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萩原遗物后才知道 第3章 秋河

校牌第二天也没能还给萩原研二。

半长发少年不知在忙些什么，三不五时请个假，除了考试几乎没有在学校出现过，出勤率卡在刚刚好的数字上；和他形影不离的松田阵平也玩起了消失。

这么一来二去，校牌成了长期滞留物，和杂七杂八的零碎物品躺在秋河抽屉里。

再次见到萩原研二时，是暑期的某天。

青井秋河从家中出来路过一家修车厂时，听见有人喊着“萩原”。

他停下脚步，透过玻璃门望进去看见了许久没见的同班同学。

萩原穿着身工装，两手拿着钳子，腋下还夹了本册子，和喊他名字的男人聊着什么。

秋河看了两眼，记下了修车厂的位置，离开了。

他和萩原没有交换过联络方式，仅有的接触也只是在校园里上演你追我赶的戏码，现在贸然进去打扰别人工作也不合适。

等明天吧。

他想，明天他还会路过这儿，到时候再把校牌还给萩原。

带着这种想法，秋河提着选购好的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下楼结账时瞟见了折叠衣物、穿着员工的萩原研二。

秋河：“……诶？”

打两份工吗？

好勤奋啊。

青井秋河想了想，还是避开萩原研二视线范围小心翼翼地溜到收银台。结账时，他闲聊般地和店员提起“写表扬信是否会有提成”得到肯定回复后露出笑颜。

“那位头发长长的店员小哥很细心，帮了我不少。”黑发蓝眸的少年眉眼弯弯，“好像是叫萩原……？我回家就写表扬信，感谢他和辛苦解答问题的你。”

“萩原君很受欢迎呢。”店员笑道，“不过残念，我们都是兼职，收到表扬信也不能拿到提成。”

“诶？可惜了。”

“是啊是啊，还有哦。”

店员环顾了下四周，抬手神秘兮兮地在秋河耳边说道，“萩原来的时候没到年龄，店长不同意，是他求了好几次以前还是熟客店长才同意的……而且啊。”

店员比了个手势，“他打工时间超时得超夸张，店长当不知道还会给他塞红包，虽然是走店长的私库……我们都有猜萩原是不是店长的私生子，开玩笑年龄对不上，但是很奇怪对不对？”

确实很奇怪。

……一天内，和一个人偶遇三次是什么水平？

下次凶杀案的死者不会轮到我了吧？

青井秋河和身着外卖员服饰的萩原研二大眼瞪小眼，直到萩原研二疑惑地对照了几遍地址确定无误后才提醒着秋河。

“青井君？”

头盔遮住了半长发少年的大半面容，一双瑰丽如水晶的紫色眼眸轻眨，“门一直开着吹风小心感冒哦？”

青井秋河这才后知后觉把他迎进门，冷气充足的室内让奔波了许久的萩原研二舒出一口长气，他阻止急急忙忙拿出拖鞋的青井秋河，笑着让他给自己五星好评，踩着外形酷炫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记起来校牌还在抽屉里的秋河：“……”

又要等下回了。

青井秋河提着外卖走进餐厅，突然“啊！”地抬起头。

萩原研二还没到拿驾照的年龄吧？

……算了。

他咽下一口满是汤汁的面，脸上满是胃被填饱的幸福感。

无证驾驶不归风纪委员管。

*

青井秋河愁眉苦脸地走出会议室。

学生会长从甲子园参观回来，被洋溢着青春、热血的氛围感染，誓要让米花中学脚踩帝丹、拳打冰帝，成为日本第一高中！

学生会长就这么喊着第一啊、登顶啊在假期把学生会所有人拉来进行了三小时的头脑风暴。

给每个人安排了详细工作的学生会长推动眼镜，泛起诡异的光。

“一个学期，把帝丹、冰帝踩在脚底下没问题吧？”

秋河：“……”

他无力吐槽逐渐疯魔的会长，只想赶紧回家，即将逃出生天时被会长抓住命运的后颈，会长幽幽道：“青井，你也不想因为你的失职让学校在高校竞赛中失败吧？”

会长：“你们班的萩原和松田。”他冷笑，愣是让室内温度都跟着降了几度。

秋河抚了抚胳膊：“可是……”

他想起与萩原的校外偶遇三连和店员透露的萩原疑似经济出状况的事情，心里大概有了想法，“我试试吧。”

秋河把冰棍塞进嘴里，含糊道，“其实校规可以再……”宽松亿点。

在会长杀人的视线里，青井秋河默念吃人嘴短，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反正……

萩原也不一定会答应吧？

“去学生会兼职？也不是不可以。”

萩原摘下头盔，说着“打扰了~”跟在青井秋河身后小步走进餐厅。

他跑腿送外卖时又凑巧接到了青井秋河的单。

萩原调整着面部表情按下门铃，在同班同学的脸出来时摆出阳光灿烂的笑脸。“好巧啊青井。”萩原研二如愿收获了青井秋河惊讶.gif的表情，他眉毛轻挑，嘴角弯如明月，“今天的最后一单，麻烦五星好评啦。”

*

幸好今天点得比较多。

青井秋河拿出餐具分起餐，一边跟萩原讲起自己的想法。

他在确认萩原研二没有其他事后把人请进来，以会长立下军令状为开头，学生会工作压力有多大为辅助，最后双手合十祈求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能够加入学生会，完成会长日本第一的梦。

“诶，可为什么找我们？”

萩原委婉道，“按照我们的表现来看……~会长不会让我们加入吧？”

