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言有些心虚,但却强撑着问道:“姐,怎么了?”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林风言的心虚都快写脸上了。
“你背着我,对李岳翔做什么了?”林风娴问道。
林风言脱口而出道:“什么都没有!姐,我这段时间都不在本市,我能做什么?”
林风娴轻笑,说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在警局里就是这么跟人说话的。”
林风言摸了摸鼻子,心虚地说:“姐……我是不是给你惹事了?”
“没,不至于。不过你记住一件事,跟警察打交道的时候,不要撒谎。”林风娴回想起这次的经历,补充道:“不然麻烦反而更多。”
“哦!”林风言应着,然后小心翼翼地拉住了林风娴的衣袖,说道:“姐,你放心,我不会背叛你的。”
林风娴伸手摸了摸林风言的头,在他忐忑的目光里,说道:“阿言,这要看你自己。我之前觉得我们毕竟是血脉至亲,即使有些矛盾,也不能改变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生活的事实。
可……我现在在想,血缘关系和家人真的这么重要吗?我们真的不能离开彼此吗?会不会我们离开才是更好的选择?
之前我真的很介意小时候的事,很担心你会再次背叛我,可现在我忽然觉得你好像也没做错,人为什么要为别人,把自己陷入到危险之中呢?
可能对现在的我来说,你如果背叛我会更好吧,这样我也许就可以彻底离开家里,过上跟从前完全不同的生活了。”
“姐!……姐!”林风言拉着林风娴,语无伦次地叫着。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姐弟,林风娴并没有表露出很激烈的情绪,甚至在说到最后的时候,自己都不确定起来,林风言却还是感受到了浓烈的不安。
如果说之前的林风娴对家里的态度,有点像是在捧着饭碗吃,却老是有些不满饭菜不够美味,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她已经不在意饭菜好不好吃了,因为她已经在考虑怎么把饭菜倒掉了。
马上要被抛弃的可怕感觉袭击着林风言,他慌乱地观察着林风娴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到开玩笑的迹象,可是……没有,虽然她没有很正式地表达,但却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姐!……姐!”林风言的声音越来越慌,试图唤醒林风娴的关心,得到她的承诺,只是得到了一个摸头。
林风娴没有如往常一样,在林风言的连声催促里,给他想要的答案,只是笑了笑,说道:“阿言长大了,不要再像小时候一样撒娇了,要有男孩子的样子了。”
至此,林风言就知道结局已定,他姐做好的决定,从来没有人能改变过,他只能接受。
可之后的两个月风平浪静,H市没有再发生命案,他姐也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事情,甚至过年的时候,他家的三人还难得聚了聚。
省外新鲜的景色,身旁熟悉的家人,装扮温馨的酒店……这一切都让林风言沉迷,觉得一切都在稳中向好,似乎这几个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们家还是在正常过日子。
在家庭温泉池里,林风言趴在池边上,隔着屏风对林风娴说道:“姐,这好舒服啊!以后我们下次再来好不好?”
公司的业务最近有了明显进展、警察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有了好转、李家也不给她找麻烦了……难得比较清闲的林风娴心情也不错,听林风言说这话也没反对。
倒是林静有些别的意见,她说:“要不下次我们先去W市的森林酒店吧?我之前去过一次,感觉不错,下次我们全家去一趟吧。”
林风娴缩在温泉水里,只有脸露在外面,闻言就说道:“妈,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林静平时并不喜欢四处旅游,更喜欢待在家里,林风娴不觉得她是自己一个人去的W市。
闻言,林风言好奇地问道:“什么意思啊?”
林静轻笑,俏皮地对林风娴眨了眨眼,说道:“放心,真的只是社交。别说你不想要个后爸,就是你想,我也不想给自己找个丈夫。”
林风言有些诧异,他妈最近居然和其他男人凑一块去了?
“那你在做什么?”林风娴也有些好奇,林静并不是一个喜欢社交的人,这次是因为什么,她才社交了这么久的?
闻言,林静勾唇,想着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道:“确保李家抽不出空去打扰你,以及……看戏。”
“看戏?”林风娴听林静说过她要去控制李雨菘,不让李雨菘找事的事情,但看戏还是头一回听说。
见林风娴问,林静立刻笑得乐不可支起来,说道:“最近裴家和李家热闹极了,裴家两父子差点因为李雨菘的事打起来,李家的李岳翔退学了,现在在家闹着呢!”
