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人凰慌乱的不行,手足无措地往屏风后边藏了藏。
“有事吗?”见她们不说话,李人凰又问了问,趁着这会儿功夫她赶紧把內衫重新穿好。水桶里冒出的热气似乎蒸得她脸红。
“臣见宫女们都出来了就想着进来帮衬,正巧易姑娘走到门口,臣就把她一并带进来了。”崔琯大大咧咧地说道,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李人凰的窘迫。
“下次进来前先敲门啊!”李人凰郁闷。崔琯的边界感一直是个谜,她觉得可能是两人之间相处的太熟了,但是她又怀疑崔琯到底知不知道她的性别为女。像知道又不像不知道,有时真的好难搞懂。
“好,臣知道了。”崔琯说着乐呵呵地朝她这边蹦跶了过来。
就在李人凰疑惑地注视下,崔琯十分自然又顺手地上前扒她的衣服。李人凰见状惊恐地抓住她伸过来的一只手,然后又很快抓住对方想要伸过来作乱的另一只手。
李人凰抓着崔琯的双手打了个交叉,把对方往后推了推
崔琯撇撇嘴:“臣好久没伺候皇上了,皇上就许人家一次嘛。”
什么东西?你别乱说。
李人凰一阵恶寒直冲天灵盖,手上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顿时拧眉严肃道:“我...你什么时候伺候过朕了,朕许什么了许!你说清楚。”
“就小时候在老宅,我姐说的,说那时我俩总一块洗澡,还说我给你搓背呢,不过那时候我还很小,压根记不得了。”崔琯笑笑,趁李人凰不注意,握住她手腕,手上猛发力,反打了一个交叉,反过来把她制住了。
“什么老宅?”李人凰一头雾水。她突然想起来李人凤的话,你们崔家,是了,母后姓崔,崔琯崔瑷姐妹也姓崔。她也有崔家的血脉,所以她们原本就是亲戚?
“皇上你不记得了吗?崔家老宅。你还是皇子时去过好多次了。对了那时候我好像还叫你表叔来着。”崔琯回忆了一番。
还真是一家的。只是表叔是什么鬼?难道说她真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女的。
或许这件事连崔家都被蒙在鼓里。
不过崔瑷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朕许你再给朕搓一次背?”
“是啊。”崔琯非常单纯地看她。
李人凰看着崔琯,顿时有点想笑,平白无故就大了她一辈,自己瞧着也没比她年长几岁。
“这么说你喊朕的母后不是得喊姑奶奶了?”
“哎呀,臣那时候只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懂得了。莫要折煞臣了。”崔琯古灵精怪地吐了吐舌头。
“松手松手。”李人凰笑笑,语气里莫名多了种长辈对晚辈宠溺感。
“哦。”崔琯小鼻子皱了皱,听话地松开了束缚。
“咳哼。”易道暹在一旁轻咳一声。
李人凰笑容僵住了。她方才完全忘了易道暹也在。被易道暹听到这些事情应该没事吧?她刚刚没说奇怪的话吧。
“易道暹你也要沐浴吗?”
“不必,只是听说你我婚事定了。就在下月十七。”易道暹眼神冷静看了一眼木桶,顿了一顿后视线又跳到了她身上。
“对。”
“怎么没和我商量?”易道暹勾了勾嘴角,笑容有些戏谑。
啊?这。
她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一点,易道暹也不像是会纠结这些的,更像是随便找了个话头调侃。
李人凰犹豫着要怎么解释。
崔琯惊叫了一声:“皇上,你们下个月就结婚了?这么快那臣岂不是以后都不能叫易姑娘了。”
不是。
你这什么反射弧。
“是的,以后喊暹妃。”李人凰突发奇想回了一句。
易道暹无声笑了两下,手搭在了木桶边。
其实李人凰很想说她也不大知道。婚事是崔瑷去办的,她只是签了两张诏旨。其实事情办得特别快,效率特别高,婚日在头两日就敲定了,大臣之间私底下也都传开了。每天也有人送来文书汇报进度,不过她没看,所以自己不知道。
这些还是今日上朝时邑需告诉她的。
“谁告诉你的?”李人凰直直地注视着易道暹。
“太后。”
“母后今日找你了?”
“是的,说了些事情。”易道暹说得很慢,手抚过桶沿,话锋突然一转,“水要凉了。”
“朕知道了。”李人凰皱了皱眉,转头拍了拍崔琯,“你带易姑娘出去吧。”
“需要帮忙吗?”易道暹说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话。
“不必了。”这回轮到李人凰拒绝。
“好。”
离开时易道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完全想不出母后和易道暹说了些什么。
李人凰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屏风上挂着的腰带掉到了地上,啪嗒一声,她才回过神来,随即快速脱去衣服,赤条条地钻进了木桶里。
温暖地液体包裹了全身,酥麻感流淌至四肢百骸。
李人凰不由自主地发出喟叹。她轻轻靠在桶璧上,合上了双眼。脑子里一件件事情飞速闪过,捋了两遍也没捋明白,索性不想了。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把头往下埋进了水里。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氧气消耗殆尽的同时大脑也放空了,咕嘟咕嘟的气泡浮出水面,她似乎憋不住了。
哗啦一下。
李人凰抬头冒出水面,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仰头看向头顶。一根黑色的房梁横亘着,特别的显眼。她伸出手隔空抓了抓,又挡了挡,发现并不能遮住,于是她收回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嗡地一声耳鸣了。
莫名的烦躁和难过从黑暗中袭来。
她好像有点焦虑。
再醒来时,李人凰躺在床上。身上擦干了,衣服也是新的。
床边摆了一张禅椅,崔瑷盘腿坐在上面看书。
听到李人凰起身发出的响动,崔瑷移开了书,视线从书面转到了她身上。
“几时了?”李人凰声音有些沙哑。刚醒来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在看到崔瑷时,她松了一口气。这或许是少有地能在崔瑷身上体会到安心感的时刻。
“没过多久。”崔瑷冷冷地勾了勾嘴角,“不过就躺了一日罢了。”
李人凰瞪大了眼睛:“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