……岂止是不想让你们加入，他甚至把你们两个列为头号犯罪份子，安排了好几名部员盯着你们。

因为同班所以被会长委以重任，又因为太会摸鱼导致重任一而再再而三失败的青井秋河埋头干了几口饭。

他强行咽下饭，开始释放彩虹屁，“萩原君的人缘很好头脑也聪明，统筹物资和协调人手/上很拿手吧？学生会很多活动安排都乱糟糟的，如果是你一定能让所有人满意；松田君动手能力强，又……有威信，挂上风纪委员的袖章的话——犯罪率都能下降不少！”

青井秋河险些脱口而出松田阵平民间传闻。

他欲盖弥彰地喝茶，“而且学生会工作有工资，未来也可以写进简历申请大学时会有帮助哦~”

青井秋河重音落在“申请大学”上，尽量不让自己的真实目的暴露得太过明显。

他又讲起萩原、松田两人糟糕的出勤率和学校高层对他们的不良印象，即使他俩成绩优秀也不一定能拿到推荐信，不利于未来的升学和工作。

“学生会工作虽然繁琐，但大部分在学校就能完成，占不了多少时间。有了你们的加入，学生会如虎添翼——半天就能解决掉以前三天才能完成的工作！”

青井秋河越说越激动，像是见到了未来悠闲的时刻。

他顾不得其他，再次合十祈求萩原研二加入，“拜托拜托，加入吧萩原君。”

“嗯……”该怎么办呢？

萩原研二略显苦恼地挠了挠头。

他家中的气氛随着最后一家修车厂被贩卖、一家四口搬进狭小偏僻的公寓后将至冰点；丰厚的零用钱化为父母满是歉意的眼神和为了弥补资金短缺而出入劳累的身影。

家中爆发了几次争吵后，萩原研二再也没法坐视不理，开始了寻找兼职之旅。

只是他的年龄没有达标，固执守旧的店长们没有听未成年悲惨遭遇的兴趣，正是面子大过天的青春期少年也不愿对人揭露伤口，几番下来萩原研二在兼职一事上碰了不少壁。

他感到气馁又不愿对人倾诉，干脆打着逃课的旗号四处闲逛，试图找到能接受他打工的地方。

因为青春期特有的自尊，萩原研二甚至都没有告诉幼驯染松田阵平自己逃课的真实目的，他就那样跑了大半个米花町，终于找到了几家愿意接收他的店铺。

青井秋河的提议很诱人。

能够在学校就读期间解决出勤率和简历评估，又能赚取外快补贴家用，怎么想都是不能放弃的好事。

可是……

萩原研二脑海里回想起那回撞见的画面。

黑发少年工作压力过大翻墙躲避工作，怒斥会长的言论里就有‘虚假宣传’、‘闲职成全职’、‘双休消失’、‘利待遇从未兑现’……这些吧？

如果学生会的工作忙到让人翻墙逃跑的地步……

那其他兼职就没办法做了啊。

萩原研二皱眉。

就当是报答青井秋河的不抓之恩吧。

他计算着，省吃俭用的话，兼职的钱足够支撑他未来半年的开支，摩托车卖掉换二手也能换一大笔钱，够姐姐去私塾补课；如果学生会真的有工资的话……

打折季也能给爸妈换一套新衣服！

就是最近几天可能会辛苦一点，但是没问题~

已经熟练掌握摩托车运行原理，能五分钟到达兼职地的萩原研二自信答应了。

“小阵平说他也OK。”萩原回复了松田一个表情包，站起身推开在洗漱池里准备洗碗的秋河，“我来就好啦。”

他wink，“算是报答青井君请我吃饭，还替我们找工作的恩情吧~”

水滑过指缝，柔顺地冲洗掉污秽物。

青井秋河擦净手，和早已整理好的佐藤师傅站在玄关处对着屋内鞠躬。

萩原研二留下的遗物不少，30平的小房子里堆满了他的物品。佐藤一人收拾不过来，司机大哥又不幸扭伤了腰，一来二去，助手的活还是落在了青井秋河身上。

一般来说，做遗物整理师这行最怕的就是逝者是熟人。

整理逝者遗物时，或多或少会接触到对方的过往，感染共情死者的过去不是稀罕事；而如果逝者是熟人……工作中途情绪崩溃、偷偷藏下遗物的也大有人在。

因此佐藤提议换人来处理萩原家的遗物，只是天不遂人愿，最后还是落在了这傻小子身上。

他叼着烟，捶起酸疼的肩膀，突然记起来什么，拍了拍青井秋河的肩膀，“对了，他家属明天来东京，说想见见你。”

秋河扯安全带的手一顿：“？”

他莫名紧张起来，做了好几次吞咽动作才问出问题，“见我？”

“哦，说是他姐姐，在神奈川做警察，明天请了假过来带些东西回老家，顺便来见你。”佐藤吐出几个烟圈，“你们认识？”

“不认识……也没见过。”秋河转着方向盘，重复道，“我和萩原君不是很熟。”

虽然同窗三年，半年前也见过一次。

但严格说起来，他们两个交际少得可怜。

真正算得上让他们熟悉起来的……是在东京高校交流会上。

萩原喊人都是姓氏酱，只有对松田是名字酱，立本人对称呼也很纠结，再按照这两人比较陌生的关系和萩原高情商来看，我感觉他按部就班喊青井君比较合适

以及我总觉得萩原是高攻高防，戒备心很重的高情商，但每回写的时候都会变成高攻低防，真奇怪啊（走来走去）

正值家里破产的15岁青春期小萩原心思细腻复杂点也很正常啦——小秋河这回也是真·小秋河，唉，第一次写青春期的情感碰撞，好高兴，感觉自己也回到了青春期[害羞]

报告，存稿失败，在基友的极力阻止下我还是发出来了，希望能顺利日更到完结（w萩门！）[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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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