林风娴做生意的时候,有接触到裴家的裴元玉,对方性格不错,做生意也踏实,听说有个儿子,前段时间还忽然问过她要不要接触接触。
可林风娴并没有要恋爱的心思,就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她也因此与裴家只限于商业接触,这次听到对方八卦,还有些讶异。
林静继续说道:“裴罄和想娶李雨菘,裴元玉坚决反对,原本他们还想拉你下水,被我挡回去了,所以现在就两父子在闹矛盾。”
“跟姐姐有什么关系?”林风言有些不满地问。
林静解释道:“应该是你亲姐跟裴罄和说了什么,他老是觉得你姐喜欢他,以为他爸想让他娶你姐,笑话,他爸都不一定见过你姐。”
“见过的。”林风言还没来得及笑,林风娴的三个字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见两人很惊讶,林风娴就简单解释道:“之前他们公司需要搭建线上服务平台,所以跟我的公司有过合作,当时沟通了几次,不过我们不熟。”
话说到这里,林风娴也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裴元玉忽然问她,要不要和他儿子提接触接触的事情了,估计是想让她和李雨菘打擂台,缓解他和他儿子紧张的关系。
要不是她没有跟裴家攀关系的想法,恐怕这会儿真的会卷进裴家那复杂的关系里。
想到这,林风娴笑着补充了一句道:“他的手段不错,除了有点缺德,没有别的瑕疵。”
“确实。”林静回忆了一番裴元玉最近的表现,说道:“他好像娶我回去收拾残局。”
“妈?”林风言不可置信地叫道,他可算知道为什么刚才她姐要这么说了。
林风娴并不激动,她听出了林静的拒绝意思,想了想说道:“可以理解。他娶妈妈,可能有三个原因。
一是给他儿子压力,让儿子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只有他一个选择,把他逼急了,他就给儿子添个弟弟妹妹。
二是看妈妈能不能帮他把儿子教好,这样他既可以得到一个好儿子,又不用跟儿子关系紧张。
三是万一儿子真的不成器,而且救不起来了,他还可以再生一个孩子去继承自己的家业。”
林静耸肩,撩了撩头发,说道:“可惜这几种可能对我都没有好处,我才不要去他家受罪呢,自己活着不好吗?”
林静虽然拜金,但并不是没有脑子,与其指望一个不熟悉的男人给她花钱,还不如指望自己从小养大的女儿会孝敬自己,所以相比于讨好裴元玉,她更愿意向林风娴释放善意。
林风娴知道林静的性格,既不想自己莫名其妙多一个长辈出来,又不想这个长辈担任的还是非常不讨她喜欢的“父亲”角色,所以只要林静不过分,她是愿意给林静花钱的。
两人虽然想法不一致,但莫名其妙达成了某种共识,于是林风娴说道:“那你就换个人社交呗,反正H市又不是只有他裴家。”
在林风言的附和声里,林静摇了摇手指,说道:“你们不懂,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要是不和裴元玉当朋友,我可没那么多看好戏的机会……”
正说着,林静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扬了扬眉,点开公放接起来,对面传来了充满磁性的男声,他说:“静,新年快乐!”
林静笑着回复道:“阿玉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工作顺利,家庭幸福,身体健康!”
裴元玉应当是喝了些酒,说话带着几分醉意,他轻笑两声,回复道:“那接下来一年的家庭幸福里,可以有你吗?”
“妈!遥控器去哪了?我找不到了!”林风言忽然大声说道。
林静没好气地看了林风言的方向一眼,但还是配合地说道:“你在桌子上找找,是不是被什么零食盖住了。”
林风娴窝在温泉边上,笑着看他俩演戏。
裴元玉也听到了林风言的声音,等林静说完后,他的声音严肃了一些,问道:“你儿子在旁边啊?”
林静笑,娇俏道:“对啊!我儿子女儿都在,闹得要死,特别是我儿子,果然养儿子就是劳碌命。”
这话听得林风言连连抗议。
林静也不管他,继续和裴元玉说话。
裴元玉却没什么心情了,简单说了两句话,就把通讯挂了,惹得林静连连摇头,说:“还是太燥了。”
另一边的裴元玉和裴罄和面面相觑,半晌,裴罄和冷笑道:“我都说了没有爱的关系是不靠谱的吧?她就是图你的钱!不像雨菘,她是真的爱我的。”
“你懂个屁?成年人的恋爱你懂什么?少乱说话。”裴元玉虽然有些遗憾,但并不影响他反驳自己儿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一时间,两父子又剑拔弩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