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京城里毫无征兆地下起了蒙蒙细雨,今年初春的小雨偏偏给人一种萧索之感。
与此同时,摄政王楚容渊在战场之上,因轻敌被戎狄射伤,原本因楚容渊亲自率兵而重新鼓起的士气一下子低到谷底。
边境的形势陡然发生巨大的翻转,边境宣告告急。
南北的官道之上扬起漫天尘土,与京城的小雨朦胧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晌午时分,京城的雨还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未曾停歇。
定国公府内,沈卿卿百无聊奈地坐在房檐下面,双手拖着下巴,一双玲珑美目望向远处的水花。
“二小姐,你在看什么呢?”贴身丫鬟紫苏拿着披风放到沈卿卿的肩上。
“烟雨蒙蒙几度春。”沈卿卿叹气道。
紫苏满脸写着不解,她不太明白,往日里和三少爷一样最不喜诗文的二小姐为何作起诗来。
须臾间,微风夹杂着细雨飘落在沈卿卿写满了愁绪的脸上,她轻拢住披风,开口问向紫苏,道:“紫苏,我三哥还没有回府吗?”
“奴婢刚去看过,三公子还没回来。”紫苏低眉顺眼回道。
看到沈卿卿往屋内走去,紫苏也亦步亦趋地跟在沈卿卿的身后,直到听到沈卿卿说道:“紫苏,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二小姐……”紫苏话还没说完,便被沈卿卿用个眼神给打断了。
紫苏垂眉退出了房内,沈卿卿听到等到紫苏的脚步声远去后,迅速走入她清沁阁的小书房内。
只见,沈卿卿寻来上好的笔墨,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页纸,待墨晾干后将纸折好放入信封之中,随后又用蜜蜡封好。
旋即,沈卿卿束好胸,立刻换上一身男装,望着铜镜之中清俊的脸蛋,她拿起梳妆台上的螺子黛将弯弯细眉改成凌乱的粗平眉,顺势还将红润白皙的脸蛋上点几颗小雀斑。
只是这雀斑并未掩盖住沈卿卿的绝色容颜,反而平增一抹俏皮,好在有那奇怪的粗平眉在,倒也中和掉了脸上的柔美。
沈卿卿背起床上早已收拾好的包袱,便跨步向前走去。
走到门口之时,沈卿卿转身深深地望着住了十余载的闺房,眼角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支开清沁阁的丫鬟婆子后,沈卿卿对着定国公夫妇院子的方向遥遥跪拜了一下,喃喃道:“阿爹、阿娘,原谅卿卿的不孝,不曾辞别便独自离去。卿卿只怕辞别后,望见父母担忧的面容,便再也不忍离去了,还望阿爹阿娘能好好保重身体。”
轻轻擦拭掉面颊上的泪珠,沈卿卿毅然决然地背起了早已收拾包袱,向府中的西小门的方向走去。
等到沈卿卿撑着油纸伞出府之时,天色已然放晴。
一路上的畅通无阻,让沈卿卿很快便来到了城门口。
恍恍惚惚间,沈卿卿就走出了这个自从她幼时回到京城以后,就再也没走出去过的城门口。
沈卿卿扭头望了一眼城门,按下万千的思绪,最终还是转身踏上独属于自己的新征程。
与此同时,京城的朱雀大道上,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一招摇的红色大氅,跨/下骑着一匹白色骏马,朝着京都贵族府邸聚集地的方向疾驰而去,最终马儿停在某处府邸前。
此人正是沈卿卿要等的人,定国公府的三公子——沈清焱。
沈清焱停留的地方正是定国公府门口,只见沈清焱利落地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三公子。”门前的小厮去主动牵起沈清焱的马,却被马给躲开了。
见此,沈清焱一脸的意气风发,望了眼新得的宝马,凑到马耳边说道:“小小啊,你先乖乖回府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继而,沈清焱将目光望向小厮,清了清嗓子道:“将马牵到马厩,好好伺候本少爷的宝马。”
小厮早已见惯了沈清焱这爱马如痴的模样,将在沈清焱手中格外乖顺的马屁牵来的同时,还不忘贫嘴道:“三公子放心,您这宝马,小的肯定当祖宗伺候。”
闻言,意气风发的少年沈清焱随手扔给小厮一锭银子,便哼着小调往沈卿卿的清沁阁走去。
刚走到清沁阁门前,沈清焱便看到了自家妹妹的贴身丫鬟紫苏,便大声喊了一声:“紫苏。”
紫苏听到声音,扭过身便望见了身着一身张扬红衣的三公子。
“三公子,我家小姐还在清沁阁里等着您呢,您且随我一起去见小姐吧!”紫苏小跑着过来,眼睛巴巴地望着沈清焱,显然已经等来人很久了。
沈清焱哪有不应的道理,他本就是收到沈卿卿让紫苏传来的消息,才能从书院请了假回来的,这也是兄妹两人早就商量好的逃课计策。
走到沈卿卿闺房门前,沈清焱一把推开门,便朗声说道:“卿妹啊,为兄多谢你襄助了,你快来看我今个儿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食味轩的桂花糕哦。”
沈清焱说完话,却迟迟不见沈卿卿的回应。
“紫苏,你家小姐人呢?”沈清焱转身问身侧的紫苏。
闻言,紫苏探进脑袋扫视完屋内,紧紧蹙起了眉头,低声喃喃道:“刚才小姐人还在这里呢。”
听到紫苏这般说,沈清焱心里大致有了谱,看来自家妹子又调皮了,竟还玩起了小时候捉迷藏的小把戏。
“嘘。”沈清焱食指竖于唇间,暗示紫苏不要发出动静。
随后,沈清焱开始蹑手蹑脚地去寻找“藏”起来的沈卿卿,一番查寻过后,仍未见沈卿卿的踪影。
沈清焱主动投降道:“卿妹啊,这次三哥认输了,你快点出来吧!”
