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善雨表示理解,一般都会这样称呼别人家的长子,显得亲近。
“那日若不是公子,小女早已丢了性命,小女定会为公子立长生牌位,日夜为公子祈福。”
江玥奇怪地看她一眼,“姑娘不必谢我,还请珍惜自身。”
孙善雨听到她的话,轻轻咬了下嘴唇,“我知道了,多谢公子关心。”
她复又笑着和江玥说,“不会了,且之前也不是要寻死,公子请放心。”
江玥没什么不放心的,她正要去找朱憬怀,故而点点头打算离开。
“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孙善雨鼓起勇气再次开口,她能看出江玥想离开,但见面不易,请原谅她的自私。
江玥有些不耐烦,这些姑娘家是无所事事吗?
“姑娘,在下还有事,以后有缘再会。”她毫不犹豫,直接施展轻功飞走了。
孙善雨看人突然离开想上前阻拦,奈何江玥轻功太好飞得太快,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她只好有些失望地回去。
江玥到朱憬怀的书房前才落地,心下庆幸自己不是男人,这些姑娘打不得说不得,太可怕了。
朱憬怀正在看江玥写的策论,不得不说,江玥的书读的很不错,连制式文章也写的有模有样。
书房的门大开,朱憬怀的角度恰好看到了江玥落地,怎么一副逃命的架势?
他关心道:“怎么了?快进来。”
江玥走进书房,想到眼前的人也正在议婚的年纪,她坐在朱憬怀书案的对面,将他递上来的茶喝完,才幽幽地开口,“殿下,外面都在说交州孙总督想把孙女许给您做王妃。”
刚刚这位孙姑娘和她攀谈大约就是想从她这里接近朱憬怀。
朱憬怀皱眉,“本王怎么没听说?”
江玥撇撇嘴,“殿下您的消息太闭塞了,先前您不是说要把总管情报的大人介绍给我认识吗?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人?”
“她性格怪的很,咱们到这里时她刚离开,不知道弄什么去了。现在去查盐矿的人手都是她训练出来的。待她回来就能见到,你二人必定会惺惺相惜。”
朱憬怀丝毫不知有关孙姑娘的事,“至于孙姑娘,都是些风言风语罢了。”
江玥无所谓,“那位俞公子默完账本了吗?”
俞闵说记录太子收受贿赂的账本被他匆忙之下藏了起来,他们的人按他回忆的几个地方找了个遍,并没有找到。
所幸他说自己基本可以记下,会尽快默出来。
“你说现在这些臣子还挺精明,之前那个杨善义就记了一本账,如今又来一个账本,太子的人怎么这么爱记账!”
朱憬怀被她的话逗笑了,“毕竟是不法之事,想给自己多留条生路吧。你看杨善义那本账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收受贿赂的人也不敢轻易灭口。”
朱憬怀看江玥心情好,忍不住逗她,“本王给你的东西也要记起来,免得你以后赖账。”
江玥无所谓,“我若想赖账,你就是拿出十本账都没用。”
她又狡黠一笑,“届时殿下可以将账本里的明细广而告之,我便说这是为帮殿下对付太子得到的报酬。”
看着她灵动的笑容,朱憬怀起身,躬身一揖,求饶道:“求姑娘放过小王。”
二人说笑打闹了好一会儿才说起正事,“殿下看我写的如何?”
“不错,就这样办吧,兴办学堂是利国利民的善举,也算是借了个好名目,将有功名在身的文士集中起来。”
等人才都聚到了一起,想选能用的人手就方便多了。
“只是这样就多了一笔开支,这是一项长久支出,库里的银钱只怕撑不了几年。”
“不必现在急着办,眼下不就有个开源的机会吗?”
