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意从床上醒来,随便收拾一下打开房门,看见前面有洒扫的婢女便上去问道:“你家城主在哪?”
婢女并不知道面前这个男子是谁,但能住在上宾客房的人身份都不简单,于是她对李意行了个礼:“回大人,城主大人应该在医馆替人看病”。
陈言笙本就是医者,加上他心底善良,并不在意身份高低,经常去诊所给那些看不起病的穷人看病,这会儿已经忙活了一个时辰。
李意向婢女问清楚路,知道医馆在东北方位,便循着方向找去了。
彼时陈言苼却遇上了麻烦。
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站在医馆门口,要让陈言苼替他看病。
陈言苼很少遇见有钱的病人,他也不认识面前这位长相一般,但神情倨傲的男子。但因为他是来看病的,陈言苼也不好拒绝,就让他坐在凳子上,自己为他切脉。
男子颇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这被无数穷人坐过的凳子,他身后的仆人立刻为他换上一张崭新的椅子,男子这才理了理袖子坐了下去。
陈言苼皱了皱眉,到底是没有说些什么,开始为他诊脉,但过了一会儿,陈言苼有些不解,问:“你有什么病状?”
男子油腻地挑了下眉,眼神越发恶意地盯着陈言苼,从他出尘的样貌,再到他清瘦的身体,还有刚才握住自己的手的那种美妙,心想:这玥城城主生得如此貌美,不应该待在医馆,而应该待在妓院,躺在床上被......
想到这内心总有一种痒痒的感觉,等那个人的计划成功,陈言苼不再是玥城城主时,自己就可以放开手做想做的事情,但现在他只能饱饱眼福。
他说:“我感觉浑身无力,浑身难受,还头晕”,说着还往陈言苼身上倒,被陈言苼眼疾手快地躲过了。
陈言苼又不是傻子,他见男子如此做作,便猜测他是来找茬的,淡淡回复道:“从你的脉象上看,你并没有生病,你所感受到的不适应该是心理问题。”
男子:“怎么可能,城主我一定是生病了,你再仔细看看”他继续往陈言苼那里凑,想摸陈言苼的手。
陈言苼直接后退一大步,与他隔开,避免他再一次骚扰自己。陈言笙的语气不同于以往的温和,这次隐隐带有点怒气:“你没有生病,那便离开这里,不要再来打扰本城主。”
男子刚才因为陈言苼的后退差点摔倒,也看出来陈言笙对他的厌恶,不再上前而是坐回椅子上,冷哼一声:“陈言苼,怕是你医术不济才看不出来病情吧。”
他直接叫了陈言笙的名讳,态度还如此恶劣。
在场除了他二人之外还有很多来看病的穷人以及在店里忙活的伙计,他们听见这句话都看向了他们。
因为陈言苼在穷苦人家素有嘉名,很多老百姓都喜欢他,对他十分尊敬,这会儿听见有人这么说陈言苼,其中一个男人当即便开口道:“你怎么跟城主说话的,城主的医术是最好的。”
其他人也开始说话:
“其他大夫都看不出来的病,城主大人可以看出来,城主比外面的大夫还厉害”
“就是,我多年的咳嗽也是城主治好,城主的医术不高谁高”
“我看你是没有眼光”
“就是,城主岂是你能污蔑的”
男子被说的面色难看,嘴里骂了一句:“刁民!陈言笙你若医术当真高明,又怎么会抄袭别人的药方”他大声说出来,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陈言笙是个伪君子。
古代消息并不发达,再加上陈铭刻意控制,药城大赛的事情并没有在玥城底下人里流传。
故而今日他们听见这个事情的时候都很惊讶,忍不住去看向陈言笙。
陈言笙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脸色越发难看,他如果做过那到也罢了,可是他并没有做过,却没有办法替自己洗清嫌疑。
这种无力感他从堂姐身死,从药城大赛开始便感受到了,偏偏他没有办法替自己辩解,他没有证据……
男人看陈言笙不答话,脸上越发嚣张:“怎么不反驳我”,语气十分欠揍:“你心虚了,嗯?”
周围的人看向陈言笙的目光变得异样起来。
不至于吧……
城主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可是城主为什么不反驳?
难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撒野”。
一道声音冷冷响起。
陈言笙抬眼看去,就见李意穿着一身红衣鲜艳无比,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这一刻,时间好像暂停了,四周所有的色彩都褪去,只余下那一抹红色。
李意刚才在路上被路上马车经过溅了一身污水,在白色的衣服显眼得很,不得不去衣裳铺子里现买一套衣裳。刚到这就听见有人在刁难陈言笙,仔细一看发现那人就是刚溅自己一身的男人,心里越发恼火,脸上也越来越冷。
男人转过身,见李意容颜惊艳,竟然不输陈言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又变得猥琐起来。
男人:“你是?”
