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禾绾抬头看他,眼里尤显天真。她埋在他怀里,很轻柔的嗓音。“谢谢你今天陪我,虞舜英。”
她果然,有毒。
虞舜英推开她,整理好领口从花店出来,一楼的店员和顾客见了他皆是一愣。有熟客向店员打听:“这是你们老板的男朋友吗?好帅啊。”
“呵呵……是啊。”店员打着哈哈,这男的她也是头一回见。。。怎么从她们楼上下来了?
虞舜英到昨夜那家会所去,宋晚声接到他的电话带他去“看人。”那男人被绑着手脚,昨夜还醉着,今早酒醒吓得哭着喊着要走。
现在虞舜英坐在主位上,男人被绑成长虫倒在他脚边,他踢了一脚,将他踢远点。宋晚声趁机双手插兜,说:“知道做错了什么吗?”
面对宋晚声年轻的脸庞,男人有点印象,他昨夜就是被这个男的打!保不准他昨夜喝多了得罪了哪尊大佛,只一个劲地求饶:“我昨晚喝多了,各位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喝多了?喝多了还能玩姑娘?感情我们不是男人,就你是男人啊?!”
宋晚声踹了他一脚,他痛得缩成虾米一般,想起昨夜那个柔弱的女人,原来是为这事。都怪他昨晚色迷心窍,那个该死的女人!长成那样,没事出来乱晃什么?!
“哎哟!我错了,误会误会,我不知道她是你们的人,还以为她是来场子里玩的,各位少爷高抬贵手,不要和我一个醉鬼计较啊。”
“如果偏要计较呢?”冷声冷语从沙发上传来,虞舜英身边站着两列保镖,他翘着二郎腿,点了一支烟。
他被禾绾那女人气坏了,突然想起今早他在医院也是这么哄她的:“……我喝醉了,绾绾,你不能和一个醉鬼计较。”多少有点无耻了。。。
他确实该反思,怎么沦落到和这种孬.种用一样的借口?
现在他却偏要计较,将烟头扔在脚边,碾了一脚,渐渐眯起眼睛,“都是男人,你骗鬼呢?”
“是啊?真喝高了还硬得起来吗?!你也就事后骗骗无知少女吧?!”宋晚声揪起那人的领子狠狠给了他一拳,还觉得不解气,又补了几脚。
虞舜英听得皱皱眉,好像有被宋晚声的话误伤到。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你昨晚碰她哪了?”
“我……我哪敢啊。”男人含糊不清,有口难言。
监控虞舜英看过,他当时左手在禾绾腰上揩油,右手还甩了她一巴掌。现在他抬脚往男人的右手踩去,只听惨痛的叫喊声。他又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在顶灯光影下显得极不真切,大概是很平静的脸色吧?
“在京都混,先打听清楚,是谁的地方。还有,美人再穷也不是你这样人头猪脑的东西惦记得起的,仗着点力气打女人,你的手还留着干什么?”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那人的惨叫声更甚。
宋晚声在一旁喝酒,时而轻笑,又怕虞舜英把人弄死了,劝了句:“差不多行了,叫他滚出京都,也挨不着你的眼。”
虞舜英解了领带,将衬衫袖口挽到肘部,他心里堵着一口气。
今天发生关系后,禾绾那女人镇定自若地去洗澡,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他问她去哪,她说她去买避孕药!又是避孕药!她好像急于和他撇清关系似的!他是什么脏东西吗?!
也许……可能真是。。。
他现在体内某种暴躁因子作祟,下手拳拳到肉,在他将人揍死之前,宋晚声赶紧拉住他,“行了,够他受的了!快停手!”
虞舜英甩开手,到卫生间清理拳头上的血迹。他对着镜子看到眼眶里暴戾的血丝,脑中闪过禾绾今天抱他的那一下,突然冷静一点。像易燃易爆炸的危险物品突然有了灭火剂,他从卫生间走出来又是一副神色平静的样子。
宋晚声觉得不可思议,怀疑这小子有人格分裂。“你今儿挺不错啊,没出来砸东砸西地拆家。”
虞舜英冷笑一声,“没心情。”
“那心情用哪了?你和那姑娘昨晚在医院待一宿,就没做点什么?”
“做了。”
“真、的?”宋晚声没想到他今天这么直接,反觉得他精神失常,不太敢惹他了。
“真、的。”虞舜英自嘲式勾起唇角,表情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像清末刚死没多久,随时要诈尸的僵尸。“她不承认,说谢谢我那么卖力,当送她的生日礼物。你说她是不是有病?她把我当什么了?!鸭吗?!!!”他又开始咆哮了。
“……!”宋晚声捂耳躲远一步,扶墙大笑:“你……你说说你,要钱给钱,要房给房,车也送了,啥啥都给,惨过做鸭。人家牛郎是挣钱,你是倒贴,你……哈哈哈哈……!”
