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估摸着快上课了,也不和他们纠缠,快步往走廊右侧走去。
被忽视的褚贺渊心中发堵,刚想下楼,一个拳头就猛然朝他的脸上砸来。
谢名立活动着手腕,微微偏头,露出张扬的黑色耳钉:“啧,我就打人怎么了,特别是爱打你这种嘴巴不干不净的。”
褚贺渊擦了擦唇角的血,眼神陡然变得冷厉,也挥拳打了过去。
两人都算得上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此刻却毫无章法地扭打在一块。
三楼的学生们俩全部看呆了,九班的班长反应过来后,去叫了老师。
方介然赶来的时候,双方都打红了眼,下手狠辣,专门往脸上和腹部打。
方介然上前,把褚贺渊和谢名立拉开,期间还差点挨上一拳。
“住手!你们把学校当成什么地方了?”方介然性子极好,眼下也是忍不住动了怒火。
他先看向谢名立,语气还算克制:“去办公室等着。”说完,又对褚贺渊道:“我会通知你的班主任,回去上课吧。”
褚贺渊闻言也不慌张,对着方介然鞠了一躬。他方才差点打到老师,理应道歉。可再怎么样,都是谢名立先动的手。否则,自己才不会和这样自甘堕落的人一般见识。
慕瓷回到教室,正好上课铃声也响了。瞧着桌上摆着的奶茶,再看看前面空无一人的座位,眉头微微蹙起。
历史老师端着茶杯走了进来,他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讲课风趣幽默,慕瓷很喜欢他的课,也就先把谢名立的事放一边了。
而办公室内,方介然对谢名立也是无可奈何,这是个刺头,根本不服管教。
“谁让褚贺渊嘴贱,他骂我,我揍他有什么不对?”谢大少爷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套逻辑,很是理所当然。
方介然最近本来脑袋就昏昏沉沉的,听到谢名立这话,刚想劝说两句,结果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在了桌子上。
“方老师!方老师!你醒醒,你怎么了?”谢名立原本还不服气的神色顿时转变成了慌张,连忙掏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
一下课,消息就传回了班上,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像菜市场似的,吵吵嚷嚷的。
慕瓷奔出了教室,直接往校门口跑去。她一边跑一边给谢名立打语音,说起来,这微信还是他非缠着慕瓷加的好友。好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能够联系上。
慕瓷打了个车去了第一人民医院,谢名立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着头,神情颓唐。
慕瓷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谢名立抬起通红的双眼,声音沙哑,像在自言自语:“我真是混蛋,怎么能那样和方老师说话?”
慕瓷没有安慰他,只是也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安静地等着。她心里很清楚,医生什么都查不出来,同时又很后悔,如果知晓方老师会出现晕倒的情况,自己就该早点处理。
很快,急救室亮着的红灯就熄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神情残留了些许不解之色,看着面前的两个学生时,又恢复了淡然:“病人已经没事了,但最好住院观察两天。”
谢名立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肩膀也舒展了些,让慕瓷在病房守着,自己去缴医药费了。
没过多久,方介然就悠悠转醒,他揉着有点疼的脑袋,语气疑惑:“慕瓷?”
