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秋进退两难,见两人僵持不下一阵慌乱。zhongqiuzuowen
他担心的不是严辞云,而是是那位青年。
两人身高相仿,青年似是气极,用力桎梏住严辞云,而后者微微偏头,破天荒的对被压制的事实毫不在意。
他的手腕交叠,被于歌紧紧压住,那双手甚至放松到莫名其妙。
严辞云的手,只是随意落在桌面,都是吸引目光的。
掌心干燥、宽大且薄,手指挺直瘦长,指节分明突出,每一处指甲都修剪的圆润干净。在握住绘图笔时,手背的肌腱会绷直,让青筋微微隐下。
粉丝或许难以想象,他们为之发狂的画者老师,并非画作、漫画中那般爱好和平。
平日懒洋洋站着,敛眸不动声色,但只要触动他的神经,下一秒,那人就会猛地被按压在地上,被那双手,一拳一拳,狠辣到压根无法还手。
最终他会神色平静,不紧不慢提衣离去。
招惹过的,也只能暗啐,骂一句“有病”。
严辞云现在看着气定神闲,段秋生怕他突然不再隐忍,和对方扭打起来。
于歌哪里知道段秋心中的忧虑,刚才蓦然撞见渣男使坏,脑袋直接升温暴怒,只想着制止对方的龌龊行径。
现在怒气平息,他开始担忧马甲来。
严辞云身体的热度顺着肩膀传递过来,于歌视线飘忽,他现在没戴墨镜,只要被见到脸,女装就骗不过对方了。
心里正天人交战,身下人冷不丁开口。
“眼睛还好吗?”
不咸不淡的语气,却让于歌呼吸一滞。那天跌到渣男家中,他可编造了“红眼病”的谎言。
渣男这是,认出他了?
现在乱了阵脚只会证实渣男猜想,于歌强作镇定,加大握住严辞云手腕的力道,肩膀更用力地将他抵向墙面,凑在耳边低声嘲讽:“眼睛就是太好了才看到你这变态。”
严辞云侧脸被粗粝的砖墙磨得生疼,笑问:“我怎么变态了?”
“你还敢问?!”于歌咬牙切齿。
急促的发音让吐息直接钻到严辞云耳朵眼里。他微阖双眼,想起昨日的照片,呼吸陡然粗了三分。
“就你这点力气,还想抓变态?”
于歌一愣,想想说话的人正被他治的服服帖帖,咧嘴笑说:“不抓到了吗?”
“小心哪天变态反把你吃了。” 严辞云动动手腕,能感受到对方手心沁出的汗水。
“你放屁!”
严辞云颇为沉迷地轻嗅,第一次见面时,他就闻到了青年身上那缕若有若无的味道。
就像酷暑时在阴凉处接上一盆清水,俯身将鼻尖贴近水面,微风吹拂时顺着水流带出的清冽味道。
微凉,干净。
能顺着鼻腔直入大脑,让每一处神经末梢都放松下来。
他无法分辨这种心情是什么,但食髓知味。
段秋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呆若木鸡地见好友顺从地趴在墙上,不断启合双唇逗弄青年。
“告诉我,我哪里变态?”
“你在公园…”话说到一半,于歌倏地转头盯住段秋,见他面上没有丝毫怪异神色,意识到这竟然是误会。
见渣男有回头的趋势,于歌迅速抽出一只手将他脸压回去,“你…”
支吾半天说不出所以然,于歌干脆发狠装坏,阴阳怪气说:“看你不顺眼!”
“我哪里惹到你了?”听着青年蛮不讲理的话语,严辞云心情大好。
于歌龇牙咧嘴差点把骗女人钱色的事情抖出来,一来一回,话题也逐渐跑偏。
他暗道渣男果然难缠,护好马甲没必要再逗留。逮着渣男的腰又是用力一拧,于歌乘两人都没回神,动如脱兔一溜烟跑走。
段秋手停留在半空,没一会儿视线里就没了身影,惊叹道:“好…快…”
扭头去看严辞云,他心里一跳,赶紧凑上去关切问:“还行吗?”
四周一片静谧,严辞云也是缄默不语,右侧脸颊已是磨得一片浅红。他将额头轻抵在墙面,发丝掩不住深红滚烫的耳尖。
脱离桎梏的双手缓缓从后腰滑落,胳膊已被扭得发酸。
他有些脱力地单手撑墙,指尖渐渐用力,手背青筋凸起,声音低哑到可怕。
“他招惹我。”
段秋犹豫劝他,“可能有什么误会,别动不动打的人鼻青脸肿的…法治社会你我他。”
好听的嗓音似还在耳边,严辞云一向平静若水的眸底泛起潋滟水光,抿唇感受身体突如其来的冲动,半晌带着狠意说:“我想干他。”
听听,衣冠楚楚,该说这样的话吗?
段秋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才意识到令好友产生变化的罪魁祸首是谁,扬声强调,“法治社会,记住了啊…”
*
浴室白雾氤氲,落满水汽的玻璃隐隐映出花洒下匀称的身体。
于歌合上桃花眼,在脑海中的笔记本中条理清晰地记录委托进展。
接下取走沈季沉五件贴身物品、虐渣男严辞云两项委托后,于歌只能挤出时间接些小委托,诸如寻猫找狗之类。
而这两项委托,都有些进展不顺。
沈季沉看着坚毅沉稳,行为得体大方,实则有疏离感,阴晴不定。
今天一次碰面只能说失败的一塌糊涂,于歌有些后悔没干脆顺走五件贴身物品,直接完成委托。
但他心里,总有些疑虑。
沈季沉不像是贪食的人,办公室内没有过多的私人物品,更是没有一件和婴儿、孩子之类挂钩。那糕点是买给谁?
除此之外那颗足球也让人琢磨不透。
倒不是多管闲事,只是委托人瞧着年纪小,而沈季沉已四十出头,两者相差过大,他不由就上心一些。
于歌将沐浴液涂抹在身上,浑身滑溜溜的,“明天再去一次吧。”
至于另一个委托——
于歌已在网上挑了不少女性服饰与假发,前期投资过多,他不住肉疼。
临睡前在几个好友组建的小群耍耍宝,还没看两下困意就逐渐浮上,他只觉得眼皮子愈来愈沉,不一会儿屋内只剩下平稳的呼吸。
于歌咂咂嘴,梦里又变回了十来岁的小酷哥,在足球场挥洒汗水,丝毫未感受到枕边的手机屏幕跳出几条消息。
翌日刚洗漱完毕,事务所的门就被敲响。
“来了!”于歌拭去眼角生理性泪水,懒洋洋踱去打开门锁。
屋外一位青年站的笔直,短发利落干净,一身运动服饰,显得青春阳光。
“你好,我是来为沈季沉道歉的。”青年抱歉一笑,竟也有小虎牙,补充道:“他总是这样,实在抱歉。”
这人,好像是昨天在沈季沉办公室外撞到的小伙子?他怎么找来的?
于歌打着哈切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