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池干完活后来到石头家,将前一天腌渍的瘦肉拿出来放入锅中,大火煮开,一直煮到肉可以顺着肌理,被一条一条撕下为止。
然后她将撕好的肉条,放在干净的空锅子里,像炒茶叶那样,用小火煨着,同时不停地翻炒,直到肉条里的水分被完全炒干,这样肉松就做好了。
沈灼这个时候照例还在睡梦中,但他却是被厨房间里传来的香味给弄醒了。等他起床洗漱好走进厨房的时候,就看到苏池正在往坛子里装肉松。
“咳咳~”沈灼故意咳嗽了几声,试图引起苏池的注意。
苏池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后立马回头,就像没看见他一样,继续做着手里的事。
“午饭呢?还不做,要饿死人啊!”沈灼故作凶恶地说。
“吃吃吃,就知道吃”,苏池小声嘀咕了一声,头也没回,指了指案板上做好的面条,“中午吃面条。”
“那你还不煮?”
“石头还没回来呢,早煮好到时候都坨了。”
“我不管,我饿了,我要现在就吃!”
苏池扯了扯嘴角,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堪比熊孩子的沈灼,“那你就忍着!”
“你...”沈灼被气到了。
他在苏池转身不注意的时候,伸手抓了一把罐子里的肉松塞进了嘴里。
“喂?谁叫你拿的,这个是我特地做给石头的。”苏池跳起来,想要从他手里抢回来。
奈何沈灼比她高出太多,这会儿他又举着手,苏池就算伸手跳起来也够不着。连跳几下失败后,苏池就彻底放弃了,她喘着粗气怒视他,“你不是说我别有目的吗?那你还吃我的东西,就不怕我下毒吗?”
“谅你也不敢,你要是还想隐藏你的身份,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也不是说沈灼有多相信苏池,主要是他相信他自己的鼻子,有没有毒,只要放到他鼻间闻一闻就知道了。
说到这,沈灼坏笑地勾了勾嘴角,然后在苏池毫无防备之下,往她嘴里塞了几根肉松,“要是有毒,那就一起吧。”
“你!”自认为聪明的狗男人,苏池恨不得现在就锤爆他的狗头,气不过的她追着沈灼,对着他的背连拍了好几下。
当石头踏进厨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苏池姐和哥哥正“开心愉快”地打打闹闹,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中午的午饭很简单,就是简单的面条,用的是昨天剩下的骨头汤煮的,外加一碟肉松。
“苏池姐,今天的面条真好吃。”石头就是捧场王,每次不管苏池煮了什么,都要夸上一顿。
“你苏池姐会做的好吃的多了去了,这才哪跟哪,都还没发挥出我的真实实力呢。”
为了实现苏池夸下的海口,这几天她可是忙坏了。又要干活,又要琢磨好吃的。今天是三丁大肉包,明天是菌菇鸡汤,后天是红烧肉。这么几天吃下来,石头的脸都肉眼可见的圆了。
苏池还找村里的大婶买了二十个鸭蛋,一部分做成咸鸭蛋,一部分留着做菜吃。可鸭蛋总归不经放,买多买少都不方便。于是苏池又去镇上买了小鸡和小鸭回来养。为了养这些,她又是清理院子,又是搭窝,怕鸡鸭跑了,还修起了篱笆。
另外,苏池实在是受够了花婶的咸菜,她又去买了罐子,回来准备自己腌小菜。
日子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了一个月,这天,沈灼百无聊赖地靠在房门口,嘴里嚼着偷拿的肉松,看着在院子里忙进忙出的苏池,居然有些晃神。
他原本以为日子就该是他以前过的那样,吃什么东西无所谓,住什么地方也无所谓。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吃得东西还可以做出这么多花样来,导致现在去状元派吃饭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花婶做的饭那么难吃呢。
再看看这院子,原本杂乱无章、杂草丛生,几天没注意就被苏池收拾的井井有条,她不仅除掉了杂草,还种上了蔬菜。
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鸡窝,里面有两只母鸡和几只小鸡,叽叽喳喳地闹腾着。原本七零八落的篱笆墙,也被她一点一点地修补起来。
母鸡每天下的蛋,都被苏池拿来给石头补营养,不要说沈灼吃不上,苏池自己都不舍得吃。
屋子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乱糟糟的,甚至睡觉盖的被子也时常会散发出太阳晒过的香气。就连身上穿的衣服,原本破掉的地方都被细细的缝补过。
这日子好像因为苏池的到来,真的变得很不一样了。
远处的苏池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锤了锤酸痛的腰,“呼,终于把菜苗都种下了。”
这时干完活的石头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进来,悄悄地将刚摘的鲜花簪在了苏池的鬓边。
“好看吗?”苏池摸到了头上的花,笑着问。
“好看,特别好看。不过,就算苏池姐不戴花,也是好看的。”石头开心地说。
“你这嘴巴真甜,快说,是谁教你的?”苏池捏了把石头的脸,果然长了点肉,手感都变好了。
“难看死了。”谁知沈灼突然走到他们这边,一把扯下了苏池头上的花,扔到地上后,还不忘碾了两脚,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哥,你太过分了。”石头气得直跺脚。
苏池:...真是莫名其妙,狗男人这是发哪门子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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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苏池背着满满一摞青草回到状元派,一推开羊圈的门,就见里面已经堆了好几捆草,她不明所以,“谁会没事找事帮她割草?”
吃午饭的时候,她特意问了石头,“石头我问你,羊圈里面的那些草是你帮我割的吗?这几天学院开学,你怎么还有空帮我啊?”
