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可爱
我说时来不及思索
而思索之后
还是这样说
——普希金
江斯年放假的三天带着林苒在各种巷子小店吃美食。
林母倒也不在意,仍然是三人行,江母加入了他们。
大人小孩各玩各的,唯一碰面时间就是晚上一起吃饭时。
林母为此调侃,同住一屋檐下,不到晚上还凑不到一起。
林苒晚上洗完澡习惯性到江斯年房间,同时收到江母指令,端上一杯牛奶,江斯年哭笑不得。
“年糕现在可聪明了,我上次扔飞盘,它捡回来后,对着我摇尾巴。”
林苒拿着林母手机,把‘年糕’一张张照片翻给他看。
江斯年没戳破,狗对主人摇尾巴是本能,是天性。
不过看着照片里,‘年糕’的确被养得很好,好像比他离开时体积大了些。
“对了,我今天买的冰箱贴呢,你给我放哪了?还有明信片,我回去后要给同学的。”
林苒逛街时看到喜欢的纪念品都买了下来。
一直是江斯年保管,回家就被林母叫去洗手吃饭,洗完澡才把这件事想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要了。”
江斯年从桌上捞起手提袋递给她。
林苒没有立马回自己房间,抽出自己上次看了一半的书。
自然趴到江斯年床上继续看。
虽然处于假期,江斯年并不松懈,白天带着林苒在各景点,小吃店打卡。
晚上仍需要俯首桌前学习。
两人在同一空间相处融洽,林苒不算一个爱看书的人。
每次跟江斯年待在一起,总是不由自主被感染翻书。
不像他总看一些晦涩难懂的书籍,林苒喜欢漫画,推理悬疑。
想起在平城,江斯年房里摆放整齐的书中穿插着一两本封面花花绿绿的漫画书。
林苒不由得心虚,幸而江斯年并不介意。
长大后,林苒才懂得,那是什么不介意,对方够包容罢了。
隔日,江斯年一早带着林苒去一家老字号早餐店,点了一些当地特色。
“你尝尝这个,来京北必喝。”
林苒不疑,接过来在嘴边抿了一口,味道直冲天灵盖。
连忙放下碗,拿矿泉水猛灌两口漱口。
“江斯年,你变了。”
“竟然给我尝这么难喝的东西。”
林苒有些气愤。
“怕你来京北没尝过,知道后怪我。”
“我的错,消消气。”
江斯年在林苒背上轻拍几下,嘴角却是掩饰不掉的笑容。
说实话,来京北这么久了,他也不习惯喝豆汁,今天纯属起了想逗人的心。
三天假期一晃而过,江斯年回学校上课。
林苒前几天玩得太开心,以至于最后两天看着林母每天出去玩,她却在家疯狂补作业。
晚上她坐在江斯年旁边,题目太难她不会,见人在专心解题,不敢打扰。
在一旁扣扣手,目光偶尔瞥一眼他。
仍然被他发现,“有事?”
“我这题不会。”
林苒迅速把练习册递到江斯年面前,她就差这一题了。
扫题几眼后,江斯年随手拿来一张空白纸,边讲边在上面写解题步骤,林苒思想却跑偏。
察觉到旁边人不专心,江斯年停下,笔头轻敲林苒。
“想什么呢?”
“你声音变了,好像比以前更好听了。”
林苒还是那个直爽性格,有什么直接说不会憋在心里。
江斯年挑眉,有些不可思议,“小小年纪,心思摆正点,精力多放在学习上。”
“可是我在说实话啊,我以前说你长得好看,你怎么没意见。”
林苒不服气一顿嘟喃。
“听题,哪来那么多歪理。”
江斯年轻戳林苒额头,继续讲题。
表面平静,心中却是荡起一层层波浪,经久未能平息。
林苒一家回平城那天,江斯年特意请了两节课假来机场送人。
“我会照顾好‘年糕’的。”
林苒和江斯年拥抱,她有些不舍。
“嗯,主要是你自己。”
江斯年回应,‘年糕’有阿姨照顾,他只希望林苒能照顾好自己。
再一次见面时,大街上的行人已经换上棉服,天气冷得,说句话都能在空中看到白气。
林苒怕冷,保暖内衣、高领毛衣、棉衣外套一件不落,毛绒耳罩和手套,像只小熊一样。
突然眼前一亮,怕林苒跑起来会摔到自己,江斯年大迈步先走到她身边。
“你怎么来了。”
林苒眼神亮闪闪,很是惊喜。
“京北下雪了。”
你说过想看雪,所以我来了;我说过下雪时来接你,所以我来了。
此时,天好像没有那么寒冷,双手是可以从手套里钻出抱住身边人。
林苒带着江斯年去看‘年糕’,哪怕这么久没见。
‘年糕’也不陌生,摇着尾巴在江斯年脚边打转。
今年过年江斯年留在京北陪爷爷奶奶,没有回平城,林苒一家跟往年一样回了老家。
小县城里对于禁烟火并不严格,大街上随处可见放鞭炮,点烟花的人家。
林父怕林苒眼馋,特意买了许多放在家里。
吃过晚饭,林苒给江斯年打视频电话,接通时先看见的不是江斯年,而是一堆书。
等调整角度后,她才见到江斯年。
“哥哥,给你看烟花。”
林散点燃仙女棒,花火在视频里看得并不真切,一闪一闪。
江斯年却觉得很温馨,耳边伴有林苒絮絮叨叨的声音。
仙女棒很快燃烬,林父在一旁点燃大烟花,蹿的直往天上冲,在空中一次次绽放。
林苒将镜头对准,“哥哥,好看吗?你新年都做了些什么啊?”
