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过后,两人之间像是笼上了一张薄纱。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争吵没有打闹,见面还是会打招呼,可这奇怪的气氛还是让人瞧出了不同。
鹿鸣从远处走来,端着一盆只剩食物残渣的不锈钢盆,看着孤零零蹲在路边刨坑填树的苏沫,打招呼道:“师父,这破叶子有那么好玩吗,你天天种,不无聊吗?”
前些天因为苏沫买了些菜种传送进来,导致商城也跟着升级,出现了一些初级农产品。
树苗、种子、鸡鸭,甚至还有牛。
不过活物实在太贵了,一头成年黄牛就要十任务点,苏沫的余额还不能这么去消耗。
只能先买点树苗盆栽种种。
“这可不是破叶子,这叫薄荷,夏天泡水喝很清凉的。”苏沫摸摸薄荷叶,然后抬头看见鹿鸣撸到胳膊肘上方的袖子,还有肩头搭着的白毛巾,对她这副装扮好奇道:“你这是去干什么了?”
“去喂鸡。”一说到这个事,鹿鸣的兴致一下就上来了,“这两天部落里的人少了,做饭也不忙,我看着新鲜,就也想去看看。”
最主要的是,以前她知道鸡肉,并不知道鸡长什么样子,她挺好奇的。好奇这小小的黄黄的东西是怎么长成能吃的鸡。
“嗯,那你去忙吧 。”
“好……”鹿鸣刚想走,又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后,攥紧手中的盆,快步向前,小心翼翼问道:“师父,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听到鹿鸣突然的一句话,苏沫松土的动作怔了一怔,而后装作不在意,“别瞎想,没有的事。”
“是不是和首领有关?”鹿鸣不信,继续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鹿鸣就知道了,难道她表现的就那么明显吗?
“这还用你说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鹿鸣将肩上的毛巾抽下,递给苏沫擦她满是泥土的手。
“你和首领要是不吵架的话,你巴不得每天都黏在首领身边,可是你这几天一直在找活干,就连晚上都不去首领屋改去之前椿首领住的地方。”
“师父,我都有点看不明白你。”
“怎么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多透彻一人,又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你说你到底是喜欢椿首领还是,我们首领?”
“啊?”苏沫心底一震,她从哪里表现出来喜欢椿了,不对,是小明。
虽然她俩平时是玩的近了点,但也没有怎么吧?一看就是好姐妹啊。
“啊什么啊,师父,我今天就,就……”鹿鸣在脑海中回想着清溪教过她的成语,一拍脑门,“就以下犯上,大逆不到了!”
“师父不是我说,虽然椿首领长得是不错,可我们首领更好看啊!你不喜欢我们首领就算了,怎么能给首领希望又伤她的心呢。”
“什么什么?”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苏沫连忙打断,“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小,椿了?”
“你看看,你还说你不喜欢,都小春了,都取爱称了。”
鹿鸣一副不信的样子,咂巴着嘴,阴阳怪气的重复着。
“不是,你误会了,这个,这个不好解释,反正我不喜欢她。”
“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
“那你喜欢首领?”鹿鸣是会抓重点的,不喜欢椿那不就是喜欢她们首领吗。
“这个,这个……”苏沫支支吾吾,被人戳破心事,很是尴尬,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站直!”鹿鸣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向苏沫,大喝一声,“说!”
“是!”人的情绪就是要靠别人带动,鹿鸣嚎完这一嗓子后,苏沫紧跟着就喊出来了。
“是,你就大胆点去,按照你那的话,表白!去表白!”
“可是,我不敢。”苏沫瞬间就怂了,“万一悠雪不喜欢我呢,那多尴尬。”
“你怎么会这么想,首领那么喜欢你,我都看出来了。”
鹿鸣觉得不可思议,首领看师父的眼神就很亮,和别人的完全不一样,那要不是喜欢,那还有什么是喜欢?
“你怎么看出来的?”苏沫有点诧异,这的设定不是原始社会吗,怎么接受度这么高?“你怎么不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两个女人怎么能在一起。”
“怎么不能,谁说的只准女人和男人在一起的。我们之前和男人在一起不就是为了生孩子,创造生产力吗。现在有了师父带来的更先进的东西,可以轻松获得更多食物,还有更强的武器自保。我们干嘛还要生孩子,干嘛还要冒着生命危险走这一遭。”
这话说的确实不无道理,苏沫一时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这话都是清溪跟你说的?”
