹配的实力与心性。
“好!你我约定,以此剑为誓,执此剑者,日后当陪你去一道仙魔战场。”
这道箴言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化作流光并入这剑柄之中,以此为约束,即使日后此剑流落他手,亦是必须要履行的约定。
百尘见此,也是满意一笑,他摆摆手,又走了出去,难道他知道下一任剑主一定能帮到他吗?当然,天机阁所测算,世间万事,皆有定数。
百尘与诛仙剑无缘,他也无法得到承认,偏生天机阁的副阁主曾欠下他一个人情,此次测算以一个大境界的修为做代价,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出手,这残剑都会去到它的有缘人手里,它的未来剑主,将会是百尘再入仙魔战场的契机。
柳如烟只是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那黑匣子,反正是不可能属于她的东西,她自然不在意。
“凌影,收拾东西,加速启程,我恐迟则生变。”
修成命令一下,凌影自然明白,随着修成长老一挥袖,加上柳如烟在内六人化作流光遁走,钟灵尚且刚刚传音给了她父亲,城外的仙舟已然等在了眼前。
木偶傀儡掌舵而行,随着灵石的镶嵌到位,仙舟直入天穹,比起柳如烟之前的千里行迹,这扬帆入云海的仙舟让直播间所有普通人都开始感叹起来。
曾经那些天上划过的流光是修者御剑飞行的残迹,但是这云上飞舟又何尝不令人心驰神往,阵纹密刻的船上,修成和石河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凌影操纵阵纹,驾驶向他们应该去的方向,那是两界中转空间阵的所在。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石河皱紧了眉头,先前的丹霞洞府一个,还有慈云山、暮山……若是他们想要一拥而上,争抢此剑,恐怕有些许阻碍啊。
“不,人群之中,还有几个遮遮掩掩的存在,不似中州修士。”
不是中州,行为鬼鬼祟祟,却又有实力威胁到他与修成,只怕是幽冥之地所来之人。
“怎么,一柄仙剑,消息五界知?”
“重要的不是一柄剑,而是仙魔战场。”
世人哪个不想求仙问道?这世上的仙人都死在仙魔战场上,留存在那里的不仅仅是仙魔的尸首,更是他们的道蕴,妖族、魔族怎么能放手?
玉兰青与钟灵此刻也背靠着背,警惕着四周,修成的利剑已然出鞘,前路等待着他们的拦路虎早已经隐藏不住自己的锋芒。
石河勾了勾嘴角,看向远处,“不知是哪些朋友啊?报上名来。”
他要是活着回去,就等着被记仇记到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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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