李意理都没有理他,径直走到陈言笙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没有什么异样,心也放下些许:“别担心”。
陈言笙不知道李意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会让他别担心,看见他的那一刻原本恼怒的心情慢慢平息下来,可偏偏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天,却好像遇见了好几年,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李意身上总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像远山洁白的霜雪,也像山石上流淌的溪水,使人慢慢平静下来。
“你怎么来了?”陈言笙问。
李意心想当然是来找你的,要是我不来你岂不是要被人欺负死了,明明是玥城城主,地位尊贵,却偏偏没有这种自知之明。可是这本是李意设定的性格,陈言笙就该是这种圣母白莲花,这是命定的……
李意说:“刚好路过,就进来看看。”
陈言笙不知道这个答案他满不满意,在某一刻还是有些失望的。
男人见李意没有理他,对这种孤冷美人还是心痒痒,猜测他或许是陈言笙的门客,身份应该不高,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男人继续说道:“美人,你到底是谁?”
陈言笙不虞地看向他,正准备让侍卫赶他走,却不料李意说话了。
李意转头看向男人,一瞬间眼神从刚才的温和变成冰冷,他说:“本城主乃是琉璃城城主,叶瑄。”
四大城主地位非凡,除了陈言笙脾气好不轻易动怒之外,其他三位城主都不是个好脾气,特别是琉璃城主叶瑄脾气最为怪异,性格乖张,就连当今帝王也十分忌惮他。
他的药,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圣药,也是可以生不如死的毒药。
在场所有人都没见过叶瑄,但一定听说过叶瑄,冷不丁见到真人,十分惊讶。
竟没有想到琉璃城主长得如此好看……
男人听见他说他是琉璃城主的时候,腿一下子软了:“你你你你……是叶瑄?”
这么可能,那人没有说陈言笙认识琉璃城主啊。
李意方才在门口就已经把事情听得大概,这会儿他走上前,拉住他的手,状似切脉,他说:“阁下既然说自己有病,而言笙城主又说这是心病”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他继续说道:“本城主最近新炼了一味药,名叫见生,食之百病全消,只是会一梦千年,再也清醒不过来了”。
“我觉得这非常适合你”
“要不要试试?”
男人直接吓得坐在地上,他是相信叶瑄可以炼出这种药,毕竟他连腐骨这种毒药都能炼出来。而他能对陈言笙大呼小叫不过是因为陈言笙是君子,而自己背后有那个人,但叶瑄不行,自己如果得罪了叶瑄,那个人是不会救自己的。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要”。
李意仍然是那副脸色,让人一见便不寒而栗:“为什么不要,你不是生病了?”
“还从来没有人拒绝本城主的药”
男人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他在地上往后爬,就像癞皮狗一样,毫无形象:“我…我没有生病,我真的没有生病”。
李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出了刚才他的话:“陈言笙医术不济?看不出你的病?”
男人:“不不不……是我骗了陈言笙。”
李意一脚踩到男人的关节上,男人顿时疼的脸色发白,却不敢吭声:“玥城城主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男人脸上冷汗直出,而他身后的侍卫却不敢上前就他,他只能艰难出声:“对…对不起,城主”。
陈言笙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性格过于平和,并不适合坐在玥城城主的位置上,他根本不懂得如何作用自己的权势,不知道怎样保护自己。但今天看见李意为自己出头,不知怎么的竟然眼眶有些热,内心触动。
李意似有所觉,转头看向了陈言笙,看他眼睛盈盈,好像要哭的样子。便以为他还在生气,脚上的力道也越发重了。
男人直接疼得惨叫一声,眼泪止不住地流。
李意却看都没看他一眼,他抬眼看了周围,那些人接触到他的目光都下意识躲避。
李意知道这些受过陈言笙恩惠的人,在未来会成为攻向陈言笙的刀,他们的言语,他们的行为,将会推进陈言笙的死亡。
李意陡然笑了一下,他对男人一字一句地说:“你方才说陈言笙抄袭,可是诬告?”
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琉璃城主实在挺陈言笙,这时候再说陈言笙的不是,无疑是嫌自己活的太长。
更何况是这个欺软怕硬的男人,他说:“是我诬告他”。
周围的人听见后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就说自家城主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陈言笙眼神微动,他以为除了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没有人会相信他,会认为他没有做这些事情。
李意倒也不能对这个男人做些什么,毕竟他是现代人,受法治社会的熏陶,做不出杀人这种事,他把腿移开。
刚才他故意踩到男人的关节处,等他回去后,得有一个月那条腿不能动。
李意:“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人脸上一片灰白,他若告诉叶瑄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家族可能会因此受到牵连,但叶瑄想要查到自己的身份轻而易举,自己根本无法骗到他,只能实话实说:“我是淮阳伍征”。
李意挑了挑眉,没想到他居然还在自己的书中有不少戏份,真的是意外……
看来自己可以提前做一些事情。
他缓缓靠近伍征,在他耳畔说了句话,让伍征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意,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
李意其实只说一句话,他说:
“伍征,别招惹陈言笙,否则你整个淮阳伍氏将不复存在,看看你身后那个人能不能在本城主手里保住整个淮阳伍氏。”
接下来,便是,
“滚!”
伍征立刻捂住自己的腿站起来,他的这条腿已经伸不直了,只能在侍卫的帮助下逃离这里。
李意见他走了,便把视线放在陈言笙身上,他说:“言笙城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没有像昨天那样叫他“言笙”,而是叫他“言笙城主”。
陈言笙莫名感到一阵心慌,就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虽然他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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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