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和公安打了一架而已,这能算什么大事,能算得上是大事的只有坂口优辉的任务,但是不能将他们牵扯进来。月见彻低头纠结,但在其它几人看来就是故意逃避。
月见彻的沉默让诸伏景光有点生气,“月见,你说你想查清楚了再和我们说,我们等了这么久,你却一点都不愿意跟我们透露。”
“你真的把我们当朋友吗?”
诸伏景光的话吓得月见彻站起来,他没想到诸伏景光会在这个时候提起那天的事,棕褐色的瞳里带着惊慌:“不是,那件事我还没调查清楚……”
“那今天的事呢?”诸伏景光继续逼问,和平常温温柔柔的样子完全不同,“你又想找什么借口掩盖过去?”
咄咄逼人的诸伏景光给月见彻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其它几人也都表情严肃的看着他,月见彻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闭嘴。
妈的,说不下去了。混乱的情况让月见彻心一横,也不想管什么保密协议,反正他也没签,干脆一口气全说出来:“坂口优辉被送去做危险的任务刚刚是公安找我签保密协议我不肯所以我俩打起来了我入警校也是为了调查我那个混账父亲的死因!”
“而且!”巨大的信息量让大家混乱不堪,月见彻又紧接着来上一段,“你们别老是觉得我脾气好我压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我只是不想在你们面前表现太狠而已!”
月见彻从来不是什么“笑面虎”或者“好脾气”的角色,他作为一个从小就遭遇校园霸凌的人,性格能好到哪去呢?
月见彻自从被坂口优辉领养后就活在演技里,除了对同期们的真心交往外,性格上的任何问题都是靠演技来掩盖——这是坂口优辉教他的方法。
他也按照坂口优辉的方法去做,控制情绪,改变自己,将自己成功变成现在的这个“月见彻”,尽管如此,他体内的暴虐因子还是会时不时冒头,打破他努力维持的现状。
月见彻一股脑的将一切说了出来,低着头,等待好友的“审判”。
五人理了很久,这才从月见彻说的那一大串话里提炼出他们需要的信息。
伊达航摸着脑袋:“先不说坂口先生的问题,你的性格如何,应该阻拦不了我们和你是朋友吧,我以为刚刚在咖啡店的行动就已经很能说明了。”
“但、但是……”
诸伏景光打断他的话:“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们在那个时候都会上去帮你。”蓝色的猫眼温柔的看着月见彻,“因为我们是朋友。”
月见彻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松田阵平从一旁搭上他的肩膀,痞笑道:“当然,如果你在犯罪,那就别怪我们不顾同期之情了。”
“……我怎么可能去犯罪啊!”月见彻反驳道,“松田你也想太多了吧。”
“这是以防万一。”降谷零也附和道,“说不定哪天我们就把你拷进去了呢?”
月见彻觉得这群同期不能要了,天天只想着如何把他拷进去——虽然他的确有违法行为就是了。
经过几人的插科打诨,月见彻也没了一开始的烦闷,但仍有些过意不去:“抱歉,是我太钻牛角尖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伊达航拍拍月见彻的背,以示安慰,“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坂口先生和那位公安。”
“你们到底怎么打起来的?”
月见彻转动手腕,目光逐渐偏移,“我气不过罢了,公安害死了我父亲,现在又让我唯一的亲人去执行危险任务。”
诸伏景光缕了下已知的信息,发出疑问:“坂口先生是公安,去做危险的任务不是很正常吗?”
“不,”月见彻摇头,“从上次他送礼物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他从来不会放下东西就走,起码会和我见一次面保证自己还活着。”
“我怀疑这次的任务跟我父亲的死有关。”月见彻坐在石凳上,“我曾经调查出来一些东西,虽然资料都被坂口混蛋撕了……刚刚我提到[那个组织]的时候,公安的情绪不对。”
“那傻逼玩意不会去找那个组织算账了吧?”
