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开挂 第44章 热汤

“你说什么？！”

自四分城归来，衡观感觉天都要变了，只一晚上，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方才在四分城饮酒还犹自清醒的脑袋此时却有些浑浊。

“就是这样，之后你可要小心些才好。”霍枭嘱咐着，自从知道了王世与蛮族勾结，这人的危险程度在霍枭心中又提了一成。

正常人是不能与疯子计较的。

想着，霍枭又看向衡观，“说起来，你知不知道姬燎此人啊？”

“姬燎……”闻言，一个怔愣，嘴中含着这个名字，衡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周身的肆意倜傥渐渐隐没，无声中衡观反而有了几分曾经的模样，温润又孤守，已经被抛弃许久的世家模样显露人前。

他这幅不同以往的样子看得唐挽与隋孚陷入思考，不会看错，两人对视一眼，却一时想不出究竟有哪处人家是姓衡的。

“……我自然知晓，只是他从前为人和善，从不与旁人起争端，你说他现在变得牙尖嘴利，狂傲自负，我也没什么办法劝解。”

神神秘秘的，眼见衡观不愿多说，霍枭也不强迫他，打定主意明晚再去密林探上一探。

***

主帐

“夫人，今日怎得有此兴致。”回到营地，进了内间，王世一眼便见到了搁置于桌上的茶糕。

嫩绿浅粉，看着别有一番柔软清香。

“将军哪里话，今日将军如此辛劳，妾身自然要为将军解乏分忧。”

照顾王世起居饮食，这种时不时端点点心的事情，灵夫人已是做惯了，而王世自然也是习惯了。

随口搭话，说着，灵夫人揭开甲胄，便绕到王世身后，抬起手掌要为他揉捏肩膀。

“夫人”

王世两只宽大黝黑手掌按住灵夫人那白皙细腻的纤细手掌，直到灵夫人没有任何反应，仍旧毫无异样地开始揉捏他的肩胛时，王世这才放开，“夫人果然体贴。”

对于灵夫人，王世的嘴上从不吝惜夸赞。

“都是妾身该做的。”声音清冷空灵，却又带着与所依之人处于一处的安然欣喜，即使没有正面对着王世，灵夫人的脸上仍旧带着让人一眼望去便如沐春风，不设防备的笑容。

帐内一时无话，王世合目养神，两手报于前胸，安稳地坐在那里任由灵夫人服侍。

“将军……”

蓦得，帐外突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呼唤声。

声音软糯又特有朝气，是雪环。

“将军，妾身去看看。”停了手，灵夫人走到王世的身前向他躬了躬身。

“嗯，去吧。”脸上带着隐含的笑意，王世轻轻抚摸了一下灵夫人的脸。

看着灵夫人腰肢纤柔轻摆向前，王世面色不该，眼中带着满意。

他最喜欢的便是灵夫人这无时无刻不向他请示候问的样子，让他能由衷地感受到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也正是这种感觉，最让自幼受人白眼，到如今也被人看不起的王世迷醉。

所谓清贵，便也不过如此。

“雪环——”

掀帘走出帐外，灵夫人的几缕额发随风飞舞，带着消磨不尽的轻灵。

将帐帘合好，让冷风不再错漏进去，她看着雪环手里端着一个罐子，便猜到了她这是来做什么。

“夫人，我见将军今日浑身酒气的回来，必定是肠胃消食不易，所以便想着喝些热汤能舒服些。”

朝前递了递罐子，雪环脸上还带着被热气熏出的薄红，看着灵夫人恳切地说道。

最擅长熬煮热汤，灵夫人知道雪环弄这些所费时间定然不短，她怕是知道了王世今日进城便早有计划，在灵夫人与霍枭离开小帐后就迫不及待地守着那炉灶。

“你有心了，雪环。”深知雪环是何想法，灵夫人不仅没有恼怒，反而还面带笑意地夸赞了她，将罐子接了过来。

“夫人严重了，这，这都是我该做的。”看着灵夫人自自己手中将罐子接过，明知本该就是这样，主帐如今只有将军在，不可能让她进入，可雪环心中还是升起了因见不到王世而盘踞在胸膛不下的失落。

将军神勇，若能每日相见就好了。

只是虽然这般想，但雪环对灵夫人却也没有丝毫怨怼，或许被纵容得心生妄想，时不时地也想对灵夫人取而代之，但雪环也知事，自然明白灵夫人带她算得上好。

“雪环，你还有什么事吗？”端着罐子，眼看着雪环陷入思绪，迟迟不走，灵夫人感受着指尖的温热，轻声问道。

一下子回过神，雪环连忙摇头，“没，没事，夫人，那我先告退了。”

“嗯，去吧。”

眼见着人走出了几米远，垂头的背影还能看出落寞与丧气，灵夫人笑容不变，虽然并不在乎雪环的小心思，时不时地还在王世面前夸赞她，可这种只有小心思的小丫头，便是走入王世眼帘也不会开得长久。

远在边域的主母还在，王世性格又阴晴不定，灵夫人不想因为雪环的冒失给自己惹上麻烦，若她以后真得聪明了，到可以顺势而为，想着，知道手上的温热都开始消退，她这才拿着那装着热汤的瓦罐回了内间。

“将军，这热汤是妾身特意吩咐雪环熬煮的，您知道，雪环熬汤的手艺极好，快趁热喝吧。”

没有提雪环的自作主张，灵夫人将事情直接揽到自己肩上，跟随王世几年，她自然明白王世的多疑自负，这种不事先禀告的事情她做得，但雪环做不得。

“啊，那来一碗尝尝吧。”看了灵夫人一眼，王世仰躺在木椅上，不再过问。

将碗凑近王世身前，灵夫人跪坐一旁侍候王世，直到看人兴致差不多，灵夫人这才将碗拿开。

***

是夜，帮王世温好了水，灵夫人没再上前服侍，她坐在镜前，一点一点将钗环歇下，待卸到最后一步，她双手伸向脑后，将包裹在发件的木质垫环轻轻取下，放入妆匣。

直到青丝尽数披在肩上，灵夫人这才抬眼凝视妆镜。

镜中，女子皮肤白皙，五官端庄精致，笑容柔和不似真人，仿佛一层假面永远附在其上，不能揭开。

凝视了许久，灵夫人视线下移，看着如玉手臂上的一点红痕，指尖轻轻抚上，灵夫人瞳孔游移了一下，漆黑看不见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