话落下后,仍未见沈卿卿出来,沈清焱旋即肆意地躺坐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打算歇一歇身上的疲惫,却垂眸的瞬间无意中瞥见了一封书信。
一炷香后,定国公夫人薛静娴便也跟着沈清焱走进了清沁阁。
沈清焱将桌面上已被拆开的书信递给薛静娴,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阿娘,卿妹在信中说她不是我亲妹妹,所以她才要离家出走。”
扫视完屋中的布置后,薛静娴紧紧皱起了眉头,随即接过沈清焱手中的信封。
见到薛静娴正在低头看书信,沈清焱探过头轻声问道:“卿妹,她真的不是我的亲妹妹吗?”
薛静娴白了沈清焱一眼,嫌弃地对着沈清焱说道:“难道在你的眼中,我已经这般老眼昏花了,竟还分不清楚自己的女儿是谁吗?”
“阿娘,您别生气嘛!您还是先看看卿妹写的这封信吧!”沈清焱继续嬉皮笑脸地说道。
“一声不响地,竟都学会从书院偷跑回来了,等会儿再给你好好算算这笔账。”薛静娴没好气地瞪了沈清焱一眼,继续往下看信中的内容。
等薛静娴将书信的内容看完以后,便将书信扔到一边,随后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事你就别管了,赶紧给我回书院好好读书,这信中的墨迹未干,卿卿人还未走远,我派人将她尽快追回来。”薛静娴冷声说道。
“阿娘,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卿妹,她真不是我的亲妹妹吗?”沈清焱拖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薛静娴。
薛静娴并未回答沈清焱的问话,反而因为沈清焱的话陷入了沉思。
看着小儿子这副狗都嫌的模样,即便她现在派人将儿子重新送去了书院,他肯定还会偷偷摸摸从书院跑出来去找卿卿的,况且依照她这双儿女的关系,卿卿后面肯定还会联系儿子,倒还不如……
于是,薛静娴开口说道:“既然你也无心回书院读书,那你赶紧去把卿卿给我追回来。如若你妹妹追不回来的话,沈清焱你也别回来了。”
薛静娴说完这话后,便立刻往清沁阁外走去。
即便吩咐了小儿子去寻小女儿,为了避免这两个小闯祸精串通一气,在外边玩得乐不思蜀,她得赶紧去通知定国公,派点武艺高强的人手暗中跟着小儿子。
沈清焱听到薛静娴的这句话以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拍着胸脯说道:“阿娘放心,我会尽快将妹妹追回来的。”
“阿娘,我应该去哪里找妹妹呀?”沈清焱叫住了往外走的薛静娴。
薛静娴叹了一口气,说道:“卿卿应该是往忻州的方向走了。”
薛静娴又想到了沈卿卿写的信,以及昨日里沈卿卿那不太正常的行为,这对儿女虽然向来不着调,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就闹这么一出,看来定国公府这后院也该好好肃查一番了。
薛静娴不知道的是沈卿卿出了城门口便走错了方向,这也就导致了沈清焱与沈卿卿完完全全错过了。
直到两日后,沈卿卿方才得知自己走错了方向。
所幸,沈卿卿从未出过远门,歇歇停停走了两日,也不过才走了二十里地而已。
幸运的是在沈卿卿发现自己走错路以后,竟遇到了一队前往边境做生意的商队,最终在沈卿卿一通卖惨之下,成功搭上了商队。
*
时间过得飞快,距离沈卿卿离开京城已有两月有余了,如今正值初夏,温度极其适宜。
“停车,休整!”一道粗犷的声音穿越整个商队。
伴随着这道声音传来,沈卿卿望着远处的一身青衫的男子,主动走向男子,粗着嗓子,问道:“闻大兄弟,这里离忻州还有多远呀?”
