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乔悦就一直担心自己走后陆生怎么办。
会不会有其他人照顾他,会不会有其他人伤害他。
每次这么一想,手里的活就停不下来。
乔悦拜托温乐泽去买了布,自己做衣服。
不但省钱,还能按照陆生现在的身形做两套能替换。
之后的时间,她便没日没夜地绣着花,产量大了,收获也多,这两个月每月都能收到十两银子。
拿出床底下的盒子,里面已经存了一百两银子了,只要陆生在宫里省着点用,也能撑上个几年,等他长大了,应该也有能力自己搞钱了,或许还能熬到皇帝死的那一刻。
房门被打开。
陆生回来了。
自从陆生被带去学武之后,回来的时间便不定了。
有时候是三五天,有时候是十天半个月。
每次回来也只能休息一两天。
“你回来了。”乔悦拉过陆生,将他背着的包裹放下,让他坐在凳子上休息。
乔悦从旁边拿出了新做的衣服,“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陆生微微一笑,眼底满是疲惫。
见陆生疲惫的样子,乔悦心里满是担忧,她拍了拍陆生的肩膀,“先去睡会儿吧。”
陆生摇摇头,他虽然很累,可是回来能待的时间本来就很短,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面。
“不行。”乔悦已经拿了条毛巾,往陆生脸上抹了抹,又拿起他的手擦了擦。
简单地洗漱之后,就推着他往床上去。
“快睡,等吃饭了我再叫你。”乔悦一把将陆生按在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陆生听话地照做。
乔悦见陆生闭上眼,便准备去做他的衣服。
但手刚收回来,就被陆生拉住,“姐姐,能不能不走?”
陆生撒着娇。
“好,那我先去拿衣服。”乔悦揉揉陆生的头发。
等乔悦坐回床边,陆生才放心地睡着。
暗门的训练非常残忍又严格,稍微精神放松,就可能会失去生命,这让他时刻保持着紧绷的状态。
而现在,只有在乔悦身边,陆生才能真正地放松下来,进入沉睡。
乔悦现在手头上正在做的是陆生长大一点可以穿的衣服,除了白色的里衣外,还做了群青色的外袍。
虽然乔悦觉得皇帝不会让陆生沦落一人,但她觉得自己能做一点是一点。
啪嗒。
一点血滴落在的手背上。
乔悦立刻把手中的东西放一边,站起身,去拿毛巾。
她站在脸盆前,一手按住自己的鼻翼,一手舀着水,沾湿毛巾,也往鼻子上压。
最近这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乔悦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就像温乐泽所说,要么就是死,要么就是碾碎脖子上的牌子。
现在身体状况急剧下降,就是在促使她快碾碎牌子吧。
只是,她走了,陆生该怎么办。
“姐姐?”陆生坐起来。
“没事,你再睡一会儿吧。”乔悦没有回头。
陆生听见乔悦的声音就觉得不对劲,立刻下床过去看。
“姐姐。”他眼神一颤。
他看到乔悦手上的毛巾已沾染上了血迹。
乔悦微微转身,想要避开陆生,“别担心,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吗?”陆生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害怕了。
他第一次看到血害怕了。
“真的。”乔悦承诺道。
陆生陪在乔悦的身边,脸上满是不安与担心。
只是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地止住,等了好一会儿,血才勉强止住。
“姐姐,我去叫太医。”陆生总觉得不放心,准备出去。
乔悦连忙拉住他,“没事的,就是鼻子有些干。”
这叫一次太医多费钱,而且这病应该也治不好。
陆生的手在颤抖。
乔悦以为陆生是第一次见血害怕,摸了摸他的头,“抱歉,让你担心了。”
陆生扑进乔悦的怀里,“姐姐,我害怕。”
他怕乔悦像之前见到的人那样死去,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力量,它会带走自己最亲密的人。
“不怕。”乔悦回抱陆生。
“怎么回事?”甲壹皱了皱眉头。
看见那几个小孩围攻陆生,他正处于下风。
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置人于死地。
难道是他回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甲壹摸了摸下巴。
难道这人不过如此,是自己之前眼拙了。
陆生看着面前的几个小孩,脑中却都是乔悦的身影。
他该怎么办。
一想到乔悦流血,他便下不去手。
背已经贴住了墙,他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
眼前的小孩一个个眼神尖锐,手上都拿着匕首,陆生的心跳得飞快。
他们不是乔悦。
对,就是这样。
他不能死,乔悦还等着他回去。
他眼神一凛,重新握紧匕首。
之后,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回到甲壹身边。
“刚刚是怎么回事?”甲壹严肃地看着他。
“没事。”陆生转头看向一边,自己的事他人何须清楚。
“回去加练。”甲壹说道。
“不要,我要请假。”陆生立马拒绝。
他还是不放心乔悦的身体,他想回去照顾他。
“哦?”甲壹挑眉,果然是回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不会深究。
既然他想请假,而这边的进程也不能落下,那么只能提前完成测试。
“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测试过了的话,就放你回去。”
陆生点头。
甲壹向来是不希望别人违背他,如今自己提出请假,他竟然同意了。
看来明天的测试不会轻松。
第二天,来了一个小孩。
“这是我培养了一年的。”甲壹拍了拍那人的头,“今天过来比试比试,到底是谁厉害。”
陆生在甲壹手下不过几个月,与眼前的人,除了经验上的差距,还有体型,那人明显比自己高大许多。
果然甲壹不会让他轻松地请假。
“一炷香的时间,你杀了他,你就可以提早回去,你没杀得了他,那就乖乖地训练。”甲壹将香插在门上,“现在开始计时。”
甲壹站在二楼,能清楚地看清楼下两人的战斗状态。
今天带过来的,是这一年来找到的最好的苗子,所以也是想让他去去陆生的风头。
可没想到,陆生竟还真的成功了。
他看着陆生身下的人失去了力气,放弃了挣扎。
陆生推开门,直接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