月见彻用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内心情绪已经荡到低谷,他觉得坂口优辉不是干不出来这种事。
他想起小时候每次坂口优辉大半夜回家,身上都是伤,各种类型的伤口都有,他本人还不肯去医院,都是抓着月见彻给他包扎。
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坂口优辉的任务是他们所无法接触到的,如果月见彻不说,他们甚至不会意识到坂口优辉被派去做危险任务了。
降谷零试图引导其它话题:“月见,你不如详细说说当年的事吧。”
月见彻点头,反正已经决定说出来了,也就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了。
“我之前说过,我父亲是公安。”月见彻顿了顿,接着道,“我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体,是警察那边主动找上门,由母亲接待的他们。”
——
小月见彻躲在门后,从门缝里偷看外面。母亲坐在客厅里,掩面而泣,沙发的对面是几位警察,面色沉重。
浅棕色头发的坂口优辉格外显眼,小月见彻一直盯着他看,坂口优辉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也朝他看过来。小月见彻一惊,立马关上门,背靠着房门的小月见彻不懂自己为什么心虚,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干。
他突然胆子大了起来,再次拉开门,坂口优辉却蹲在他的面前。小月见彻忍住自己想拍上门的想法,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叔叔,你们来做什么的?”
坂口优辉估计也没料到小月见彻会主动搭话,愣了下才回答他的问题:“叔叔们来给你妈妈送东西。”
“什么东西?能给我看看吗?”小月见彻好奇道。坂口优辉想了下,站起来到客厅的桌上拿出一样物品,再放到小月见彻手上。
小月见彻盯着手里的警徽,有点迷茫:“这是什么?”
“这是警察的标志,警徽。”坂口优辉摸上小月见彻的头,“它是属于你父亲的。”
“爸爸的?”小月见彻突然笑出来,“那爸爸呢?他去哪了?他答应下次回来带我去游乐园玩的,我好想他啊。”
小孩的话让客厅的气氛更加低迷,小月见彻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还跑到母亲身边,撒娇道:“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可不可以去找他啊?”
女人哭得更大声了,根本无暇顾及慌乱的小孩,小月见彻手足无措的待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冬美姐,请节哀。”坂口优辉递上纸巾,在女人的哭声止住后正色道,“您和令郎现在处于很危险的状态,我们并不清楚那帮人会不会威胁到您们的安全,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公安将会对您们进行保护。”
“这是通知,不是请求。”坂口优辉的语气生硬,和刚刚安慰女人的模样完全不同。
月见冬美咬牙点头,小月见彻依旧处于状况外,但他知道现在的母亲心情不好,他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不被注意到。
女人去门口送走警察,小月见彻注意到茶桌上的东西,蹑手蹑脚的去翻看。那是个深色的盒子,一套警服被压在最下面,然后上面是一些七七八八的杂物,还有一个相框。
那是什么?小月见彻伸手去拿,他熟悉的面容以黑白照的形式出现在上面,月见修吾穿着警服,笑着看向镜头。
小月见彻被母亲带着参加葬礼时见过这种照片,它摆在花圈的中央,昭示着逝者。小孩很聪明,一下子便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他不可置信的放下相框,眼泪瞬间浸湿了双瞳。
小月见彻将眼泪憋回去,他不想被母亲担心,母亲现在才是最伤心的那个。他趁着女人还没回来,偷溜回了房间,手里紧紧抓着那枚警徽,不肯松手。
之后的小月见彻在警方的保护下转学,在新的环境里,他始终无法融入其中,也因此遭到了同学们的排斥,甚至是校园霸凌。
不过他也反抗回去了,用各种东西做机关整蛊他们,顶多只是吓吓,从来不会真正伤害他们。尽管如此,小月见彻还是那个被喊家长次数最多的人,月见冬美没说什么,只是来学校时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小月见彻知道自己错了,但下次照样做。
勉强维持的日子直到那枚警徽被丢进下水道而结束。
暴怒的小月见彻用凳子砸伤了一名男生的头,被喊了家长。月见冬美终于受不了这种日子,抛弃小月见彻独自离开,警察的保护也是在这一年里撤离,小月见彻成为了没人要的孩子。
在第二年里,他被坂口优辉领养,坂口优辉教导他学习各种技能,也带给他关爱。小月见彻对坂口优辉是感激的,但是性格原因让他嘴里吐不出好话。
坂口优辉也不在意,两人每日除了最基本的交流以外就是打架,按他的说法是男人就是要靠拳头交流,小月见彻对此嗤之以鼻。
到目前为止,月见彻都认为自己的父亲只是普通的殉职,他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坂口优辉关于父亲的死因,对方总是简单的一句“你父亲只是在抓捕行动中遭到了凶手的反抗而死”来将月见彻打发掉。
然而月见彻还是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很难挖出来了。
19岁的月见彻意外查出关于他父亲死亡的资料,他气愤的将打印出来的资料扔在坂口优辉面前,大声质问他:“这是什么?你不是说我父亲是遭到凶手反抗而死吗?”
