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一一个踢腿横在楼梯口,脸上涔涔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掉落地上碎成几瓣。
郑耀抬腿砸下去,借他收腿的功夫,又出拳袭向他肩膀。碰上人的那一瞬间,声东击西,郑耀迅速的做了个转身,抬腿迈上台阶,向上奔去。
方唯一从身后健步追上,摁住他肩膀。
郑耀回身,又是一个踢腿。
方唯一被逼的退了两个台阶,眼见他脚下生风,利落的上了楼。郑耀身影拐了个弯儿,低头冲他哼笑一声,“小气的要命。”
“操。”方唯一扒了下扶手,追上去,小爷桌上的抓坏蛋笔记还没收呢。
两人边打边往上爬,三楼的距离愣是打了十分钟,各自拳头生硬,气息火热,这才逼进房门。
“睡你一夜怎么了?”
睡我…睡…
方唯一咬牙切齿,“对不起,小爷不给睡。”
郑耀只冷笑,眉眼哪里有半分妥协的意思,千辛万苦送到门口了,不睡未免对不起自己。
他直接袭上他左肩,在他向右夺得瞬间,又撼上右臂,整个人以拥抱的姿势把他拦在怀里,双手顺着向下摸去,直摸到屁股上那一对口袋,空空如也。
方唯一被占了便宜,手扶在他腰上,往外一拉,抬起膝盖往上顶去,幸好郑耀身手利落,往后退了半步,躲开这‘断子绝孙’的招数。
“好好的过招,这么恶毒可怎么行。”
“耀哥过奖了,”方唯一仿佛恶虎拦在门口,“特别时期——就得,特别路数。”
“成。”郑耀笑了笑,连这人都制服不了岂不是笑话。
身子凶狠扑上去,诱敌成功,一个闪身躲到背后,猛地把他摁在门上,身体的巨大力量撞得房门‘咚’的一声闷响。
郑耀力气出奇的大,方唯一脸紧紧贴在房门上,鲜花掉在地上,说话声都跟着挤得变形,“耀哥,你这就不地道了,哪有不让进还硬闯的理儿。”
“有朋自远方来,”郑耀一只手顺着他的腰往下走,摸到前面鼓鼓囊囊的口袋,“岂能不迎?”
“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呢…”方唯一拧了拧身子,“放开!”
“不迎就算了,还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郑耀顺利拿到钥匙,笑了笑,穿过他的手肘,从他小腹底下把钥匙插进去,轻而易举拧开门,把人推了进去。
方唯一得了自由,回手就是一拳。
郑耀躲,身子砸过去,把身后的门关上了,“好了,来都来了,总得让人换身衣服吧?”
方唯一收了拳头,冷眼瞧着他衣领上鲜艳的口红,“用得着换么?留着当个念想多好。”
郑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甩甩头发,硬生生往下扯了衬衣,崩掉两枚扣子,“什么念想,我像那种人么?”说着自个儿先笑了,“他们是来赔罪的,那红嘴唇的,在圈子里有点名气,所以来糊弄人。”
方唯一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算是解释,怪不得有点眼熟,不就是前几天网上炒得火热的那个么。
“糊弄人…”方唯一自顾自的重复这三个字,也跟着哼笑了一声,“别占了便宜卖乖,这模样的也不能算糊弄吧。”
郑耀扒了衣服,自顾自的往前走,被方唯一拦住了,“哎——这是我家。”
郑耀手指按在腰带上,“所以呢?”
“所以衣服别乱脱…”
话没说完,郑耀就把手里的衬衣扔他脸上,懒懒的往沙发走去。
“哎!”
郑耀回头,笑的轻飘飘,“怎么?”
“耀哥!耀哥那什么…”方唯一镇定抱着他衬衣,换了个率真的狗腿笑,“您先别坐,身上湿,坐那多不好啊,要不您先去…去洗个热水澡,趁这个空当,我也把房间里乱糟糟的收拾一下,给您腾空啊。”
这几个‘您’用的那叫一个别有用心。
郑耀睨了他一眼,难得顺耳,于是点头,转而往浴室走去。
方唯一松了一口气,直目送他进了浴室,脸上表情才敢松懈,他一个箭步扑上去,把桌上的笔记,相框和日记都扫进怀里,一股脑丢进抽屉,‘啪嗒’上了锁。
哼,幸亏小爷机智。
方唯一这么想着,突然又折回身子,跑出了门。刚才只顾着打架,把人生第一束花都扔了。这会儿捡回来,心满意足的拆了包装,把花挑拣着塞进花瓶里,冷清平凡的房间,突然就多了一丝人气和生机。
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忘了这与众不同是谁带来的。
包装纸让他放在桌上,预备留着给郑耀包粽子——并不,他只是懒得扔。
衣服湿漉漉的实在难受,郑耀洗澡的功夫,他已经换了一身睡衣出来,圆领的上衣,长到脚腕的睡裤,脑袋上的毛巾在正中打了个结,包装严密,整洁,不苟,是他作为律师一贯的风格。
郑耀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一具木乃伊正经躺在床边看书,嗓子里的笑低哑吹散。
“老太爷,生活还算滋润?”