“是!”鹿鸣骄傲的挺挺胸脯,“师父,我是不是也是块读书的料,也能说些道理出来。”
“看来还是我的不对了,当初没有让你和清溪一起学习。”
“那倒不是,我说着玩的,我可坐不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晚上忙完可以去找清溪,看她辅导妹妹学习,她在一旁跟着听一点就挺好的。
“师父,我刚才说的你要放在心上,赶快去找首领说明白。不然首领要是被别人先抢走了,我看,到时候可有你哭的。”
对啊,还有晴这个定时炸弹。春天已经来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这个集会后,她肯定就会过来,再拖就来不及了。
今晚,今晚一定找悠雪说清楚。
雄赳赳气昂昂。
一下午,苏沫都处于亢奋状态,在脑海里演练了一遍又一遍要和悠雪说的话。熟练到,她感觉自己都可以去当成功学讲师了。
直到临近睡前,她却突然心慌起来,不敢去找悠雪了。
又因为这两天分房睡,让她更不敢踏进那个院子。总感觉那里像是有了什么结界一般,脚就是不敢走进去。
就在她在门前踱步半个钟头后,木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
“悠——”苏沫想喊出声,但她的嗓子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而变得沙哑,仿佛被浆糊封住了一般,使这个音阶模糊不清。
只好清咳两下,掩盖自己的尴尬.
“悠雪你也是出来赏月的?”她踢踢路边的灰土,抬头看向天空,指着天空,说星星月亮什么的。
“你有话要对我说?”悠雪开门见山,苏沫在外面走了多久,她就听了多久。
她一直都觉得奇怪,她和苏沫之间好像被什么东西连了起来。
因为,就算她对声音再敏感,也不可能在隔着一扇门和大半个院子的距离下,听到外面闲人走路的声音。
如果她的听力真的如此敏锐,那么她就不需要休息了,直接接替夜晚守卫的班去看守好了。
“我……”
“不说就算了。”见苏沫又支支吾吾,不好好说话,悠雪没了耐心。在她即将关门之际,苏沫突然快步走进院子里,与之相望:“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紧张死了,手都是一直揪着衣服的,棉质的衣摆,被她攥出深深的褶皱。
“你说。”悠雪没有继续关门,但也没有已经合上一半的屋门打开,就透过一道窄缝看着她。
“我,这几天是我的不好。”苏沫边绞衣摆边说,“是我没有察觉到,是我不注意分寸,是我总在逃避。”
“你在说什么。”悠雪扶在门栓上的手紧了紧,她的声音冷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说,是我让你误会了,我和小明什么都没有的,我不喜欢她,我们那,好朋友之间就是那么相处。要是你觉得我和她的距离过近,我以后肯定和她保持距离。”
“……”悠雪心里一横,啪一声,直接将门闭上。
驴唇不对马嘴。
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想了三天就想出了这个吗?
“悠雪,”苏沫快步走到门前,贴着门唤着,“怎么了?我刚才哪句话有问题,你说出来,我肯定能解释。”
哪句话?哪句话都有问题。
她还以为苏沫要说,要说……
她怎么能只说这些。
“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想对你说,你把门开开好不好。”苏沫此时就像落汤小黑,可怜兮兮的。
“你说。”
悠雪就站在门后,隔着一扇门,不开门,但也不走开。
“我,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那时,你很独特,和我不像一个次元的。你好像本来就和我不一个次元,不对,我的意思是你当时就是很美,美的梦幻。”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渐渐发现,你不单是漂亮,还很有责任心,很有领导力,关爱呵护每一位部落成员。这让我对你越来越在意,我……我可能……”
话没说完,门唰一下就开了,然后苏沫便被一只温凉钳住手腕,扯了进去。
“怎么了?”这举动来的突然,扯的苏沫有些踉跄,要不是她最近锻炼了,差点就没站稳。
“在这里说。”悠雪凝着幽蓝的眸子,注视着苏沫。
她不仅仅想听那句话,更亲眼看到苏沫说这句话的样貌。
“这里——”苏沫心里咚咚跳个不停,她很内向的,对于这种当面表白的事,她真的做不来。
刚才隔着一扇门,她还觉得好一点。现在完全面对面,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听到自己比鼓点还强烈的心跳声。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在升温,好像有缕缕青烟从头顶飘过。
或许,随着这股热气飘走的,不仅仅是她的体温,还有她的灵魂。要不,她现在怎么越看悠雪越觉得虚幻呢?
此刻的她,头晕目眩,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甚至流到了嘴角。
她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轻轻一舔,哇,好腥!
“苏沫。”
悠雪见状,忍不住伸手在苏沫面前晃了晃,看着她呆滞地用舌头去舔流下的鼻血,急得连忙伸手钳住苏沫的下巴,并从怀里掏出帕子,为她轻轻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