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于歌舒展四肢斜躺在沙发上,半吊起眼皮乐呵呵指挥,“那,还有电视机屁股下面,都擦擦。kanshushen”
红毛不乐意,抓紧抹布使劲喘息两下才侧身回答:“好的于哥。”
黄毛向来没主见,红毛就是他指挥棒,见大哥兢兢业业干活,黄毛严肃地抓好拖把,像是在做什么头等大事。
看向端坐在对面沙发的海藻绿头男子,于歌懒洋洋丢了颗橘子过去,“小绿,奖励你的。”
绿毛生的高颧骨吊梢眼,骨瘦如柴浑身皮包骨头,红毛将他纳入小分队就是因为他能吓哭小孩的凶面相。
只可惜,先天原因精神发展受到阻碍,小绿智力只等于十岁孩童。
十分钟前,反应永远慢半拍的他被于歌一声吼吓得脚打滑,直接把其余两人撞得掀翻在地。
三人滚成一团横在小吃街中央,于歌轻而易举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仨整日无所事事,时常做些蹲学生之类的破事。
于歌搬来后,总嘬着冰棍将他们治的服服帖帖,自此红黄绿三人见于歌就遁逃,也再不敢做些不符合法律法规的事儿。
小绿垂首一板一眼地剥桔子,将完整的橘子皮丢入垃圾桶,才分出一半递到于歌面前乖巧说,“于哥吃。”
“乖,你吃吧。”
红毛擦拭桌面的手一顿,愤愤不平地回头,于歌对那傻子和风细雨的,对他就是随意使唤!
沁香从橘子皮中溢出,混进从窗户吹入的热风。
于歌浑身舒坦,就快化成瘫水,橘子味儿钻入鼻子才蓦然想起严辞云来。
他哎呦一声盘腿坐起,赶忙掏出手机。
意料之外的是,严辞云竟然昨天深夜就主动发来了消息。
第一条:
-怎么找到我维信的?
上一条信息还是于歌发过去的照片,他手指犹豫地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心意点开照片。
“我打扮打扮,还是能让人欲罢不能的。”于歌瞅瞅自己的摆拍,笑眯眯蹭蹭下巴。
红黄两人不明所以地相觑。
于歌继续看下去。
-睡了?
隔了几分钟渣男发了个红包,上面再次问道:睡了?
接连几个红包都没说实质性的内容,无非是夸于歌的狗可爱,睡了晚安之类。
于歌一乐,“曾经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你高攀不起,猪八戒渣男。”
严辞云如同小学生一般青涩搭讪的行为与之前大相径庭,前后差距过大,于歌只能将其归结于渣男见了他照片,色急了。
这行为反差极大程度上满足了于歌的小小虚荣心,对于之后的女装计划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扭腰在沙发上连滚几圈也没压下唇角的弧度。
半天发丝凌乱地斜靠着垫子,修长的手指才不急不慢敲出回复:
-不好意思哥哥,昨天睡得早。
如果渣男发现一直甜甜叫他哥哥的小可爱,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
于歌仰面躺着,浑身跟泡热水里一样泛红,两条腿笑的在半空乱蹬,压根合不拢嘴。
红黄两人又是对视一眼,见于歌一人又是吃吃偷笑又是抓耳挠腮沉思,不约而同哑然失笑。
“叮叮叮——”
放肆的大笑戛然而止,手里胡乱抓的手机冷不丁跌下,于歌“哎呦”一声,可怜兮兮揉揉鼻子。
渣男打来语音电话了!
如果刚回完短信就拒绝通话,就是摆明故意吊他,于歌摸不透色急的人吃不吃欲拒还迎。
他清清嗓子,困阻就在面前,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于歌刻意放轻声音,软着嗓子说话,“喂,哥哥好。”
话刚说出,三颗彩色的脑袋齐刷刷看向于歌。总是坏笑的小恶魔用甜腻的声音说话,画面过于惊奇。
于歌声线干净舒服,但即使经过刻意练习也无法做到完全柔化。他有些紧张地抿唇,生怕对方质疑他的身份。
对面呼吸沉稳,片刻后轻笑问,“你声音怎么了?”