青衫男子闻笙听到沈卿卿的声音转过身来,憨笑道:“沈兄弟,过了这个伏虎坡,就到忻州边境了。”
“一路上承蒙闻大兄弟照顾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来日你到京城,我定要好好招待你。”沈卿卿拱手道。
“好,那你路上小心点。”闻笙拍了拍沈卿卿的肩膀,快要把沈卿卿都给拍散架了。
沈卿卿被拍得呲牙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沈兄弟,我们到时京城相见。”
望着沈卿卿的背影,闻笙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他忘记了,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直到商队重新出发,走出二里地的时候,闻笙一拍脑袋,才恍然想起伏虎坡与忻州边境之间有一波匪寇,专门抢过路行人。
“往回赶!”闻笙立刻命令商队往回拐。
彼时,商队里走出一个老伯,正是负责商队的王掌柜,问道:“二东家,为何要让商队往回走,老朽依稀记得这条路是最近的路。”
闻笙将事情告知了王掌柜,王掌柜摇了摇头道:“二东家,商队行路万万没有往回赶的道理,太不吉利了!早先你让我们捎带着沈姑娘,我们就不说啥了,如今又要让商队回去寻人,那是万万不可的。”
“沈姑娘是谁?我们商队不曾有过姑娘呀!”闻笙目露疑惑,却抓住了这个重点。
王掌柜轻飘飘地望了闻笙一眼,道:“你口中的沈小兄弟其实是个小女娘,你不会一直不知道吧!”
“什么!”闻笙显然大吃一惊。
“不可能!”闻笙还是不敢相信。
“谁家公子脸蛋那般白净,衣裳又穿着那般干净。”王掌柜继续用此佐证沈卿卿是女子。
“不能因为沈小兄弟爱干净,便这般侮辱他是女子吧!”闻笙嘴里虽然这般说,现在想到和沈卿卿相处时,他这沈兄弟的反常之处,心中当即便有了计较,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还是不敢相信。
“二东家你自个儿去琢磨吧,伙计们继续向前走啊!”王掌柜的最后一句话的声音猛然拔高。
“王掌柜您不愿让商队往回赶,我却过不了心里这一关,无论沈小兄弟是男子还是女娘,我都要去救他。商队还要劳烦您帮忙照看一番,无论能否找到沈小兄弟,我都会在天亮之前赶回来。”
顺便我还要问一问,他究竟是男还是女。
最后一句话,闻笙是在心中这般说的。
话毕,闻笙调转马头,往来时的方向赶去。
“哎!也不知道这秉性是好还是坏!”王掌柜并未阻拦闻笙。
他也早就知道闻笙是什么样的人,也正是因为闻笙这个个性,大家伙都愿意跟着闻笙一起走南闯北。
闻笙骑着马儿赶到伏虎坡前时,只望见了一片枯草,未曾望见沈卿卿的身影。
闻笙继续骑马往前赶,都快到忻州地界了,唯独不见沈卿卿的身影。
眼见要到与王掌柜约定的时间了,闻笙无奈只能先去与商队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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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火葬场/男二上位/破镜不重圆】
褚云萝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那人是昌平侯嫡次子祁钰。
她幼年被人陷害落水时,幸的对方相救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此后,少女的一颗芳心落在了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身上。
祁钰喜欢骑射,褚云萝便偷偷学习骑射;祁钰喜欢博弈,褚云萝便日夜钻研棋谱。
她将这份喜欢深深地藏在心底,直到那日,她偷偷听到父亲说祁钰来向他求娶自己,而父亲看不上对方的身份拒绝了对方。
平素最擅权衡利弊的少女头一次为了自己爱的人做出了叛逆之事,她以绝食三日换来了父亲同意这门亲事。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她被抬进了昌平侯府。
等待她的却不是伉俪情深,琴瑟和鸣,而是祁钰的冷脸。
褚云萝觉得,或许是父亲之前的拒绝伤了对方的自尊心。所以,哪怕两人成亲三载,对方不曾踏入她的房门,她仍然任劳任怨地为对方操持着府中内务。
直到祁钰被正式册封为世子的那一日——
他将她那已有身孕的妹妹褚意欢带回了侯府,并对那个曾害的她落水的妹妹温柔呵护体贴入微。
这一刻,褚云萝突然明白,其实她心中的那个少年早已经“死了”。
后来,她跪在太后姑母门前整整一日,只为求得那一纸和离书。
*
祁钰身为昌平侯府的嫡次子,他自小便知晓世子之位轮不到他,但他不甘心。
所以在意外得知褚太傅家的嫡长女褚云萝爱慕自己,而对方的身份刚好可以帮自己得到世子之位后,他直接去褚太傅府中求了亲。
褚太傅看不起他,直接回绝了他的请求,害的他在侯府里差点抬不起头来。
所以哪怕后来褚云萝绝食三天逼得褚太傅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哪怕他心中明知拒婚与褚云萝无关,祁钰依旧迁怒了褚云萝。
他冷落她,用言语羞辱她,只为报自己当年被羞辱之仇。
祁钰知道褚云萝爱他,他以为褚云萝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哪怕他对她如何糟糕。
直到他把从小都与褚云萝不对付的褚意浓带回了侯府,第二天他便收到了来自于褚云萝的那封和离书。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少女,在那一日彻底“死去”了。
祁钰后悔了,发疯地寻找褚云萝,却再也寻不到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少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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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