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秘书:?!!
顾唐砚:!!!
傅韵霖:……?
祁熠星:艹……?刺激——
全场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只有顾齐悦又下意识想蹦起来。
而秘书那边甚至下意识想让祁熠星复述一遍,理智回笼后又警告自己要镇静。
傅韵霖捏着手机的手一颤,下一刻便听见祁熠星的声音响起:
【其实沈灿星知道,顾齐悦也是喜欢自己的。】
【甚至之前醉酒时还迷迷糊糊地对他说过“为什么哥哥可以,我不可以”之类的混账话。】
【按理说,这种混乱的关系,自己本不该沉迷,应该转身抽离才对——】
【但是,他实在是无法克制地沦陷下去。】
【难不成,他真的是坏男孩吗……就连那次顾齐悦装作是他哥哥而对自己的亲吻,自己明明也是知晓的……】
顾唐砚的脸黑了。
周身的气场前所未有的阴冷。
而顾齐悦本来还在慌乱,在祁熠星那一通话语后,他的心又变得麻乱起来。
那个声音到底是谁的,他说的那些话又是真是假。
而那边的沈灿星即便是反应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几分不对,睁着那双水润的眸子,抬起来就望向顾齐悦。
虽然顾齐悦没有上次那样直接被美色迷昏头,但毕竟面前还是自己的心上人,所以他努力调整了下笑容,温声细语道:
“别怕,我不会让哥哥他欺负你的。”
说罢,他低眸看见沈灿星不断颤动的手,下意识想要抬起指节,覆上去安慰他。
但多年以来高不可攀的纯洁白月光形象又让顾齐悦生了顾虑。先前趁着醉酒装作不醒事欺负人还好,但现在双方都是清醒,他便有些不敢触碰自己多年的妄念。
而在看见他略带犹豫的神情后,沈灿星的眼瞳晃过一丝略带异样的微光。
顾齐悦本来完全没注意到这分怪异,但无所谓,祁熠星自会有精准解说。
【顾齐悦的手颤了又颤,最终还是没舍得碰上去。但那边的沈灿星发现了他这番犹豫,心底却霎时慌乱起来。】
【顾齐悦他为什么没有安慰自己,是在顾虑什么吗?】
【难道说他发现了自己手腕上,昨晚叶傅轩留下的痕迹?!】
顾齐悦的手本是悬在半空中的犹豫,却瞬转变为实打实的僵硬。
手腕、痕迹?!
他无法抑制地望向沈灿星被长袖遮掩的手腕,又精确地发现自己“心上人”收到他视线的那一下瑟缩。
事情,一下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顾唐砚依旧黑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远处的傅韵霖换了个惬意的姿态,即便在津津有味地吃瓜,也悠闲地像在欣赏自己随手投资建成的项目。
祁熠星被眼前的字夺走了几分思绪,但联想到即便是真的,他也没什么方法“揭发”沈灿星,于是转而开始思考自己臆想症的可能性有多大了。
可他没想到自己却听到了句:
“咳,灿星,别难过了……我今天刚好给你准备了份礼物,你要不要看一下?”
顾齐悦依旧柔声细语,微笑间的表情却略显僵硬。
而那边的沈灿星怔愣几秒,显然是有些困惑。但没过多时,他还是启唇软声答应。
只是当他看见对方掏出的礼盒被打开,露出那条镶嵌绿钻的精巧手链时,本便白皙的脸蛋又渡上了层不显眼的苍白。
怎么是手链……
难不成要他戴上吗。
沈灿星顿时有些慌乱。
不过,后期能发展那么大鱼塘的沈灿星反应能力也并不愚慢。他垂下眼帘掩住情绪,随即露出脆弱又惹人怜爱的表情,表达喜悦后,便想直接接过那个盒子。
但顾齐悦这次却有些“异常”道:
“我想亲手给你戴上,灿星。”
那边的秘书看得入神,从口袋里掏出条巧克力能量棒,撕开包装,毫不忌讳地咔嚓一口。
而那边的沈灿星是彻彻底底怔愣了,忧虑的地方居然真的被触及,当即眼睫颤动,怔好一会儿才说:
“我,我想回家好好保存。”
顾齐悦只觉得心里更凉了,之前听到的那些“怪异”的话不由得反复交织在心头。于是他心里蠢蠢欲动,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道:
“怎么了灿星,是不喜欢吗?我只是想给你亲自戴上它……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顾齐悦说话的语气算不上咄咄逼人,但如果真的撩起衣袖的话,沈灿星手腕那些残暴痕迹便会显现出来。
到时便无法解释了。
沈灿星显然也是害怕,眼睫不断发颤。而且发现对方在自己露出委屈神情后,依旧没有放弃这个意愿,唇便抿得更白。
最终,矛盾爆发了。
沈灿星猛地站了起来,咬唇摇头退后,眼里带着浓烈的不可置信,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够了,唐砚哥哥也是,你也是……从来都不在意我的感受,只是一味地把你们的意愿强加给我!”