他们现在所在的楙城,其城主有个规定,凡是拥有灵力的小孩都必须接受学院的教育,目的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灵力天赋的孩子,且这部分的学习都是免费的,都由城主买单。要是哪家扣着孩子不让上学,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毕竟这个世界除了楙城之外,还有泽城和屹城,哪个城拥有的灵力强者越多,也就是说那个城的战斗力越高,自然能掌握话语权。
说起这灵力,也算是玄学,天生带不带灵力或者说灵力强弱跟孩子的父母一点关系都没有,两个无灵力的人也可以生出带灵力的孩子,甚至是灵力强者。同样,两个灵力强者也能生出无灵力的小孩。
而楙城的一些偏远地区,比如状元派所在的这个村子,没有楙城城中那么繁华,但凡家里有条件的都会把孩子往附近城镇的学院送,以求得到更好的教育,像石头这样的,家里人不上心的就只能留在村里的学院。
能被分配来乡村学院教学的老师的水平可想而知,但他又不得不完成城主的任务,日常最多的就是摆烂,一个月就上半个月的课,还只上半天。
“我没有啊”,石头一脸疑惑,“我这几天早上都去了学院。”
“不是你,那会是谁?”苏池这两个月来也算和村里人混熟了,但好像也没熟到会有人会替她干活把。
“会不会是哥?”石头转向吃饭的沈灼,问道:“哥,是不是你在帮苏池姐?”
“怎么可能是我,我哪有那么闲?”沈灼毫不客气地说。
果然,苏池扭头“哼”了一声,她也不指望这狗男人会帮她。
没解开疑惑的苏池后来又去问了柱子,没想到柱子还真知道。
他脱口而出道:“是宋文呀,他被大师兄派出去送货,路途有些远,来回花了一个月才在昨天回来。今早我在路上碰到他,他主动跟我说他要去帮你割草,说怕你太累,要帮你分担一点。”
“什么?宋文?”又是这个下头男,难怪最近没再碰到他,还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是出了远门。
“他这么无缘无故地突然跟我说什么帮你去割草,这不明摆着在告诉别人他对你有意思嘛。我跟你说,他之前还来找我偷偷问过你的情况。但我直接跟他说叫他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有的没的,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听了柱子的话,苏池忍不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师兄到底是明白人。”可没想到下一秒,柱子又给了她一个暴击。
柱子补充道:“我劝他不要再打你主意,因为你已经跟我们掌门好上了。”
“掌门?是谁?”苏池听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来状元派这么多天,连掌门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跟他扯上关系呢?这个谣又是谁造起来的?
“你别逗了”,柱子朝她挑了挑眉,坏笑地说道:“不就是沈灼嘛。你来的第一天晚上,跟他在门口吵的那些事情,我们可都听到了。”
苏池拧着眉,不知道要从何解释:“那个...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柱子也不管她要说什么,自顾自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沈灼也就是一个挂名掌门,原来的掌门是现在的大师兄。之前因为大师兄想要多招一些人来扩大状元派的生意,可无奈他自己灵力等级不够,导致门派升不了级就不能进行扩招,所以就叫高等级的沈灼来凑数,挂个掌门的名头,这样升级了的门派,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不过...”柱子摩挲着下巴,看着她疑惑地说:“不知道你怎么就看上了沈灼呢?他整天板着个脸,一看脾气就很臭,平时也不爱搭理人。对了,他对你是不是也很凶?”
“不是,我跟沈灼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苏池想要解释。
“懂了,你们暂时还不想公开,是不是?”柱子给了一个叫她放心的表情,“我会替你们保密的,放心。不过,宋文这个人也不错,你要是和沈灼掰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他。”
“你不要说了,我是肯定不会考虑宋文的。”提到宋文,苏池身上就起鸡皮疙瘩,立马直接果断地拒绝了。
没想到这个反应让柱子误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行了,我知道了,你和沈灼情比金坚,是我多嘴了,是我多嘴。”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地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后,撒腿就跑了。
独独留下在风中凌乱的苏池。
花婶在门边正巧看到站在道上的苏池,于是喊她,“来,有些事跟你说。”苏池听了赶紧过去。
“这几天我看你挺闲的,老早就把活干完了。”
苏池深吸一口气:...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花婶下一句就是,“以后刘婶洗衣服的活就交给你,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早上再早点起就行了。”
“...好的。”能拒绝吗?好像不行,毕竟花婶可是大师兄的老婆。苏池只能强颜欢笑,逼着自己点头接下这个活。
“还有,你跟沈灼的事,最好处理好”,花婶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别把感情当儿戏,要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要分开就干净利索一点,懂不懂?在感情里女人要做到潇洒,想当年我跟你大师兄...”
苏池:...不懂,因为我们之间根本就没这事。
“不是...我跟沈灼根本就没有在一起,是你们误会了...”苏池想要解释,却被花婶打断了,“还有宋文,他之前来找我,想让我在你跟前说道说道,我直接就把他打发了。我跟他说了我是不会掺和别人感情的事,要有什么想说的,叫他自己来找你说。”说完,花婶摆摆手,一副不愿再听她说话的样子,转头便回了屋。
“为什么大家都不让我把话说完?”苏池心中憋屈,一股气在胸膛里不上不下的。
正巧这时候二牛晃晃悠悠地从她身边走过,苏池赶紧一把抓住他,像是找到了一个倾诉对象,一顿跟他说。
“我跟沈灼才认识两个月,才两个月!”
“他就是个惹人厌的狗男人,我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
“要不是他,我第一天会那么狼狈吗?那天他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把我脖子都割破了。”
“都怪他把我带到那种地方,我差点就死在了那群怪物的手里。”
...
苏池发泄一通后,顿时觉得心情好多了,气也跟着顺了,她理了理二牛身上被她扯皱的衣服,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听懂了吗?”
二牛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睁着迷茫的双眼,问了一句,“沈灼是谁?”
苏池:...
一口气又不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