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离开你的。”乔悦抱住他,安慰道。
在黑暗中,乔悦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她只能默默地让陆生抱着,现在陆生最想要的就是陪伴。
事实上,乔悦依旧处于恍惚之中。
曾经一直在她身边的人,突然离开自己,这让乔悦觉着自己满满当当的世界中,缺了一角。
如今,乔悦也说不出一些安慰陆生的话,因为她也很受打击。
如果是自己,遇到了这种事情,她又会变成如何呢?
生老病死,没有人能够避免,而她最终也会变成像陆生孑然一身的人吗?
乔悦不想去考虑,可这个问题一直在乔悦的脑海中萦绕。
“姐姐,你今天能不能不回去。”陆生突然说道。
陆生已经很久没有叫乔悦姐姐了,平时里都直接叫乔悦阿悦。
乔悦刚开始还会反抗,让他叫自己姐姐。后来陆生一直不改,乔悦也放弃了。
可这次,陆生突然叫乔悦姐姐,这让她的心都软了。
平日里乔悦都将陆生作为一个同龄人看待,可是这次也让乔悦反应过来,陆生其实小了她三岁。
她自己这个年龄都承受不了亲人去世的痛苦,何况是陆生呢。
可陆生即使这样央求乔悦,她依旧犹豫了。
一方面,若是被乔父乔母知道自己不在家,定会担心她,而另一方面,若是被村里的其他人知道自己晚上与陆生在一起,定会出现什么不好的流言。两者一加,让乔悦还是不能答应陆生。
“抱歉,陆生,我等会儿就要回去。”乔悦道歉道。
在这个陆生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乔悦不能陪在陆生的身边,她也很愧疚。
“我不要,不要,姐姐不要走好不好。”陆生不想放开乔悦,让乔悦离开,乔悦走了,自己就只有一个人了。
“陆生,我答应你,明天一大早我就来陪你,可以吗?”乔悦做出了保证。
陆生放开了乔悦,眼里失去了光泽,“姐姐,你还是要离开我。”
乔悦看不清陆生的表情,可她能清楚地听到陆生声音中的绝望。
“陆生。”乔悦心里无比地挣扎。
“姐姐,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可以的。”陆生振作精神。
他打开了门,留了一条道,让乔悦离开。
可陆生这样说,反倒让乔悦内心更加愧疚了。
在乔悦出了陆生的家门后,陆生立刻就将门关上了,他怕自己会再次想要留下乔悦。
乔悦偷溜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站在窗边,看着陆生的房间。
她的房间斜对面便是陆生的房间。
陆生的房间灯亮了几分钟就又暗了下来。
乔悦找了个手电筒,照着陆生的窗门,又频繁开关,通过灯光的闪烁想引起陆生的注意。
片刻之后,陆生便拉开了窗帘,望向窗外。
乔悦挥手与陆生打招呼。
现在是晚上,村子里都很早睡,乔悦不敢大声说话,只能通过口型对着陆生说道,“我在这里陪着你。”
乔悦怕陆生看不懂,用着夸张的口型,把每个字都慢慢地表示着。
在黑暗中,乔悦并不能看清陆生的表情,她想了一个办法。
从手机上找了莫尔斯电码,利用手电筒的闪烁,向陆生传递信息。
陆生其实已经知道乔悦想要对她说什么了,他紧咬着嘴唇,眼泪停不住地流下来。
乔悦利用手电筒,打出了“wopeini”。
与此同时,也看到陆生已经泪流满面。
乔悦急忙找纸巾,可猛然发现,陆生并不在他身边。
她只能又拙劣地打出了“buyaoku”。
陆生擦了擦眼泪。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乔悦了。
陆生扯出了一个笑脸,想要让乔悦不用担心他。
乔悦用手臂环了一个圈,又用手摸了摸头上的空气,仿佛将陆生抱在怀里安慰她。
就这样,乔悦一直陪着陆生,她搬了椅子,就坐在窗台上,陪了陆生一个晚上。
当她听到乔母开门的声音后,立刻换了衣服,下了楼,“妈,我去找陆生了。”
乔母刚想说几句乔悦,但她也知道乔悦与陆生的关系好,也没想去破坏他们的感情,就由着乔悦去了。
陆生自然是听到了乔悦对着乔母说的话,也跑下了楼,开门迎接乔悦。
乔悦微喘着气站在陆生的家门口,她看到陆生,就摸了摸他的头,“你去睡觉吧,我陪着你。”
乔悦知道陆生已经很久没有睡了。
这里的习俗,是要为死去的人停灵两天,而身边的亲人则要一直守在旁边,陆生一定很久没有睡了。
即使是昨晚,乔悦陪着他的时候,他也只是在窗口稍微趴了一会儿,也就半个小时,并没有睡得安稳。
乔悦都看在眼里,特别是现在凑近看,陆生的眼下多了一点青黑色。
乔悦二话不说,就拉着陆生的手上楼去到他的房间,将他直接按在床上。
此时,外面的光透了进来,乔悦又连忙将窗帘拉上。
还好她反应过来了,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可说都不说不清了。
陆生的房间没有关灯,一拉窗帘,就暗了下来。
陆生乖乖躺进了被子里,眼睛却依旧跟着乔悦走。
关上了窗帘,乔悦看向陆生,见他没睡,就过去躺在了陆生的被子上面。
两人隔了一床被子。
“快睡!”乔悦打了一个哈欠,她一晚也没睡,现在沾床,也有了困意。
陆生隔着被子能感受到乔悦就在旁边,他安心地闭了眼睛。而乔悦,在陆生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也放松了下来,直接睡了过去。
陆生睡得依旧并不安稳,不过一个多小时,便醒了过来,可他看到乔悦的旁边睡着之后,又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乔悦的身上,而自己则抱住被被子包裹的乔悦,再次睡去。
“姐姐,我们要回学校了。”陆生轻轻推了推乔悦。
“啊?”乔悦挣扎地睁开了眼睛,迎面便是陆生的脸。
她睡迷糊了。
“现在是十一点,你先回去整东西,过会儿我们就去学校吧。”陆生说道。
乔悦这才反应过来,她是下午一点半就要到校的人。她连忙坐起来,穿上鞋子就跑回家,迅速地整了自己的东西,午饭也没吃就背着包准备回学校了。
乔悦飞快地跑了出来,此时,陆生已经独自站在家门口等了。
若是之前,陆奶奶一定会在门口送他们两个。现在,她再也不在了。
“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去学校门口吃好吃的。”乔悦对着陆生说道。
“我都行。”陆生走在乔悦的身边。
如今,他只有她了。
未来的日子里,他也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