此话一出,顾齐悦懵了,顾唐砚也懵了,连带着远处的祁熠星都懵了。
原先祁熠星还想着要不要怜惜一下他们的青青草原,但他现在似乎明白了另一个道理。
什么叫舔狗舔到最后被反咬一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唐砚他们逼迫沈灿星做什么了呢。
沈灿星在发表完那通“被强加意愿”言论后,便梨花带雨地抹泪跑开。顾齐悦拎着项链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后一咬牙,还是起身追了上去。
只有顾唐砚安安静静地端坐在座位上,“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
不过他眸底神色幽深得,完全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让祁熠星都忍不住想说一句——
谁来救救他,他好像快要碎掉了。
而顾唐砚依旧端庄优雅,维持着那副好像被玩坏掉的神情,静坐了几秒,随后才像是发现在远处的傅韵霖他们。
于是他放下茶杯,轻整真丝法袖衬衫袖口,指节拂过宝石链式袖扣,缓缓起身。而后,脸上展露毫无瑕疵的体面微笑,每跨出一步都像是测好间距,落落大方、进退自如。
待行到傅韵霖身前,他才站定,慢条斯理道:
“您好,您就是傅家掌权人傅韵霖傅先生吧,我们曾在伊城黎家的那场宴会见过一次,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我,”
他不紧不慢地伸出手,
“我是顾家的顾唐砚。”
“幸会。”傅韵霖在顾唐砚来之前就调整好了原先看戏的姿态,此刻仪态优雅,与像是往另一个方向逐渐崩坏的顾唐砚握了握手。
“真是抱歉让您看到这样一场闹剧,我弟弟他……”顾唐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了声。
傅韵霖始终微笑着,让人摸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几秒后,傅韵霖的眼神滞在了顾唐砚袖口上设计繁复精致的祖母绿宝石袖扣,若有所思道:
“我似乎听说,顾氏旗下的‘Lucky-Clover’最近有开拓国际市场的意图?”
顾唐砚心头猛地一跳。
顾氏旗下有众多企业,但最主要的还是以中oo高奢珠宝设计为方向的产业。这类型的公司,若是说不想走向更广大的国际市场是不可能的。
但——
“不过,虽然国际市场是片存在众多机遇的蓝海,但里面存在未知风险的可能也会翻倍,”
傅韵霖的指腹在哑光的手机背面轻轻摩挲,
“如果没有优异的竞争力、长远的目光、果断的决策力以及……清醒的头脑,我想,风险还是大了些,不是吗?”
顾唐砚短促的气溢到喉间,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因为结合刚才傅韵霖的反应,与这番有意为之的话,他能大致明白傅韵霖的言外之意。
他也实在没想到,会让外人看到这场闹剧。
想到自己的弟弟与他的白月光,顾唐砚的心又不禁揪痛起来。
毕竟是自己渴求多年的白月光,要明明白白地断了这副念想,甚至要接受他可能堕于泥潭的情况,他还是有几分不舍。
所以在面对傅韵霖如此明显的暗示,他也只是破败地苦笑说:
“多谢傅总提点。”
傅韵霖明白了他的潜台词,挑挑眉,也没说什么。
而祁熠星在旁边略微不解地眨了眨眼。
嘶,发生了什么……他们好像在自己旁边明里暗里交锋了几个回合,但自己为什么听得云里雾里的。
在他看来,不过是沈灿星的忠犬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和别的狗痴缠,想试探性地问几句,结果被自家弟弟狠狠怼了,后面还莫名其妙被白月光甩脸说“强加意愿”后跑走了。
快要碎掉也正常。
这番对话,莫不是傅韵霖掌握了顾氏什么动向?
大佬的世界,果真是神秘莫测。
啧,果然,即便自己重活一世,还是有不少东西要学。
而秘书看着若有所思的祁熠星,默默啃完了最后那点巧克力棒。
不是,这位爷心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好吗?!
而就在祁熠星这样想着时,顾唐砚却移开了视线,转而望向他道:
“这位便是,沈家的那位少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