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暗堕你信吗 第6章 直播第六天

【主厨二号闪亮登场！】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不会这个也是对审神者不感冒吧】

【论从主厨到主厌的之间的可能性】

【我希望是主厨，刚好套审神者信息啊！】

【找狂热粉问偶像信息，真的假的？】

【欸欸欸，有一队刀剑过来了，挂着官方的徽！】

巡逻二队本该出现在镜头里，然而在他们即将动身之时，收到了来自其他队伍的联络。

“巡逻五队”的队长骨喰藤四郎，主人代号【万花】。

对方也来到了这片地带，并且发现了龟甲贞宗，准备进行接触。他的要求很简单，希望药研将龟甲“让”出来。

巡逻队的规则是先到先得，基本上哪一队刀剑接触目标，就收归哪一队管辖，负责进行接下来的询问、交接和后续联系。

药研心下觉得有趣，不动声色地展开侦察，在某一处隐蔽的树影下找到了那把骨喰藤四郎，白发胁差也察觉了视线，从容点头示意。

审神者之间普遍认为，骨喰藤四郎和巴形薙刀能最直观地反应一个本丸的现状。骨喰因为大火失去记忆，对周围环境的变动十分敏感，没有轶闻的巴形薙刀更是照出审神者心性的一面镜子。他们就像一张白纸，可以被审神者涂上任意的颜色。巴形薙刀较为稀有，不是所有本丸都能拥有，骨喰则更为普及，是新人也能上手的刀。所以在官方的例行检查中，骨喰藤四郎是检验本丸是否适合生存的指定刀剑。

观察、模仿、被新的回忆填满，药研可以说看过形形色色，甚至性格上天差地别的骨喰。直播中的骨喰藤四郎自信大方却警惕排外，而这位骨喰队长心思活络，为达目的不拘小节，看样子是被主人用心培养，好好疼爱的刀。

药研还在欣慰另一个本丸的哥哥过得很好，往后一看瞥见骨喰队伍的其他刀，顿时傻眼了。

这个灵力反应，他们一队里有三把刀出自同一个本丸。这完全是队长的一言堂啊。

如果一队全是一个本丸的刀，很容易在联系时政之前就被秘密带到自家本丸里。徇私枉法实在太过容易。一队中掺入不同本丸的刀剑，相互牵制达成平衡，是保护执法公正性的规则。

骨喰像是预料刀了药研想说的话，在信息里回复：“我充当队长，登记和出发的时候和其他本丸的同振互换就行了。”

好家伙，狸猫换太子啊。

而且这么轻易抖出来，是料定自家兄弟不会告发吧。

万花，他记得昨天直播中遭遇目标的队伍，审神者的代号就是万花。

看来实际遭遇骨喰和小贞对那个本丸的冲击不小啊，非常执着地想再遇见。

让他看看，物吉贞宗、太鼓钟贞宗是同一本丸的，一期一振、山鸟毛和小乌丸是其他本丸的。

有一期哥在，感觉完全会助纣为虐，让骨喰放飞自我啊。

药研无语地打字：“小乌丸殿您就这样看着小辈谋权篡位？”你就看着我哥这样胡闹？

回复来得很快：“哈哈，孩子们年少不愿分开，身为父亲，自然要包容。”

小乌丸都这么说了，山鸟毛估计也不会反对。

解铃还须系铃人，药研叹了口气，转头简要说明情况，询问队友的意见。

“我无所谓哦~”大庆轻飘飘地回答。上班摸鱼，在哪里摸不是摸。

明石国行有气无力地比了个OK。

“我也没有异议~到处跑来跑去很有趣！”

小天狗欢快地挂在树枝上荡来荡去，他就是在本丸闲不住，才跑出来玩的。自家审神者对业绩没有要求。

目光转到了两把打刀身上，陆奥守爽快地答应了，压切长谷部却是不准备松口。

“我的任务是为主人带来荣光和战绩，将目标拱手让给他人什么的，实在是太过无礼的要求。”他还指望着用任务的报酬给主人买礼物呢！

药研甩过去联络器，早有对策：“你的主人也同意了哦。”

