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花 第4章 看戏

十张诶！她得写两个时辰！更不用提还有她自己的！

秦樾一顿，一脸肉疼地退让道。

“五张，不能再少了！”

“三张。”

钟楹连连摇头道，秦樾瞪了瞪眼。

“公主，你也太黑了。三张太少了，四张。”

“我不，要么三张，要么我找别人去买。”

钟楹轻哼一声，方才秦樾的话给了她启发，她可以高价从小二手中买啊！

看她就要往前走，秦樾一伸手便扯住她手臂连声叹息。

“行吧行吧，唉，三张就三张，我就吃些亏吧。”

“成交！不过你吃什么亏呀？这票又不是你自个儿掏钱买的，还勒索我三张课业。”

钟楹哼了声忽地将票抽走，进门后见大堂内无处下脚，正愣神之时便被秦樾拉着往角落里挤。

“兄台，拼个桌啊。”

秦樾笑嘻嘻地滑坐在长凳另一端，拉着欲言又止的钟楹坐下，同桌的两个男子笑着摆了摆手直道随意。

“像东市这边的小瓦舍都只有一层，大堂内就这二十几张桌子，拼桌很常见的。”

看她并无不适地点头，秦樾招了招手，跑堂见状忙背着箱笼挤过来。

“客官要些什么？小的这有花生瓜子肉脯蜜饯，还有柑橘枣子柿子。”

“每样来两份，可有乳酪糖？”

跑堂连连点头，笑得脸上都起褶子了。

“有有有！客官稍等！”

看跑堂来来回回将桌子摆满了零嘴小食，同桌的两位不由多瞧了眼这两个少年人。

注意到他们的视线，秦樾笑呵呵地将一盘零嘴推给他们。

“兄台，都别客气啊。”

“多谢多谢。”

如此，便没了那烦人的视线。秦樾往嘴里丢了颗乳糖，扭头笑道。

“别客气啊九儿，不要你钱。”

钟楹撇了撇嘴，低声道。

“九儿也是你喊的？”

秦樾微微挑眉，不以为然地舔过唇角，也跟着凑近了低声道。

“你我两家是世交，陛下私下都让我唤伯父呢。咦，我还记得幼时，公主曾唤过我秦哥哥，这声九儿我如何唤不得？”

钟楹张了张嘴，就是觉得不对。

“可是只有父皇母后还有皇兄唤我九儿。”

“那就是了，我是你世兄，唤你九儿不是理所应当吗？”

秦樾笑眯眯地看着少女绞尽脑汁地直皱眉，瞥了眼上台的身影拍了拍她的肩膀。

“戏要开场了。”

本在思索哪里不对的钟楹被他一提醒，只顾着去看戏，反将方才思索之事抛之脑后。

秦樾笑弯了眉眼，顺手将乳糖塞到少女手中轻声道。

“吃糖。”

正专注于戏台的少女随意地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糖块塞进嘴里，奶香味充裕着口腔，让人满足地眼睛一亮。

少年撑着下颌笑吟吟地移开视线，瞥了眼看呆的二人眼眸不由一冷。

“小二，添茶。”

微冷的声音不大，却让二人下意识一抖。对上少年脸上的笑，皆觉得有些心悸，纷纷尴尬一笑移开视线专注于戏台。

对此插曲一无所知的钟楹明亮的眼瞳却是越来越冷，脸上的笑也收起，冷眼盯着戏台上残暴的杀戮行径，不由攥紧了手指。

“这样的戏，如何能搬上戏台？！教唆旁人杀人吗？！”

戏台之上演着杀手如何接到杀人的帖子，如何去寻到了苦主，又是如何去戏耍苦主，看着他绝望崩溃，最后再残忍虐杀！

少女攥紧了双手，愤愤砸在腿上。秦樾见此，看了眼戏台上大笑的杀手，扫视着周围纷纷叫好的看客冷笑道。

“人啊，过得太安逸，便会寻求猎奇的感官。你瞧，这些人如此反应，便证明宝康坊主的打算没有错。他这小小的铺子，以后挣的只会比现在更多。”

钟楹抿紧唇，站起身道。

“不行，这铺子开不得！”

同桌的二人疑惑地看向站起身的少女，秦樾将人拽回来，低声道。

“这铺子指定是开不成了，但是公主，你不想知道这宝康坊主为何会被无花阁选中？而无花阁为何要将杀人行径写成戏本，堂而皇之地在此上演？”

钟楹连连点头，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问道。

“看你这样子，你是知道咯？”

秦樾无奈，“我还是从公主这里知道此处演的是什么呢。”

钟楹不由撇嘴，抽回衣袖轻哼一声。

“那你这般模样作甚？害我白高兴一场。”