“好看。”
江斯年平淡无味的生活又一次被林苒照亮。
“刚烟花声音太响,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很好看。”
江斯年不厌其烦重复。
江老爷子一身戎装在政界很有声望,家里两个儿子,大儿子也就是江父从商,小儿子从政,至今未婚。
自从江老爷子退休在大院住下养老后。
各路远房不知名亲戚都想着能来攀个关系,想着随便塞个职位什么的就好。
偏偏江母还要笑着应承把话打太极似的还回去,许是见多了这种场景,江斯年只觉得这些人虚伪。
无聊至极,独自在房间里刷题,大院他不常回来,但奶奶仍贴心单独准备一间卧室属于他。
就在楼下满是嘈杂交流声,林苒电话打了过来。
那边有繁星闪烁,有仙女棒,有美丽烟火。
视频里偶尔传来父女俩交流的声音,林父想点烟花,林苒摆手,让他挑最大的点。
江斯年想,这才是该有的生活气息。
待楼下恢复安静已是十点多,明天白天还有一波亲戚,心里顿时一阵郁闷烦躁,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里蹦出。
江母得知后并未反对,默默打电话请平城的阿姨提前两天上班,工资三倍。
江斯年就这样背着个简单书包踏上了飞往平城的飞机。
林苒一家还未从老家上来,‘年糕’应该是被带着一起回去了。
很久没回平城,他的房间保持着原样。
区别可能是床上多了两个大娃娃,桌子上堆着一些漫画书,角落里还塞有几包薯片,一看就是林苒的杰作。
江斯年默默把桌子理整齐,他回来这件事没有告诉林苒,怕她听到后会直接想要回来,打扰人家过年。
大年初五,林苒一家才回来,她看着对面房子亮着灯,心里感到奇怪。
走过去查看是什么情况,手里还牵着‘年糕’。
输入密码,推开大门走进去,扫视一眼客厅,很整齐不像是遭贼。
还没等她整个人进去,江斯年穿着针织毛衣外套与一条黑色长裤,嘴上打着哈欠,汲着拖鞋走下楼。
“你怎么在这?”
两人看向对方,同时开口问。
知道林苒误会后,一手揉着‘年糕’脑袋,一边说。
“你胆子还挺大,万一真有贼,你觉着是你有危险,还是他有危险。”
“这不是有‘年糕’在。”
林苒小声反驳。
听不懂两人对话的‘年糕’,在江斯年按摩下。
正吐着舌头一脸享受,怎么看都不像睿智的样子。
对于江斯年突然回平城,林苒自然是高兴。
林母得知后,邀请人到家里吃饭,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家像什么话。
江斯年最多还能在平城待一周,学校要提前上课。
林苒拜托林父买了些仙女棒和烟花回来,她想跟江斯年一起看一场烟花。
“我们俩上次在堆雪人的照片,你洗出来没?”
尤记得京北下雪,江斯年亲自带她去院子里滚雪球,堆雪人。
林苒玩心大发,从厨房里拿胡萝卜跟小番茄给雪人装饰,还把自己粉色围巾让给雪人。
江斯年怕她冻着,取下自己脖子上烟灰色围巾,帮林苒围上。
雪地太洁白,踩一脚咯吱咯吱响,林苒撒开脚丫子奔跑,江斯年没忍住用相机留下美好。
最后请阿姨帮两人拍一张合照,两人笑脸盈盈,中间的小雪人看久了好像嘴上也有一条上扬弧度。
“在楼上,待会拿给你。”
江斯年把照片洗了两份,没告诉林苒,合照那张他特意用相框装起摆放在京北的家里。
晚上吃了饭,林苒拉着江斯年神神秘秘不知道要去哪。
江斯年也不问,安心跟在后面。
“给,你来点。”
“上次在老家看烟花时,我就在想,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林苒把打火机塞进江斯年怀里。
江斯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走过去把引线点燃,烟花在空中迸发,一瞬间璀璨,耀眼,炫丽。
此刻所有美好的词汇都不能形容眼前场景以及他的心情。
这次我们没有距离,没有隔着手机屏幕,而是面对面欣赏烟火带来的美好冲击。
“你知道这个烟花的名字吗?”
“什么?”
“发财树,新的一年我们要多多发财啊。”
“小财迷。”
江斯年语气里满是宠溺,心里却满是庆幸,幸好决定回平城。
林苒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给予他能量与温暖,或许属于他的小太阳早已高高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