“什么？！”

让长谷部加入队时一定要确保与其审神者的通讯方式似乎已经是打工刃之间默认的惯例了。

“主人！”长谷部捧着那部小小的通讯器，欣喜地将那封短短的信息反复阅读，咳嗽几声假装严肃，实际上已经夹起来了：“既然是主命那么就没办法了。”

全票通过。

“行吧。”药研重新调整时空参数：“总部传来了指令，我们去追查另一边。”

“进入本丸之后直播画面中断的压切长谷部。”

于是来到了开头的场面，巡逻五队闪亮登场，将龟甲贞宗团团包围，亮出官方的徽章。

“我们是时政巡逻队，请停下接受检查。”

抽刀出鞘，白西的斗篷也随之彻动，露出隐藏的红色暗纹，清雅如菊花一般的青年款款走来，透明的镜片下折射出一双盈满笑意的眼眸。

“真巧。”

“我也在巡逻。”

他微笑着，笑意却是冷的。并非敌意那么刺人，只是带有疏离的距离感。即使同刀派的弟弟们在场。

巡逻？果然对方的本丸为了应对情况也作出了调整。

看样子同振和小贞是遇不到了。

现在被包围的情况似乎也在龟甲的预料里。他不紧不慢地打量着在场的刀剑，没有丝毫惧意，似乎有把握能压制所有刃，扫过一圈，视线最后停在了物吉的身上。

“你，有好好地被主人爱着呢。”他说。

这把物吉贞宗身上有着超越同行人两倍三倍的灵力，其他刃的灵力是涓涓的溪流，他的灵力在直视下如同激流的瀑布一般生生不息。

物吉莞尔一笑：“因为主人很担心我们。”

本丸里的烛台切和鹤丸已经卯足了劲，要找出那天的小贞，即使实力到达要转战其他时空带的程度也在不停地搜索山林地区。万花也就放纵着他们昼夜不停地出战。骨喰担心继续下去会耽误本丸的计划，便主动请缨参加了官方的巡逻队，贞宗也对同振好奇，加入了队伍。

而物吉贞宗是万花选出来负责在这两把刀快要玩脱的时候拉住缰绳的刀。

“临行前主人给了我很多很多灵力，算是个保险吧，既可以一刀将敌人化为齑粉，也可以瞬间让重伤的同伴完好如初。”

金色胁差的笑容温暖又无害，语句里却夹着威胁。他也不希望和同刀派的兄弟动手，暗示双方的力量差距，努力和平解决。

“这样啊……”龟甲贞宗一边踱步，一边抚过本体，刀面一转，映照出他冰冷的双眼。“给予治愈的力量，不希望你们碎掉，明明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刀剑？”

此话一出，在场的刀剑都有了怒意，这份感情并非是向着龟甲的，而是冲着让龟甲说出如此凉薄的话的审神者的。

万花的太鼓钟和物吉尤其激动，正要反驳，一双手拦住了他们。山鸟毛上前一步，温和地接下话茬。

灰发的太刀面带凶相，却气质温和。他经历的年岁更加悠长，深知此刻不是争吵的时候，意气用事只会带来无意义的争端，任务终究是把这振龟甲贞宗完好带走。

“爱惜刀剑，是审神者应作之事，就像鸟儿应当用羽翼庇护无力的雏鸟。你的审神者也应当爱惜你。”

他的语调平顺柔和，并不会给人说教、反驳的意味，如清泉一般清冽动听，无形之间缓和了冲突，更容易被接受。

太鼓钟贞宗还是没忍住，压着火气补充：“就算有千千万万相同的分灵，我也是独属于主人的唯一一把太鼓钟贞宗。”

龟甲贞宗既没有被激怒，也没有被安抚，似乎那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普通的茶余笑谈。他抚上胸口，静静地摇了摇头。

“人类不应该把刀当作唯一的。”

