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H-2-17城区中心医院住院部五楼,单人病房内。
不足十平米的地方一共四个人,扶瞳的主治医生,两位联邦警员,还有靠在床头刚刚结束两个小时审讯扶瞳。
男警员和医生在一旁进一步确认她的病情。
女警员是个温柔姐姐,审讯结束后,卸掉脸上职业习惯的严肃,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坐在床头的她。
扶瞳颔首接过,“谢谢。”
女警员对她安抚笑了笑,“不要紧张,我们只是过来例行询问。你是事件中心的受害者,也是那辆车上唯一幸存者,你再仔细想想,真的不记得当时车上发生什么了吗?”
扶瞳眼神有一瞬间茫然,握住玻璃杯的手心收紧,认真思考几秒后,愧疚摇摇头,“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好吧。”女警员神色失望一瞬,“不过如果有线索请尽快联系警局。”
扶瞳点点头,“嗯。”
一旁的男警员也和主治医生结束了最后的对话。
……
“确认了吗?可能性有多大?”
“现在情况只有这种可能,可能性百分之八十。你要知道病人昏迷了三个月,她的脑神经很有可能在当时就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损害,现在醒过来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
“行吧,那希望医院这边再给她做最后一次检查。这件事对我们很重要,三个月了,病人现在是我们唯一的线索,H17坠江事件很恶劣,我们不仅是在为自己做事,也是在给联邦公民们一个答案。”
扶瞳的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表示理解地点头,“明白,医院这边如果有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男警员合上手中记录本,“谢谢理解。”
……
“薇姐。”男警员回头叫了声。
薇姐也就是给扶瞳倒水的人,“可以了?”
“可以了。”
项薇起身,冲扶瞳和医生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让病人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再来看看,有情况随时联系我们。”
说完,两位联邦警员相继离开病房。
主治医生留下跟扶瞳叮嘱了下注意事项后,也很快离开了。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扶瞳一人。
她坐在床头,慢吞吞喝完杯子里剩下的水,下床,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杯子。
抬头时瞥见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脸,扶瞳有一瞬间失神。
好像她并没有离开她本来的世界,还是在坐车回家的路上。
是的,和所有电影小说讲述的一样,扶瞳穿越了,而且很有可能穿进一场游戏里。
三天前她从这个世界醒来,躺在城区中心医院的病床上,外面天阴沉的可怕。
扶瞳脑中关于自己记忆的最后一幕,是她坐火车回家的路上,无聊点进了手机里莫名出现的游戏软件。
手机短暂黑屏过后,出现一个句号样式的黑□□面,没等她研究出这到底是什么游戏。
唰——眼前一黑。
下一秒就躺在了如今的病床上。
床边蹲守的护工发现医疗器械的数据变化叫来医生,马不停蹄地推她去做各项检查。
扶瞳意识不清,昏昏沉沉,医院走廊刺眼灯光在她眼前快速闪过的同时,脑袋有个清晰的声音响起:
“玩家扶瞳数据开始唤醒……唤醒成功,正在加载游戏……”
完全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原来的世界,周围陌生又熟悉。
熟悉的是她确认这是一个以她世界为蓝本做成的游戏,主要体现在这里的基本世界观一样,同样的联邦领导,世界划分城区,但和她本来的世界又不完全一样,不同的教育政策和医疗制度等等。
就像是两个平行时空,她通过翻折从纸的正面到达了纸的背面。
脑海里还莫名其妙多了个系统。
想到这,镜子前的扶瞳拿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撸开右手臂袖子,右手腕出现一个黑色树纹样式的图案,手刚放上去,脑袋里叮的一声。
