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出了机场,错开拥堵热闹的人群,宫惜这才有空问道:“小师兄你刚才干嘛捂住我眼睛?”
“到酒店休息一下,再和你说。”南捡说。
说那些昨天刻意回避的话,不止我,还有你。
宫惜一觉醒来,下午四点多,南捡守在她床边。
“小师兄没有好好休息吗?”她问。
“休息了,只是比你先醒来,就想着来你这里睡个回笼觉。”南捡说。
“睁眼睛?”宫惜慢慢坐起来。
“景色太美,舍不得闭眼。”南捡从凳子上起身,替她捋了捋头发。
“小师兄这情话能力一日千里啊!”宫惜感慨道。
“没那么远。”南捡神色不明地接了一个奇怪的茬。
“啊?”宫惜疑惑地说。
“没事,与生俱来。”南捡回到正道上来。
“咳咳,饿了。”宫惜扯开话题。
“去吃饭吧,楼下大厅。”南捡将丢在单人沙发上宫惜的衣服拿给她。
饭饱,他们没有立马回酒店房间,而是直接出了大厅的大门,准备在附近逛逛,顺便踩个点。
河边很亮,也有牵手来往的小情侣。
宫惜说:“说起来,小师兄你还没问我穿越的事呢!”
“不想问。”已经知道真相的南捡根本不在意,又或者说他怕问出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不好奇吗?”宫惜惊奇道。
“……”南捡陡然想起,有一世他就是好奇死的,“不好奇,总归你现在在我身边就行了。”
“小师兄你真容易满足!”宫惜说。
因为失去太多,格外容易满足。
南捡端正自己的思想:“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全部了,再不满足,那就是贪心了。”
“你跟我说实话,”宫惜突然停下,拉着南捡到河边防护栏,“你是不是瞒着我报了一个情话补习班?”
“哪有什么情话补习班,都说了,与生俱来。”南捡一阵失笑。
“嗯,好吧,我且信了。”宫惜故作高傲地点点头。
回到酒店,已经晚上了。
各自睡下,等着明天的凤凰山之行。
南城的清晨比北城要暖一点,尤其是八月末的这几天,到了中午估计是人间炽热,有太阳伞都不想出门的那种。
简单的早饭后,南捡和宫惜出发了。
南捡订的酒店距离凤凰山很近,走个十分钟就到了。
山上有缆车,步行也不勉强。
凤凰山的海拔不高,半小时的时间,就走到一个平坦的草地。南捡将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乍一看还看不出原貌。
十几分钟,两个单人小帐篷搭好。
宫惜在一旁安静规矩,好不容易等南捡搭好帐篷,她忍不住问道:“小师兄,你那么大个包就拿了两个帐篷?是打算在这儿住一晚上吗?那吃的喝的用的呢?晚上万一有虫子之类的呢?”
“所有的东西已经在路上了。”南捡抬手看了眼手表,“大概还有十来分钟就送到,我们先去这周围逛逛吧!”
“我们真要在这里住一晚上?一开始的目的不是许愿寺吗?”宫惜的手被南捡轻轻牵着。
“许愿寺要去,听说今晚有流星。”南捡说。
宫惜试着联系这两者,脑细胞缠得紧紧的也没能弄明白:“不是,因果关系呢?就算没有因为所以,那也可以来个不但而且吧!”
“我想想啊……不但可以去许愿寺许愿,而且还可以对着流星许愿,两重保证,品质更优。”南捡说。
好的吧!
宫惜撇撇嘴:“流星是真的吗?”
“你不觉得很巧吗?”南捡没答。
“巧什么?”宫惜说。
“流星啊,十六年前的今天,是我们相遇的时间。”南捡说。
“也是我倒霉的开始。”宫惜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倒霉?”南捡微微眯眼。
“没。”宫惜立马说,“快回到一开始的话题,流星的传闻可信吗?”
“不信。”
“那你……”
“不影响我现在想信。”南捡说。
“哦。”宫惜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散了十多分钟的步,本身就没走多远,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一架直升飞机在他们搭的帐篷上方盘旋。
“这是哪位霸道总裁来乡野村间接他的小娇妻了?”宫惜呆呆地问道。
“原来惜惜给自己定义为小娇妻啊!”南捡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搭话。
宫惜迟疑地转头,南捡顿了顿,说道:“吃的喝的用的,还有防虫的来了。”
“野外露营?”宫惜问,“这算是惊喜吗?”
“你喜欢就是惊喜,不喜欢就是我应该做的。”南捡突然深情地望着她。
“肚子饿了。”宫惜喉咙隐隐滑动。
“想吃什么?”南捡说。
“野外嘛,当然是烧烤。”临末宫惜似不确定地问了句,“有吗?”
“有。”南捡轻轻笑着。
同一时刻,北城某个人烟稀少的隐蔽地方。
“确定来了北城?”季程锦问电话那边。
“确定了,大概两个小时前去了凤凰山,听说要露营,整个晚上都会在山上。”电话那头笑得贼眉鼠眼,“那个,我们的后续费用是不是可以结一下了?”
