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回来到家没多久,便有人送来一堆钥匙,杨清逸让零钱男孩和大钞男孩第二天载景和去看房。
景和让两人呆在车里,不要一直跟着她,不然她压力很大。
两人面面相觑,自然不敢跟,便在楼下或者院子里等她。
景和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潜入杨清逸的房子,肆意翻找文件。
可连着去了5家,都一无所获。
景和吃了个午饭继续,和两人报了个地址,说去看这一套。
两人听到地址,双双变了脸色。
零钱男孩男孩讪笑:“三嫂,这套好像还没打扫干净呢,要不然咱们去离它最近的那套,这套等打扫干净了再去看。”
景和顿生疑窦,“这么多套,就这套没打扫干净?怎么?难道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杨清逸藏人了?不许换,我就要去看这套!”
“没藏人没藏人!”大钞男孩急忙摇头:“三哥那么喜欢你,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粘着你,怎么会藏人呢?是这样,是最近几天我有个亲戚来城里看病,没地儿住,我就和三哥借了套房安置他们,乡下人嘛,也不怎么讲究,把房子弄的乱七八糟的,我都还没来得及把房子打扫出来呢……”
被景和打断:“不行,我就要去,现在就带我去,不然我给杨清逸打电话,说你们欺负我。”
“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大钞男孩连忙发车:“别打别打,三嫂别打,我们都听你的!”大钞男孩算是意识到了手机的重要性,这次回去,得和杨清逸要钱去买个手机揣着。
两人火速载着景和到了这套房,这次却说什么都不肯留在车里,执意跟着景和上了楼,这种如临大敌的架势,连带着景和都心砰砰直跳,全身紧绷地扶住门,插钥匙开门,往左往右都扭了几圈,门还是打不开——从里面反锁了。
里面有人。
景和扫了紧张兮兮的两人一眼,抬手正要敲门,门便被从里打开。
贝贝探头出来,一手扶门,一手扶着微隆的小腹,满脸戒备地看着三人:“你们是谁?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两人虎躯一震。
景和都有些懵住。
还真藏人了。
“太久没回来记错楼层了,我家是楼下那户,打扰了。”景和朝贝贝笑笑,转身就要走,却被她拉住。
“我认出你来了。”贝贝倨傲而得意地看着景和:“你是和清逸办了席的那位。”
贝贝摸了摸她的肚子,挺了挺胸,“办了席又怎样,他才19岁,得22岁才能领证,到时候他选谁和他去领还不一定呢!”
“那确实。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祝你生产顺利。”景和继续笑笑,挣脱贝贝的手,快步朝楼下走去。
“慢点慢点,三嫂慢点,当心当心,别摔着……”大钞男孩急忙追上护送。
贝贝猫着身子一路目送着三人没了影儿,才后怕地拍着胸脯关上门,从衣服底下抽出垫在里面的衣服,跑回客厅,拿座机给杨清遇打电话:“清遇姐清遇姐,她来我这儿了,我们已经对上了。”
“好,知道了。”杨清遇懒洋洋的说。除恶务尽,既然她要杀杨清逸,怎么会放过他的种,这么一刺激,景和总归不会再有什么恻隐之心,一定会打掉这个孩子。
贝贝小心翼翼问:“那,那我能走了吗清遇姐?”
杨清遇笑一声:“赶紧跑吧,被杨清逸逮到,你可就完蛋啦。”
“好好。”贝贝连忙挂掉电话,拎起沙发上的包,风一样下了楼,便见远处,景和的车正驶出小区门口,连忙蹲下。
*
“三嫂……”零钱猫在座椅靠背上,试探着说:“就回去休息了?要不然,咱们去逛逛街?听说江华步行街最近新开了很多家服装店,都是女装都很时髦的,咱们去挑几件?”
“我没生气。”景和闭着眼睛说。
杨清遇说得很对,杨清逸不理解爱,便意识不到自己之所以要娶景和,是出于喜欢她,所以需要和她缔结硬性的关系,方便自己能在喜欢她的时段内,合理占有她。
但并不影响他睡其他女人,在其他房产安置她们。
因为他找上她们的初衷,都是为了生孩子,毕竟他说要生‘女儿’,而且反复强调是‘亟需’。
怀一胎需要10个月,如何能快速得到一个满足自己心意的后代,那当然是让很多人同时生。
而至于为什么这么不谨慎,居然明知道景和回来看房子,还是让她和贝贝撞上——因为他完全没有爱一个人该有的正常情绪和思维,并不会意识到,让妻子和情人碰面,是一件需要感到心虚、羞愧的事。
毕竟他连被自己老婆戴绿帽的事都可以随意告诉别人,哪会注意到这些。
所以,这个孩子就更不可能生下来了。
她单纯不喜欢这个孩子是一点,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流淌着她的血的孩子,降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面对一个怪异的父亲,养成扭曲变态的性格,和众多有母亲扶持的兄弟姐妹争抢。
简直灾难。
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继续去看房子吧。”景和往前排递去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好。”
但不到一个小时,杨清逸就打来电话,问景和怎么还没到家。
贝贝所在的小区到家,20分钟车程就能到了。
景和说:“想尽快搬走,想今天一次性看完。”
“哦……”杨清逸迟疑着点点头:“吃饭的时候不是还说坐一上午的车有点累了,再看一套就休息吗?怎么突然变行程了?”景和不是一个会随意变更行程的人。
“吃完饭体力恢复过来了。”
“让徐磊接电话。”
“他在开车。”
“给张平。”
“……他睡着了!”