秦樾也不恼，脸上笑意不变凑近了小声说道。

“公主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钟楹眼睛一亮，是啊！秦樾在入京之前可是江湖中人，他一定有办法。

“你快说你快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秦樾得意一笑，压下嘴角笑意扫了眼周围。

“你看戏台后方，那些人虽然打扮与寻常百姓无异，可是眼神中却带着杀意，明显是江湖中人。”

“其他人都在看戏，而他们却并不看戏台，只是盯着身旁的男子。显然，并不在意戏台上演的是什么。”

钟楹寻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几人果然背对着戏台，而秦樾所说的那个男子，却是紧紧盯着戏台之上，双眸通红含泪，似为苦主悲戚。

钟楹觉得奇怪，这人像是被那几人压制着一般。

“公主所猜不错，此人每到苦主惊吓受伤之时都会情绪激动，面露愤慨悲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人与苦主相识，并且相交颇深。”

如果那人认识苦主，那么，他身旁押着他的那些人，便是无花阁的人了。

钟楹一惊，无意间对上其中一人的眼瞳，忙扭头避开。

“公主怕了？”

少年眉头一挑，贱兮兮地趴在桌上凑近了笑道。

“若是怕了，公主便回去呗，这几个小喽啰我还不放在眼里。待我剿灭了贼人，再进宫请赏咯！”

钟楹瞪了瞪双眼，推开少年肩膀哼哼道。

“谁怕了？！我只是看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样子，担心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不是他们对手。”

秦樾直起身，不满地伸着胳膊拍了拍。

“我小胳膊？钟姑娘是没见过我打死老虎时的样子！”

钟楹推开了面前手臂，瞧了眼起身的几人低声道。

“他们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了吧？秦樾，我们得快去救他！”

秦樾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笑嘻嘻地丢了粒花生米，嚼着道。

“着什么急？他们此刻不会杀他。”

钟楹稀奇地看了看他，“你怎么知道？”

“你傻啊？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就算他是什么江湖势力，也不会在天子脚下杀人。你当大理寺是吃闲饭的？”

“一旦查到他们门派头上，届时朝廷出手，他们不死也要出出血。如此麻烦之事，他们不会去做的。”

秦樾笃定地说着，见钟楹奇异地盯着他看，轻咳一声移开视线问道。

“怎么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这五年经历一定很丰富。”

钟楹笑道，没有注意到少年微微沉下的眼眸。几息后，秦樾淡笑着看向从后台出来的几人。

“走，他们要离开京城了。”

钟楹忙起身跟上前方的少年，门口的金风玉露见他们先后出来，不由奇道。

“戏不是还没唱完吗？小姐怎么出来了？”

“来不及解释了，金风，快跟上他们！”

钟楹指向钻进人群中的几人，金风一听便快步冲进人群，钟楹三人紧随取后。

跟着那群人七拐八拐，眼看越来越偏僻，秦樾眉头微皱，伸手攥住钟楹手臂。

“不对，这些人若是想杀人，直接出城便是，何必在城内绕来绕去？”

钟楹一愣，“对啊，难道，他们发现我们了？”

秦樾微微摇头，将钟楹推给玉露叮嘱道。

“快带你家公主回去，我定会追上那群人。”

“我也要去！”

钟楹想也不想便反驳，秦樾哼笑几声拎着少女袖子道。

“公主金枝玉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去了若是被发现，遇到危险怎么办？我可抽不出来空保护你。”

少年话中的嫌弃之意让钟楹生气，可他的话又不无道理。

“可是金风还跟着他们呢，我将一半影卫交给你，你们可千万小心。”

秦樾一笑，语气也温和许多。

“不必，那几个毛贼我一个人便能应付。这些影卫就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说罢便快步钻入人群，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钟楹惊奇地眨了眨眼，扭头问道。

“秦樾轻功这么好吗？”

玉露连连点头，“是啊，听说当初少将军可是越过数万敌军直取敌将首级！一来一回也不过几息！”

钟楹惊讶地张了张嘴，秦樾？那么厉害吗？！

“公主，既如此，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钟楹点头，二人穿过人潮还未离开东市，钟楹忽听巷子深处传来几声虚弱的求救。

紧随而来的是巴掌声与怒斥，钟楹大怒，快步冲进巷内呵道。

“住手！！”

巷子深处昏暗不明，却能看到深处的几个高头大汉，见到来人皆是面露凶相。

被捆住的女子正是先前宝康坊门前的妇人，见到钟楹二人，那妇人眼睛一亮，哀求道。

“姑娘救我！”

“影二！”

钟楹话音未落，一黑影便疾冲向起身要反击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