“这样，刀不就会意识到吗——自己只是浩瀚中渺小的一滴水滴，是短暂而无法为她停留的存在。”

“一旦回归，就会消失，被淹没。”

灰色的眼眸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此刻骨喰一行终于看清，这把龟甲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极致的疯狂。

拒绝回归本灵，这是身为分灵最严重的背叛，是叛逆使命的可耻的异化，是对拥有者最偏执的爱意。否定本源，斩断过去和未来，没有来路也没有归途，攥紧了现在的丝线，停滞在泡沫之中。

“不想回到大海里啊。”

似是憎恨。

似是不甘。

似是不舍。

优雅淡漠、始终疏离的青年，唇边浮现一抹凄怆的笑意。

“真的是，非常非常悲伤的事情。”

在场的刀闻言都短暂晃了神，小乌丸失了笑容，抓住机会盘问，一语直击要害。

“孩子，你看起来没有主人。”

“没有灵力链接，自身的灵力也稀薄得可怜，漂泊在这种地方，孤独一人，无所倚靠，也没有归处。”

“真是失礼。”龟甲抬了一下眼镜，表情愠怒，“我有主人，也有归去之处。”

他看出了这是小乌丸的激将，但顺着他们的意思又如何。

“束缚并没有消失。我还在被无形的锁链束缚着。”他说到此处，脸颊浮现出红晕，陶醉于汹涌的情感之中，心脏因兴奋剧烈跳动：“对，就是爱。爱才是至高的枷锁——”

和方才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可骨喰他们并不相信。灵力断开的状态持续下去，这振龟甲迟早灰衰竭、消散、回归本体。他的审神者如果真的爱他，怎么可能不缔结契约？他的话更像是被抛弃之后的一厢情愿的幻想。

也许……更加恶劣的可能性浮现在骨喰的脑海：审神者派遣龟甲来到这里，是作为消耗品清理战场。利用他的忠心，利用他的爱意。

小乌丸耐下心出言相劝：“孩子，可怜的孩子，父亲是来帮助你的。跟我们走吧。”

然而龟甲并不领情。

“主人是非常强大而美丽的人。我侍奉着这样的主人，感到荣幸和幸福。帮助？不需要。”

——“那其他人呢？”

骨喰冷不丁的开口。

“那本丸的其他刀剑呢。也是像你这样，幸福吗。”

胁差发出质疑几乎没有起伏，字里行间参杂着坠下冰点的怒意。

众所周知，龟甲贞宗的观念异于常人，疼痛于他而言也是宠爱。他的幸福，也许并不是其他刀的幸福。

龟甲贞宗诡异地停住了。

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垂眸在思考着什么，冷淡地不发一言。像是无法回答骨喰的这个问题。

在骨喰他们看来，不能立刻回答，已经说明了一切。

全员，拔刀。

太鼓钟贞宗再也无法忍耐，拼劲全力向他呐喊：

“清醒一点！”

“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温和如物吉，也强硬地摆出攻击的架势，即使重伤兄弟也要把他带回去。

龟甲在高昂的战意拥簇之中，忽而笑了。

似是莲瓣绽开。

清浅，又明悟的笑意。

“原来如此。”

笑意逐渐加深，转化为浓稠的杀意。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曾经的血雨腥风，刀光剑影。

他说：“我讨厌你们。”

“擅自把自己的价值观加在他人身上，完全不打算理解。”

“擅自将我的幸福当作不幸来怜悯。”

“已经够了。”

“——全·部·杀·掉。”

直播间信号中断，画面跳转到雪花乱码，可最后一眼龟甲贞宗狂乱嗜血的笑容深深烙印在每一名观众的眼中。

【干什么啊，怎么就你死我活了？！】

【官方你快修信号啊！！！】

【这次真的要出刀命了。】

而官方的技术组和直播间的观众一样在发出尖锐的爆鸣：

“发信源又没侦测到！”

“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好消息，是主厨。

坏消息，感觉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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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直播第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