于歌松了口气,“有点感冒了,没关系的。”
“注意休息,别只穿上衣。”
耳朵上刚睡下去的小绒毛再次倏地竖立,于歌抖抖鸡皮疙瘩,总觉得严辞云是在说那张照片。
这是…在调戏?
于歌颇为嫌弃地撇嘴。严辞云穿的大方得体,一副高冷男神的样,说话嗓音也沉的厉害,只听到声音就能幻想到对方滑动的喉结。
只是他的种种行为,也过于不符合外貌设定了。
衣冠禽兽。
“知道了。”于歌不顾事务所其余三人的视线,兀自卖力表演,“第一次见到哥哥,我心就扑通乱跳,好不容易才讨到你联系方式,你还不理我。”
声音放的更柔,带着委屈巴巴的意味。
严辞云原本平稳的呼吸乱了半分,“一上来就要红包的小色胚是谁?”
于歌赶忙挪开手机掩住话筒,脚趾因为这句带着宠溺的“小色胚”微微蜷缩,他捏住喉结改为俯卧在垫子上,故意嘟嘴,“哼。”
短促的声音从于歌的鼻腔发出,却直击了另个人的大脑。
严辞云略带沙哑的低音若是醇香的咖啡,这声撒娇一般的轻哼就是金属勺触碰杯壁的清脆响声。
他握住勾线笔的手青筋凸起,狠狠合上双眼克制陌生的冲动。
偏偏对面的家伙打开话匣子,说个不停。
严辞云无奈地揉揉额角,丝毫掩盖不住喑哑的声线,“回头说,小色胚。”
再听下去,得出事。
“怎么就挂了?”于歌刚演上瘾,颇为不舍地放下手机。
“小红,你说,上来就喊女生小色胚是什么意思?”
漫不经心来回擦拭,实则一直在偷听的小红被点到,触电一般抖了两下,听于歌不捏嗓子说话才大胆回头,自信回答道:“他就是泡你吃你豆腐。”
“噗!”于歌被口水呛的直咳嗽。
“于哥信我,我这条街混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恶狼没见过。上来就这么直白的少见!”红毛选择性忽视于哥话语中的“女生”一词。
红毛社会混的早又口无遮拦,干脆放下抹布坐在小绿边上,给于歌科普社会套路,眉飞色舞的样子说的对方一愣一愣,都快取出笔记本记录。
术业有专攻,红毛得意洋洋说了半天,突然撇到茶几上包装精致的礼品袋,惊呼出声,“等下,我的亲娘啊,这玩意值不少钱吧!”
“别人送的。”
拭去被红毛逗乐后渗出的生理性泪水,于歌这才把思维从“小色胚”跳到“取沈季沉的贴身物品”上。
“说起来,沈季沉…这名字你们听过没?”
“就那湖对面最高的楼里的呗?哪能不知道。听说是做金融的,是个壕企。”
“十几年前摸打滚爬做起来的,算是个草根逆袭的例子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是…”
红毛探身凑过去,“周三晚上正巧有音乐喷泉,沈季沉四十五岁生日,会在湖边广场办露天秀场,有免费吃喝!还会现场抽号,带五十个幸运儿上游览船看夜景。”
沈季沉和沈衍的行为都有些怪异,于歌不想在其中愈走愈深,想干脆找个时间了结这项委托。
湖边秀场人多手杂,随手顺走四件贴身物品并非难事。
于歌沉吟,最终一拍脑袋,不容拒绝地说道:“小红和小黄陪我去一趟。”
不顾两人哀嚎,于歌沉思片刻划开手机,问严辞云:
-后天晚上见面吗?
现在的行为节奏有些温吞,明日裙子之类就该到到货,既然渣男已经被吊起胃口,不如乘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