是了,等查清楚私开盐矿和贩卖私盐的所有涉案人员,那处盐矿必定要归他南烟的官府管辖,到时候肯定要多一笔收入。
现在的事情,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如一团乱麻。
按江玥的打算,盐矿的事扳倒太子是有点难度,但借此事可以斩断太子伸向南烟的手。
待此事查清,他们不仅可以肃清南烟内部,还能增加南烟可调配的资金。
钱可以做很多事,江玥很清楚。
她之前和阿顺提过,可不可以先从悦凌客栈借些钱,被阿顺严词拒绝了。
阿顺说的很直接,“姑娘你把自己搭进去还拖上我也就算了,如今还要赔钱倒贴,这是万万不行的。”
江玥直觉这不是阿顺能说出来的话,这刻薄劲儿很明显带了师父的味儿。
看来想用知一堂的人也不可能了。
江玥正感慨她师父不给力呢,突然室内出现一个黑衣人。
她迅速反应过来,抽出腰间软剑就向来人刺去。
朱憬怀看二人竟然直接打了起来,赶紧喊道,“墨魉,不要伤她。”
墨魉身形一顿,继续出剑刺向江玥。
江玥也意识到是自己人,所幸从善如流和来人切磋起来。
朱憬怀不能理解这些武痴,看二人都有分寸,便不再说话。
一刻钟后,二人终于一起后退站定,停止了第一次的武艺切磋。
“公子好身手!”墨魉揭下面纱,率先开口,“在下墨魉。”
墨魉也如男子般将头发束起,但并未刻意掩饰,江玥可以看出其曼妙的身姿,“原来是位姑娘,在下失礼了,我姓江。”
“属下不过提前来南烟探查情况,竟不知殿下身边多了江公子这样的出色人物。”
朱憬怀为二位姑娘打圆场,“她是跟着本王来南烟挣前程的,墨魉你不知道很正常,本王已任命她为右长史,主要负责辅佐本王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
智囊啊?
“殿下是如何骗来的?”墨魉真心疑惑。
来南烟这种荒郊野岭挣前程?
还找殿下这种一辈子都回不了京城的藩王?
人家说,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这句话某种程度上是有道理的,能看上自家殿下的人怕不是也哪里有些短板,比如很明显的一点,眼光不太好。
朱憬怀大概也能猜到这丫头脑子里又在编排他什么,“你不也一直在帮本王吗?”
“我那是缺钱,谁让殿下大方呢!”
朱憬怀恼羞成怒,“你这个月的俸禄扣一半。”
墨魉一听立马垮了脸,“殿下我错了,谁不知道南烟王殿下英明神武天资出众,乃是神明委派下凡惩处奸臣拯救百姓的仁德贤王。”
看朱憬怀的表情松动了一些,她再接再励,“太子这等昏聩之人,不仅收受贿赂,竟还勾结官员,私开盐矿,贩卖私盐,牟取暴利,居心不轨,早晚......”
她还没骂完就被江玥打断,“你竟然知道盐矿的事?”
墨魉见这位江大人如此急切,自家王爷也是一副等着她说的模样,她理理衣袖,整整衣领,轻咳一声,微微一笑,闭口不言。
“本月俸禄翻倍。”朱憬怀很懂她。
“我哪里是这种人”,她幽怨地瞥自家王爷一眼,看向江玥,“我两个月前偶然发现左烟知府有些问题,便派出两个人跟着他,谁知那二人再也没有回来,我便知道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本以为殿下要陪王妃在京城住些日子才来藩地,便带着身边的几个人亲自去查探了。”
说来墨魉能调度的人有限,还要分散到多个地方,朱憬怀的信息渠道时常不通畅。
“梁姑娘在大婚前暴毙了,现在府里并没有王妃。”墨魉的信息是有些滞后,朱憬怀无可奈何。
“啊?克妻啊?”墨魉惊呼。
朱憬怀要被她这张嘴气得吐血,当着江玥的面说他克妻,没见过这么会坏事的下属。
墨魉却接着说,“我不嫌弃殿下,让我做王妃吧,这样我就不用辛苦挣钱了。”
“不行!”朱憬怀尚未说话,江玥一口回绝。
墨魉看这位江公子对此事反应这么大,又仔细看了看江玥清秀的容貌,回想刚刚打架时卓绝的身姿,转头看向自家王爷不是很强壮的身体,若有所思。
“孙总督家的长孙女,梅总督的幼女,或者本地夷族首领的长女,都可,你不行。”江玥向墨魉解释。
江玥一直在观察这位墨姑娘和朱憬怀的关系,很明显二人十分有默契,怕是有些男女之情。
她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强硬,毕竟是殿下喜欢的人,她解释道:“正妃不行,这个位置可以帮王爷很多忙,如果你喜欢王爷,可以做侧妃。”
墨魉盯着江玥,看她一本正经地解释,也让自己严肃了面容,“好,侧妃也挺好,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有劳江公子帮我和殿下说媒。”
朱憬怀怕江玥真的点头,赶紧打断,“她说笑的,本王也不会娶她,说正事吧。”
江玥点头,“你找到盐矿的位置了吗?”
墨魉惊呆,这位公子是个什么新物种,她复又看向朱憬怀,满眼问号。
朱憬怀不想当着江玥的面和她耍贫嘴,“江公子问你呢,快说!”
自家王爷这是怎么了?以前不一直很能欣赏她的幽默吗?请了个智囊回来真的要认真搞事业了?
不是,您真的要夺嫡啊?我还不想死啊!
她暂时压下内心的惊奇,试图让自己显得不太丢人,“是的江公子,我找到了盐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