慕瓷走上前,递给方介然一杯温水,同他解释:“方老师,你晕倒了,现下在医院。”
听她这么一说,方介然倒是想起来了,他是在和谢名立谈话的时候,突然昏过去的。
方介然微微蹙眉,觉得自己应该再去做个详细的脑部检查。但他不想学生担心,对着慕瓷温和开口:“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免得司机接不到人,让家里担心。”
慕瓷却并没有走,她的目光落在方介然戴着的那枚戒指上。戒指的设计很简约,就是一个璀璨的钻石,被玫瑰金的花瓣给包裹住。她查过,寓意是盛放的爱情。
慕瓷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枚一模一样的钻戒,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方老师,你的那枚戒指有问题,被人给施了咒术。”
方介然斯文隽秀的脸上划过笑意,摇了摇头:“快高考了,少看点小说。”
他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女生都喜欢看言情小说,也有的会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只以为慕瓷把什么情节给当真了。
慕瓷却是一脸正色,也给自己倒上了杯水,好似要长谈的架势:“我可不是开玩笑,方老师最近是不是总感觉头痛,记性不好,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方介然面露讶然,自己确实有这些症状,只不过慕瓷是怎么知道的?他视线落到那枚仿造的戒指上,完全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我来之前,本以为是谢名立把老师你给气晕的”慕瓷丝毫没觉得这是在讲前桌坏话,端起杯子润了润嗓子:“直到看见了一条消息,京大的博士招生是在六月底。”
看来,是有人等不及了。
方介然身上的文昌气已经接近于无,可这枚戒指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汲取着,试图榨干最后一滴。
要换作往常,方介然肯定会立刻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她正在准备考他导师的博士。可现下,他只是不解地看着慕瓷,不明白她提这个做什么。
“方老师,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吧”慕瓷也知道方介然的脑子不太灵光,干脆也不解释了:“你的未婚妻就要来了,你先把戒指取下来,她一定会要你戴上的。”
慕瓷的言下之意便是,高霜澄有问题。
方介然觉得这简直莫名其妙,可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就想到了那日他来医院检查,高霜澄同样也问了他戒指的事,不知怎么地就照慕瓷说的做了。
谢名立拿着药回来,他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模样和平日里很不一样。
“方老师,对不起”谢名立心中自责,张扬的黑发都耷拉了下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和学校里打架了。”
方介然很是欣慰,他知道谢名立是个好孩子,只是精力旺盛了些,并未责怪:“和你没关系,我身体本就有点不舒服。”
两人正说着话,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传来,打扮精致的高霜澄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她满面担忧,快步走了进来,整个房间登时就萦绕着淡淡的紫罗兰花香。
慕瓷微微挑眉,这香水喷得有点浓啊。
高霜澄本来是在家里复习,结果接到了医院打打来的电话,说方介然昏迷了。她匆匆地化着淡妆,一个不小心就把香水瓶给打碎了。
此刻,高霜澄看着病床上的方介然,心中酸涩,落下泪来:“介然,你不能有事,要一直陪着我。”
方介然见未婚妻伤心欲绝的模样,愧疚极了。霜澄和他交往了快八年,感情深厚。自己怎么能因为一个学生的话,就去胡乱怀疑她呢?
“医生都说我没事了,大概就是最近没休息好”方介然只拍了拍她的手,碍于有学生在场,没做出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
高霜澄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那就好”话说到一半,在看到方介然空空如也的手指时,戛然而止。
接着,她视线一转,发现戒指正好端端地放在床头柜上。高霜澄一向镇定的心,就那么慌乱了起来。
“介然,把戒指放这里,多容易弄脏啊”她精致的面容上是明显的嫌弃和不满,语气带了点抱怨:“这可是我们的订婚戒指,你怎么不戴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高霜澄难得说这样撒娇的话,方介然却一点也不受用,干脆转移了话题,指着旁边站着的两人介绍:“慕瓷、谢名立,都是我的学生,这次还多亏了他们把我送来医院。”
“高霜澄,我的未婚妻。”
高霜澄的目光掠过谢名立,落在了慕瓷身上,微微愣神,这女生长得真漂亮。她点了点头,颔首道谢:“那真是麻烦两位同学了。”
可惜,这一段小插曲并未转移走高霜澄的注意力,她伸手拿起了那枚戒指。慕瓷能很清晰地看到高霜澄戴着的女戒,正散发着浓重的黑气,不断地流入那枚男戒中。
“还是戴上吧,介然”高霜澄说着,便要去拉方介然的手。方介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凝视着她美丽的侧颜。
戒指被套进无名指后,他注意到了高霜澄眼中一闪而过的放松。方介然的心沉了下去,原本混沌的头脑此刻仿若恢复了清明。
他告诉自己不能随便怀疑高霜澄,可她的举动实在是太古怪了,让方介然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高小姐,听说你正在考博?”慕瓷打破了病房略显沉闷的气氛,其他三人都望了过去。
高霜澄知道这些学生私下里肯定议论过她,心下不悦,但还是回答了:“是的,我想考京大李严明教授的博士生,就在六月底。”
“考几次都没考上,说明高小姐的才学够不上,怎么就不死心呢?”慕瓷这话说得委实不好听,谢名立都惊住了,连忙冲她使眼色。
高霜澄优雅知性的姿态骤然碎裂,她漂亮的眼睛瞪着慕瓷,语气尖锐:“那你又算什么?有资格来评价我吗?你是喜欢介然,才对我敌意这么大吧。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学生,我见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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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