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年到公司后,手机收到了赵月的消息。
赵月:顾董,最近工作压力有些大,想请顾董批给我一个月的假期,不能出面申请,望谅解。
顾年右眼一跳,总觉的赵月似乎不太正常,后又想了想最近的公司确实乱得一团糟,既要抓内鬼,又要抓企业,还要迎接一系列的检查,想想都脑仁疼,赵月又从没有请过假,所以这个假,顾年必须给。
顾年:好,早些回来,一切平安。
赵月:嗯。
赵月走后,顾年像是少了一个胳膊,替代赵月的人,又用的不顺手,默契不足,常常顾年要忙到后半夜。
古思岁看了眼手机,晚上十二点了,看这样,顾年应该今晚也不会回来了,床边似乎还有顾年的余香,古思岁拿着手机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时间还停在三天前。
顾年:今天还是有些忙,可能回不去了,在家记得吃早餐,晚安。
古思岁:好的,等你回来,比心。
古思岁的头像换成了蓝玫瑰,和顾年的红玫瑰相互衬托,倒是别有一番情意,古思岁坐在床边,心里惋惜自己不能为顾年做一些事情,让她不再那么累,同时又羡慕起了赵月,不仅能与顾年并肩作战,还能时时刻刻陪伴顾年,古思岁躺在顾年的位置上,默默叹息,和顾年一起睡了这么长时间,仿佛成了一种习惯,离开她,自己似乎也毫无困意。
一家酒吧,赵月喝着酒,面无表情,身上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气质。
一个身着黑色牛仔衣,穿着骚气牛仔裤的男生悄然走到她身边,男生约莫二十出头,染了一头灰白色,耳朵上还带着亮闪闪的耳钉,看上去像个叛逆期的男孩。
“一杯冰美人。”男人声调微扬。
男生眼神似有意又无意的说:“美女,喝这么多酒……不怕被人真便宜吗?”
赵月继续喝酒,连眼神也没给他留一点。
男生将赵月的动作全瞧进眼里,继续道:“难道美女不知道……越偏僻的酒吧……越危险吗?尤其是像这位美女一样漂亮的女孩。”
赵月似乎忍无可忍,挪动了一个位置,两人之间隔了个空位。
男生却穷追不舍,委屈道:“美女,我这是为你好,你怎么这么不领情。”
赵月本来就是酒经百场,现在的这点酒对她来说,不过是小意思,根本醉不了她,但是清醒的痛是最痛苦的,像是被人千刀万剐,明明自我慰藉了很久,但偏偏回忆像刺,无孔不入,她的一切,好像都有一个顾年。
男生喋喋不休,赵月喝完最后一口酒,转身就走了。
男生紧紧的盯着赵月的背影,眼睛半眯,像是猛兽紧盯着猎物,伺机捕获。
赵月走在无人的街上,路灯晃着她失魂落魄的脸,像个流浪的旅人,无家可归。
那年她二十二岁,大三下学期,父母强制她毕业后回家乡发展,赵月好不容易偷改了志愿,才逃离出从小就压抑自己的地方,又怎会回去呢,回去继续被母亲攀比被父亲否认吗?她才不要,在父母即将要来自己所在的城市将她绑回家时,她遇见了自己的救世主——顾年。
顾年那时也是二十二岁,与她恰恰相反的是她没上过一天的大学,赤脚创立个公司,当时赵月本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乱交了一大堆简历,结果只有顾年应聘了她,但是等她实习的第一天,让人心一凉的是——公司只有她自己和老板顾年,而且公司仅仅是一个四十多平的小房子,环境更是难以言说,顾年为了挽留她,似乎要把公司里全部的好东西都给她,赵月这个人比较心软,看着这样特惨的情况,自己再离开,顾年估计得多绝望。
后来陆陆续续的也来了很多应聘员工,但都看了一眼公司环境后,纷纷跑了。
让赵月死心塌地跟着顾年的事情是那天父母来抓她,在四十多平的小房里,顾年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明明身高相近,但那时的赵月却觉得站在自己前面的顾年似乎比自己高了很多……很多……
顾年寸步不让的和自己的父母争辩,最后声称自己已经和赵月签了合同,十年之内赵月不能离开公司,否则需赔偿200万违约金,赵月的父母仅仅是小康家庭,哪里拿得出200万,顾年趁此放下狠话:“不赔偿的话,我们法庭见。”
可能是顾年那凌厉的气质,也可能是赵月父母是小地方人,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对她们来说打官司就约等于进监狱,那可是一辈子的黑点,赵月的父母咬着牙愤愤的走了。
或许顾年永远不知道,她的挺身而出,救了一个破碎的女孩一辈子。
一年后,顾年还是破产了,她干着很多工作,一边还着天价债务,一边在社会上继续打拼,她们这次不再是上下级,而是要好的朋友。
赵月找到新工作,第一个月发工资后,请顾年吃饭,要把一大半的工资全打给顾年,顾年却严肃的拒绝她,坚定的说:“我不要,欠你的工资还没给,但是天无绝人之路,除了死没有什么能打到我,我一定会翻身,一定会成功的!”赵月看着面前的女孩,在她的身上,给了赵月一种强大的力量,让她度过了一年的职场霸凌。
又一年,顾年债务还清了许多,趁着能喘息的机会,顾年凭借着这么多年的经历和眼光,又开了一家公司——易兆,赵月得知后,立刻辞去刚站稳脚跟的高薪工作前来应聘,顾年一边唠叨替她惋惜,一边又感动的不行,或许真像顾年当年的话,天无绝人之路,顾年那年一骑绝尘,打了一个翻身仗,把易兆这个小公司逐渐开的越来越大。
日日夜夜的陪伴,赵月始终不敢表露真情,她知道是她骨子里的自卑,和无法承担不被人们认可的畸形爱,这一瞒就瞒了八年。
赵月坐在椅子上,眼神比那秋日的落叶还要苍凉。
这时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牛仔衣,赵月抬头看,男生责怪道:“大晚上怪冷的,小心感冒。”
赵月看着他不说话。
男人有些伤心的说:“美女,我只不过看你长得好看,也没对你怎么样,你也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吧。”
赵月礼貌的说:“谢谢。”
男生顿时笑了起来,直接坐在赵月身旁,“我叫程以阳,你叫什么呀?”
“赵月。”
程以阳激动的说:“这名字真好听,和你本人一样,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程以阳自来熟的又说:“小月月,你笑一下呗,不对我笑也行,你看看今天的月亮,又圆又亮,还和你一样洁白无瑕,你冲它笑一笑也值啊。”
赵月抬头望那明亮皎洁的月亮,许久不说话,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程以阳看着赵月,忽而凑近她,嗓音带着磁性,“小月月,你好美。”
赵月转过头来,两人只要再靠近一点,嘴唇就会碰到,赵月漠然起身,说:“小朋友,快回家吧,很晚了,别让你父母担心,谢谢你的外套,再见。”
程以阳没接过赵月向他递来的外套,反而狡猾一笑,“原来你这么想和我再见啊,小月月。”然后转身大步离开,喊了句:“外套送你了。”
赵月无语的站在原地,看着程以阳的背影,心道:现在的小孩,真难管。
已经走了一段路的程以阳,嘴角上扬,编辑了一条信息:这女人,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