“他敢睡?”
“我没睡!我没睡三哥!”零钱张平急忙扭回头喊。
“电话给他。”
“真的只是想快点把房子选出来,没别的!”
“景和。”
景和沉默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张平。
张平让徐磊靠边停了车,下车离景和远远的了,才同他说了事情原委,杨清逸只淡淡说了句知道了,让他们先载景和去逛个街。
*
被强行拉去逛街令景和有些不安,杨清逸打来电话,让他们去一个沿江公园,绿央公园的时候,这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果然一到地方,远远的就看到坡下的通江边上,贝贝被几个人按着跪在地上。
景和心口猛地一颤,忙问身侧:“这是要做什么?”
张平满不在乎地说:“三嫂,这个贝贝是杨清遇的人,底子本来就不干净,三哥留着她,是拿她当人质,让杨清遇尽快套到赵骈的钱呢,她自己明明也已经拿了三哥的钱了,居然敢背叛三哥,帮杨清遇来唬你,真是欠收拾,把她扔进通江里涮涮,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就是。”徐磊接着说:“三嫂尽管放心,除了你,三哥没有其他女人的。”
话语一落,手机铃声响起,景和被吓了一跳,急忙掏出来接通。
“我把惹你生气的罪魁祸首抓来了,景和。”杨清逸畅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好好替你出口气,好不好?”
但回应杨清逸的,只是一声‘扑通’。
杨清逸神色一滞:“景和?”
“三嫂?三嫂!”毫无征兆的晕倒吓了徐磊和张平一大跳,两人惊呼着,急忙抱起景和往车跑,跑了几步,徐磊才想起来手机还掉在地上,急忙跑回去捡:“三哥,三嫂晕倒了,我们,我们送她去医院!”
杨清逸大脑空白了一瞬,喃喃问:“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
“我,我们也不知道,说不定是中暑了呢,下次出门得给她打伞……”徐磊急急说:“那,这个刘贝贝怎么办啊?”
“给我扔进通江!扔进去!敢把景和气晕倒,我杀了她!”吼完杨清逸又猛地一顿——窗户玻璃的反光上,天阴沉沉的,马上要下雨了。
杨清逸隐隐意识到什么,尽量忍住怒气道:“先别扔,关起来。”
*
杨清逸赶到的时候,景和已经醒了。他先去找了医生问情况,说只是过度惊吓导致的短暂性休克,没有大碍。
他一进病房,景和便转个身背对他,闭眼装睡。
每回不想和杨清逸说话,不想再做,她都会这样,装睡不理人。
杨清逸习以为常,快步走过去,坐到床上,手轻轻搭在她背上,俯身下去低声道:“我没和她睡过,也没把她投江,我以后再也不拿这些吓你了,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景和。”
景和继续装睡装没听到。
杨清逸蹲下来,趴在床上,拉过她的手,用脑袋去蹭:“好不好景和好不好?求求你了。”
他的头发又粗又厚,扎在手心上,又痒又疼,没几下景和就收回手,又被他一把抓住:“那我就当你是不生气了,快点睁开眼睛看我。景和。不要不和我说话,不要不理我。你不理我不和我说话,那我要无聊死了,以前你不理我,我们上床就是了,也用不着讲话,可是现在不行了呀,难不成我要对着你肚子讲话,让宝宝理我,可它才一个月大,也不会理我啊。”
随着他讲这些,景和不停甩开他的手,又被他抓住,又甩开,又扎住,一直到他啰嗦完,景和也被他抓急了眼,睁开眼一巴掌就呼到他脸上。
杨清逸眼里瞬间腾起怒意,景和也下意识往后退。
但怒意仅现一瞬,便立马被一大桶水浇灭了似的了无踪迹,他嘴角咧起,面上呈现一个欣喜万分的笑,又坐起身,一把把景和抱进怀里,又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哎呀,景和,你又开始打我了呀,太好了,打我打我,只要能让你消气,打我多少下都可以。”
“够了。”景和甩开杨清逸的手,看着地板平静道:“回去吧。我不想待在医院里。”
到处都是和杨清逸身上相近的味道,仿佛四周都是他的眼睛,在一刻不停地盯着景和。
“好,好。”杨清逸急忙起身:“那咱们去宁海住几天?我在那儿有个海边的小院子,咱们去那儿住,透透气。”
“回原来那个家。那里还住得惯些。”要去拿翡翠金条和美钞。
“好。”杨清逸从门口的鞋柜里取来景和的鞋,替她穿上。
*
回到家,景和直奔卧室睡觉,杨清逸识相地去客房复习期末考试。
房门一关,景和便从床上坐起身。
她取下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快步走到柜子面前,蹲下去,打开锁。
熟悉的金条和美钞印入眼帘,景和的目光却瞬间便锁定那个,被挤在角落里的文件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