一张面板在她面前徐徐展开,蓝色投影,她尝试过了这面板似乎只有她自己能看见。
姓名:扶瞳
年龄:20岁
身份:普通公民
天赋:无
异化能力:无
除此之外,在面板的最下方,还用醒目红色标注了一行:
玩家剩余生命时间:00年00月00日00时00分00秒
谁家好人刚进游戏就重开啊?这三天里扶瞳尝试了各种办法,或激活系统,或开启任务,但是都没有用。
没有新手礼包!没有任务指引!就连个新手引导都没有!只有一份白的不能再白的身份信息,系统在她刚醒来时说了几句话后,便没了其他动静,像死了一样安静。
扶瞳看着醒目的一串0,真怕自己下一秒就挂了。她想如果这真是个游戏的话,那她一定是这个游戏的第一个小白鼠,死不死无所谓,主要来看看这个游戏能不能启动。
她摆烂了。
三天后,也就是今天早上。联邦公安的人例行上门审讯。
她醒来后是没有原身记忆的,只能从周围人的口中了解个大概,她可能出了车祸。
医生判断扶瞳是长时间昏迷导致的暂时性失忆,因此她出现一些奇怪的举动,也没引起周围人的察觉。
直到联邦公安人员前来审讯,扶瞳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三个月前,凌晨五点,一辆班车在H-2-17城区外坠江,车上带司机一共十一人。
寒冬时节,直到当天上午十点,才发现这辆车不见,报警后,联邦公安迅速展开搜查打捞,却只打捞上来十具尸体。
直到三天后,他们在江下游,另一个城区外发现了最后一名乘客,也就是扶瞳。她是当时这辆车上的唯一幸存者。
审讯过程中,联邦公安的人还向扶瞳展示了她之前网上的社交号,试图唤起她的记忆。
“扶瞳”的社交号三个月以前一直处于**状态,坠江事件曝光后,“她”的社交号也随之被平台强制公之于众。
只是上面并没有记录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相反记录的都是一些日常琐碎小事,比如哪家面馆好吃下次还来,今天雨伞坏了该去买把新的等等,更像是日常流水日记账。
扶瞳从他们提供的社交号里看完全部日常状态记录,大概了解了过去“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她不曾拥有过的记忆里,“扶瞳”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性格孤僻,不喜和人交流,但学习成绩很好,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
这里提一下这个世界的教育政策,和扶瞳自己记忆中的教育有细微的差别。
在这里,每个联邦公民都拥有受教育的机会,而整个学习过程分为三个阶段,小学阶段,中学阶段和大学阶段。小学阶段和中学阶段没什么好说的,联邦有相关教育政策,可以免费资助公民学习。而在中学升大学阶段之间,会进行一场考试,也被称之为升学考。家境贫寒的公民可以在通过升学考后,凭借优异的成绩向联邦教育部申请学助贷款继续完成大学教育。
家庭富裕的公民就简单多了,他们甚至不需要参加升学考,直接向有意向的大学交钱,便可获得学习资格。
扶瞳从社交号上了解到的自己,成绩优异,也通过了升学考,只要申请学助贷款,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她”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放弃受教育的机会。
在仔细翻看过自己社交号的日常记录后,扶瞳发现件奇怪的事,升学考后,过去的“她”既没有继续接受大学教育,也没有在固定城区里找份工作安定下来,而是拿着升学考得来的奖学金开始辗转在各个城区,一边打零工,一边……旅行?
对比每个城区定位和时间,扶瞳发现过去的她从来没有在一个固定城区待到过七天以上,就连“她”出事那天早上,也是在这个城区待到的第四天,急着离开,才坐了最早的一趟班车。
这个世界人们更常使用的是地轨等交通工具,班车是属于旧时代产物,虽然麻烦但也没被完全淘汰。
“扶瞳”离开的那天早上,最早的一趟地轨是六点半,但“她”等不了,才选择班车离开。是什么让她那么着急离开?
完整看完后,再代入自己。扶瞳不觉得过去的“她”是在旅行,放弃了努力十几年考上的大学,即使孤身一人,也要辗转在各个城区,“她”这哪是背包客!?
“她”明明是在……逃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