资料上的放着关于月见修吾的详细信息,还有尸体分析和案件调查情况,尸体和破损手机的照片夹在右上角,格外显眼。
这些都是少年忙了好几周,到处奔波调查出来的资料。
“我父亲明显是自杀的!”月见彻用力拍桌,“尸体全身上下只有左胸口处一个伤口,哪个犯人会在反抗的时候专门瞄准左胸口/射/击,一般人哪里来的那种精准度!”
坂口优辉拿起那份资料,淡淡的反问道:“只是普通犯人的话为什么会出动公安呢?”
“那手机怎么解释?”月见彻被噎了一瞬,再次发难,“手机被子弹从中心穿孔,除此之外别无痕迹,但尸体却是从海里捞出来的,亡命之徒会特意把手机拿出来,再把尸体丢到海里吗?”
“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我父亲又为什么要自杀?!”少年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且字句清楚,发出最后一问,“那个组织又是什么?”
“够了!”坂口优辉大吼,平常温和的面容在这时变得格外冷漠,月见彻被吓得后退半步,棕褐色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他。
坂口优辉冷眼瞧着那份资料,A4大小的文件在他手里变成了碎片,男人的话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感,“Need not to konw。”
[你无需知道。]坂口优辉跟他说过这是警界暗语,一般用来躲避话题或者指隐藏警界中的秘密。
我凭什么无需知道,我他妈是那具尸体的亲儿子!月见彻咬牙,他知道从坂口优辉嘴里套不出什么话,少年甩手离开,将自己锁入房间。
我自己也可以查!少年在心里撇下这句话,便又投入到调查中。可惜他再也没能调查出任何东西,就连原本他查出来的那些信息也都莫名其妙消失不见。
月见彻猜到是坂口优辉联系公安封锁了消息,两人之间又爆发一场争吵,最后谁也没吵过谁,齐齐倒在对方的拳头下。
从那天后,月见彻再也没调查过相关事件,至少在坂口优辉面前没有那样过。
月见彻考上大学,再到考上警校,坂口优辉都没有对他的选择过多干涉,男人在月见彻上大学之后就处于经常出差的状态,很少出现在少年面前。
月见彻就算有心找他也找不着,公安任务的隐蔽性太强,除非坂口优辉主动联络,不然谁也找不到他。
月见彻想起自己这几年和坂口优辉的见面次数,尽管还是讨厌对方,心里还是担心坂口优辉会不会哪天就死在了外面,到时候连个葬礼都没有,草草结束了生命。
就像他父亲一样,一个盒子里装满了他的一生,然后再被埋进土里。
阿彻的经历大概就是这样的,想了很久的描写,但还是决定从头讲起,对于月见修吾,看我对他的伤口描述,各位应该能想到什么吧……(悄咪咪逃跑)
他的确不是普通殉职,他是个好警察,但不是个好父亲,如果月见修吾不死的话,阿彻的性格起伏也不会那么大,最终还需要靠表演来支撑自己的性格。
平常基本上感觉不到阿彻在演戏,他已经将现在的[阿彻]彻底融入骨子里,就算是同期们也很难察觉到不对的地方。(景光在醉酒的第二天能注意到是因为回想了他们相处的日子才发现不对劲的)
总而言之,算是勉强圆上了,如果以后有空的话再简单修改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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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