“好说,待会儿就给你打过去。”季程锦当下便开怀大笑,眼里是志在必得的不怀好意。
电话那头的男人挂了电话后,转眼又打出去一个。
此时南捡正在烤鸡翅,包里的铃声使他暂时放下手中东西,手机拿出来看了眼备注,把鸡翅递到旁边的宫惜手上:“我去接个电话。”
宫惜接过鸡翅顺手就烤了起来。
这边,南捡稍微走远后,接起电话:“喂。”
“老大,按照您的吩咐把您的位置信息告诉了季程锦,接下来该怎么办?”贼眉鼠眼的男人瞬间变得恭敬了许多。
“让他找的顺畅点,必要时候给一点帮助,不要太明显。”南捡说。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事要吩咐吗?”男人问。
“没有,万事小心,不要暴露自己,季程锦这人不可小瞧。”南捡说。
南捡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思考良久。
高中毕业那年,季程锦杀他不成被反杀,他很确定,季程锦在他手中慢慢没了呼吸,心脏的标本现在都还在,可为什么还会出现一个季程锦?
看来,异数不止自己和惜惜。
南捡看向天空,有一种直觉,暗自思忖:或许,这无尽的轮回,就要结束了。
“小师兄你快来,我左手荤菜右手素菜有点忙不过来了。”宫惜在身后叫他。
“来了。”南捡应道。
两个人烤得不多,还有面食做主菜。
一番野炊下来,已经下午一两点,南捡的人把中午制造出来的垃圾带走后,俩人出发去许愿寺。
许愿寺离这里两个小时的距离,所以他们没有逞强,坐了缆车上去。
许愿寺,凤凰山著名景点。
随意观赏,不要门票,但如果想要祝福木签,就要收费了。不过也不贵,甚至可以说很便宜,五元。
收取的还是木签本身的费用。
木签大概十厘米长、一厘米宽、两毫米厚,颜色是普通竹子那样的健康绿,上面写了祝福语,像什么“长命百岁”、“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和“升官发财”之类的,一般都是四字词语。
买了后,在佛像前的香火里熏染一下方可带走,这样才有用。
宫惜很大胆,也很贪心,她买的是“心想事成”木签,南捡则拿了“得偿所愿”木签,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还有点相似。
神明面前拜了三拜,再把木签拿到香火上面烤,只沾染上面的烟雾就可以了。
往外走的路上,宫惜问道:“小师兄,你有什么所愿的?”
“那你呢?”南捡说,“你有什么所想的?”
“我啊,”宫惜立马被带偏,“我就想,能安安稳稳的回趟家。”
南捡看了宫惜一眼,转瞬又收回刚才那个眼神。
“好。”
你所想,就是我所愿。
“好什么好,你还没说你所愿呢!”宫惜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地说。
南捡神秘兮兮地说:“我所愿啊,它是个秘密。”
你所想,就是我所愿。
一个算不得多大秘密的秘密。
“好啊,小师兄。”宫惜停下脚步,顺便拽住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南捡,“这不公平,我都告诉你了,你却敷衍我。”
“没有敷衍,秘密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南捡说。
“那你刚才还坑我说出来?”宫惜顿时一口气上不来。
“你没有关系的。”南捡说。
“我还能搞特殊待遇啊?女主角又不是我。”宫惜说。
南捡扯唇笑了笑,女主角什么的,就等季程锦来给他解惑了。
其实,他可以直接催眠惜惜的,可是他不想,大学这几年,他已经学会了怎么去爱人。尤其是惜惜总是捧着一本心理学的书废寝忘食,他要是再有囚禁的想法,那简直也太对不起心中的小太阳了。
晚上流星来的时候,宫惜眼睛几乎快睁不开了,坐在垫子上,整个人无精打采。
直到被南捡扯袖子拉回神,她勉强睁大眼睛看向夜空,刚好一阵流星雨。看到这里,她赶紧闭上眼,双手合十放在眼前。
我希望,南捡长命百岁。
睁开眼的时候,流星雨已经过去了。
宫惜看了眼旁边的南捡,南捡还闭着眼。
十几秒后,他终于张开眼皮,不小心和宫惜来了个面对面的目光。
不期而遇,大概就是此刻南捡心中最强烈的想法了。
紧接着,宫惜笑了,一双月牙般的眼睛,盛满了漫天繁星,星光在眼底熠熠生辉。
南捡嘴边也跟着裂开一个浅浅的弧度。
此时此刻,他猜,他的眼睛里,应该是比满天星光还要耀眼的佳人。
美酒配佳人,从前他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却醉成了一位大诗人,谈吐间,皆是夸赞美人。所言所行,所作所为,每一帧,都是值得永久收藏的画作。
对视完,回过神的时候,宫惜本想问南捡许了什么愿要这么久,转瞬想起下午在许愿寺的事,便歇下了这个心思。
今晚的夜空很美,四周也很静谧,没多久,宫惜就睡下了。
南捡在听到旁边均匀的呼吸声后,也开始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