虞舜英一个酒瓶扔过来,宋晚声跑得飞快,出门钻进一辆车,让司机:“快走!!!”同时不忘在“逃命”路上,向向南熹分享这件人生趣事。
向南熹也开始研究:【你说这姑娘图什么?没见过这样的,玩欲擒故纵?她就那么笃定虞舜英会忍她,而不是让她从京都横着出去?】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虞舜英这样的臭脾气,就得禾绾这样有毒的女人来治。你不懂,这叫情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什么狗屁情趣?!你看把孩子逼得,急眼了都。。。】
两人在群里放肆聊笑,各种斗图,全不顾群里还有第三人——虞舜英。
虞舜英正要回赫鲁纳,司机在前面开车,他坐在车后座,盯着手机屏幕内不断上升的聊天信息,阴着脸发了句:【你们俩给我等着。】然后将手机一扔,看向窗外后逝的路植,静静出神。
禾绾的生日?
他陡然想起,他确实不知道禾绾的生日是哪一天?就连姜蘋华那天甩给他的资料上,都没有她出生日期的准确记载,只知道她今年大概十九岁,应该马上就要二十了。
赫鲁纳的大门打开,车影缓缓驶过笔直的柏油路,路边被铲除的白色夹竹桃现已换成火红、浅紫、明黄的杜鹃。另一辆车早已停在赫鲁纳门前,他猜到姜蘋华来了。
果然,她坐在一楼沙发上喝茶,依旧正派得体,佣人不发一言,虞舜英直接无视她上楼。
她却说:“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虞舜英耐着性子坐到她对面,她将茶盏一放,开口就是:“多少天没回家看你爷爷了?还要他老人家过来找你吗?”
“不敢。”虞舜英抿一口茶,眼尾上翘,是淡淡的不羁,“他老人家战友一堆,那还顾得上我去看不看他?只有你姜女士和那位虞大人隔三差五来找我的茬。怎么?最近没有事情做?老想着来管你儿子?在我头上耀武扬威?”
“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我一直这么说话,最近心情不好,不想回家,您回吧。”
“就因为那个禾绾?都多久了?几个月过去了,你再找个合适的女朋友很难吗?”
虞舜英停住脚步,总觉得姜蘋华在挖苦他找不到对象?他拧着眉,一副不爽的样子,“您要没事还是回老宅吧,别上我这来,这不欢迎你。”
姜蘋华叹口气。显得他更悲哀了,他受不了这种氛围,陡然转身问:“所以您今天上我这到底干嘛来了?”
姜蘋华总算绕到正事了,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摆到虞舜英面前。
“你第一次谈恋爱,我们就插手,也是我们不好。但那个女孩不行,这些都是些家世很好的女孩子,性格也好,你看看哪个合适,我让你小姨介绍你们认识。”
“当然,你的脾气也要收收,人家姑娘也是家里娇生惯养着长大的,没人受得了你那臭脾气。”
虞舜英噎住,嗓子眼像哽着块硬砂纸,不上不下,想开口说话却磨得生疼。
他粗略扫过眼前的照片,里面居然还有江榄月,他真的气笑了,“您是觉得我虞舜英没女人要是吗?这么上赶着?”
姜蘋华捏起茶杯,眼睛心虚地看往门外的松青,又转回来看他。“我是觉得你还年轻,多谈谈恋爱也好,只不过别找些乱七八糟的女孩。”
虞舜英听到这,觉得没必要再听,站起来,“够了,你们没过她那样的日子,没资格评价她。”
“正是因为你们和她过的是完全不同的生活,才更不能和那样的女孩混在一起。为了点蝇头小利就能背叛所有的女人,她这辈子爱钱是注定的事。”
“你别再想了,看看这些照片,这些女孩子,论家世样貌哪点比那个禾绾差?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
“我愿意行吗?只要我还没破产,只要我还养得起她,她爱钱也好,爱权也好,爱什么都好!我都认了!”他脸色狰狞,额角青筋爆出,双手攥拳,颤抖着挥在楼梯下的一樽古董花架上。
架上花瓶四分五裂,一支古董青玉盏也砸在地面,碎成齑粉。
“虞瞬英!”姜蘋华吓得尖叫,慌忙喊人来包扎他流血的伤口。
一片纷乱的脚步声中,原先花瓶里的一束香水百合踩成烂泥,黏在地毯上成为一团褐色污渍。他盯着脚边,惨白的波斯地毯上几点墨绿色花叶和暗红血点,喊了声,“妈。”
姜蘋华又惊又愣,他们母子这么多年,虞舜英叫她“妈”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用这么有气无力、崩溃又诚恳的语气了。
“您不用拿钱去诱惑禾绾,也不用威胁她,跟她说什么狗屁权势。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香饽饽吗?您也用不着操心,她根本看不上我,在她心里,我虞舜英永远排在最后头!你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
佣人正往他的手上缠纱布,被他吓得后缩,他冷眼旁观,头痛欲裂,甩开纱布冲上楼。
姜蘋华愣在原地,对着赫鲁纳的一地狼藉,打了个电话给向南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