方唯一抬眼,看到一个只下半身裹了浴巾的漂亮身体,又把头埋进去了,“柜子里有睡衣,蓝格子的是新的。”
郑耀翻遍了整个柜子,没找出一条及膝长短的睡裤,“你这里头…都是些什么。”
方唯一见他只穿了一条睡裤,上身依然光着,哼道,“那么多睡衣,你看不见么?这身是我的穿过的…”他说着站起来去找,“这条裤…要配那件条纹的上衣。”
郑耀拉住他手臂,“别找了。”
“不行,它们是一身的,穿这个就得…”
郑耀身子往床上一坐,作势要脱睡裤,“那我…这个也不穿了。光着睡呢?”
方唯一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这简直和他的人生信条不一致,于是也来气了,“那你倒说,不一起穿,为什么要做成一身的?”
郑耀盯着他,漆黑的瞳仁里全是笑,“又不是情趣内衣,为什么非得一起穿呢?”
“你!”方唯一上手就是一个拳头,被郑耀擒了手腕,“我就没见过你这种人!我打小就是这么穿的,不服气还是怎么的?”
郑耀心说,你一个孤儿,打小穿套装?待遇这么好,你们孤儿院的开销也是大了去了。可他不拆穿,脸上仍是纵容的笑,“成,穿就是了。”
两人折腾半天,方唯一才去洗澡。
洗了澡出来,还是那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郑耀坐在沙发上,强悍野蛮的神情收敛了许多,竟显得有些温和,方唯一见他如此,不由得下意识客气道,“耀哥,待会儿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话一出口,又后悔了。可郑耀却没给他留反悔的机会,只认真点头,“好。”
你他妈…这会儿怎么这么好说话。
“那什么,算了,我收回,你还是睡沙发吧。”方唯一依着门框,冷笑道。
“不行。”郑耀镇定回道,随即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床上一坐,“沙发太小了,给你睡。”
“凭什么小就给我睡,我好歹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
郑耀抬眼,“要不比比?”
“……”
方唯一不服气了,“差那么几厘米,也不算事儿吧?”
郑耀舒服的躺下,手臂横在床上,量了一下距离,认真道,“不然你跟我睡好了。”
方唯一揉了揉手腕,活动了一下脖子,“不然这样好了,谁赢了谁睡。”
“嗯……”郑耀阖着眼睛,漫不经心的应他,“是个好主意…”
方唯一走近,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人,一脚踩在他耳边,胳膊压在膝盖上,低着脸,笑,“耀哥,可得愿赌服输啊。”
郑耀‘刷’的睁开眼睛,目光深深。
‘自然’两字没说出口,方唯一已经动了手,提住他肩膀,就要往外拉。郑耀抬起手臂扣在他的膝窝处,猛地一拉,把他拽倒在床上。
方唯一脚下用力,踢开他的手臂,身子野蛮的压了回去,势要夺回自己的领地。他压得结实,但近身肉搏战,郑耀可算是本行,他弯了小腿砸上去,一个翻身又把他摁了下去。
两人紧紧抱着对方,喘息声飘荡在房间里,胸膛起伏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方唯一想翻身,被郑耀紧紧压制。
郑耀盯着他好看的眉眼,笑道,“你瞧,非要穿那么多,都出汗了。”
他只顾欣赏,被方唯一得了空子,一个挺身,挣脱他的束缚,正要回击给他点颜色瞧瞧,哪曾想郑耀竟没躲他拳头,突然撤了一条腿横跪在他小腿上,硬生生给人脸朝下又摁了回去。
方唯一憋得脸色都红了,硬是被人压得结实。他学的都是正规路子,哪里有这种鱼死网破的打法。
“你要不要脸。”
“嗯?”
“耀哥,你这打法就不讲道理…”
郑耀轻笑着身子压得更紧,嘴唇贴近他耳边,声音性感的好似低音炮混响,“我的道理,你到现在还不清楚?”
方唯一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肺剧烈的跳动着,他狠狠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郑耀手背蹭了蹭嘴角和面颊,也冷哼,这小子,别看模样不坏,打人倒是不手软。
真堂堂正正来一场,还不一定谁输谁赢,但方唯一拿摸不准郑耀的套路,所以次次都吃亏。反倒是郑耀,看了那么多场他的比赛,对他的招式,路数和优缺点都吃的死死的,每次都把人挤到一个狭小空间里,让他施展不开,摆不出优势,逼得他无路可退,就只能输。
“起开!”方唯一输恼了,哼道,“我去睡沙发。”
郑耀看着他那模样,只觉得好笑:“行了…睡床吧。”
说着把身子一撤,躺在他旁边,把手边的被子扯了,蒙他脑袋上,“睡吧,老太爷。”
窗外滂沱大雨,砸在阳台上‘大珠小珠落玉盘’,酣畅淋漓。方唯一气哼哼的听着,心里却盘算什么时候能真正跟他打一场,到时摆出真功夫,一定打到他求饶。
杯子:别挣扎了,你要能打得过他,算我输。
方唯一:mmp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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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登堂入室【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