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与玫瑰[枝理] 第5章 信息素定律（上）

* 枝理双A不拆逆，开篇即恋爱关系，有回忆杀

* 架空含私设，默认ooc

【上篇】

/ 1.

太阳历3216年，受到特殊电波的影响，主星诸多人类的精神域遭受到一级至五级的污染，其中尤以Alpha最为常见。根据《信息素定律》记载，治疗方案次之以注射定向净化剂，进阶则以AO之间的标记及结合行为，最优解是遇到「命定之番」，再参考过往版本的做法。

遗憾的是，在太阳历32世纪遇到「命定之番」——即契合度高达80%的人，概率仅为8.233%，属于打着灯笼都难找，吃斋念佛一百年都遇不到。

不过，主星第一军校机甲战斗学院首席教授、A01区信息素研究院研究员——维里塔斯·拉帝奥，作为精神域达到三级污染的Alpha。他在执行【资源回收行动】期间，意外遇到了与他契合度达到81.2%的Omega。

主星系统更是第一时间在他的光脑发起数条【匹配】提示。

愚蠢至极的提示！

拉帝奥从医疗塔醒来之后，就将这些电子信件全都打包丢进了垃圾桶。

剩余的电子信件他更是不想见——这些家伙的消息真是灵通，单单一次远在A19污染区的行动，就能传达至A01区。说来也是，「命定之番」实在难遇，拉帝奥位置居高，颇受关注，因此他的选择尤为重要。

正烦恼着，最新信件一条接着一条弹送过来了。

【银枝】：晚上好，维里塔斯。

【银枝】：挚友已将A19污染区的事情告知于我，强效抑制剂对身体伤害极大，请你务必注意休息！

【银枝】：我在A54区一切安好，明日即可返程。

【银枝】：我挚爱的维里塔斯，我始终相信你，并尊重你的个人意愿。

拉帝奥蹙起眉头。

他不打算回复，直接弹了一个视频通话，约莫三秒，全息的半身人像浮在空中。银枝拥有流丽的殷红长发，宛若炽烈的赤色蔷薇，每根发丝都精致耀眼，拉帝奥直到现在仍未适应那仿佛加了闪光特效的容貌，冷灰色的医疗塔也似乎因此明亮几分。

“啊…维里塔斯，在这美妙的夜晚，能够见到你如月色动人的美貌，我心悦然。”银枝单手搭在胸前，无比诚挚在他面前行礼，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

“我心不怎么悦然。”拉帝奥压了压唇角。

“怎么了？”

银枝腰身直立，眼睛微微瞪圆，带着担忧，“维里塔斯，他们是否为难于你？”

“他们不够资格。倒是你，我亲爱的骑士大人……”

拉帝奥双手环胸，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说说看，信件上面「尊重你的个人意愿」，是什么意思？”

精神域污染被划分成一级至五级，五级最低，一级最高。遭受精神域污染的人群，每个月都会经历「发作期」，痛苦程度相当于石子切割腺体位置，硬物重锤脑内精神网。

污染值三级作为节点，也被视作为半衰期，简言之，一只脚踏入死地。污染值二级晚期及一级的AO，怪物化程度严重，遇到立即执行击杀，不能心软认为他们能保留人类意识。

维里塔斯·拉帝奥，其精神域污染已达到三级，这并不是秘密。通过AO标记、结合行为，可以有效抑制污染恶化，甚至是净化污染，而契合度越高效果越好。银枝正是知晓这些，才会说出「尊重你的个人意愿」。

事情已有转机——

银枝轻轻摇头，看着拉帝奥的眼睛始终明亮，“挚爱的维里塔斯，无论你选择哪条路，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拉帝奥从不疑心银枝对他的爱，他本人也不认同所谓契合度捆绑关系，为了生存，舍弃一切。

他看着银枝，几乎是不容置喙的口吻，“明天，主星匹配大厅等你，失约后果自负。”

并未给银枝任何答复的机会，拉帝奥关掉了通讯。

他的个人意愿……

他的意愿就是拒绝主星的任何安排，赶在他们未能完全介入的时候，跟银枝绑定AA婚姻关系。

/ 2.

建立在污染区上方的医疗塔一片死寂，掉针可闻。拉帝奥从舱门离开，走向观景台，外面并无美不胜收的景色，满目疮痍。黑色的雨水不停冲刷建筑废墟，路面躺着各种残肢骸骨，有几只人形怪物停留，身上是破烂的军装，勋章已被血液污染。

根据主星律法，精神域污染过的AO无条件加入主星第一军校。依据是：这群人的身体得到较大程度的改造，虽然深陷发作期带来的痛苦折磨，但不可否认，其身体素质远远超过普通人类，仿佛得到改造。他们进入军校后有五年的学习时间，须掌握各种作战技能，在主星系统分配下完成S级-E级的任务。

此次【资源回收行动】危险程度为C级，但遇到了命定之番后产生的信息素风暴，吸引大量怪物前来。情况紧急，医护人员第一时间控制失控的AO，作战小队则清剿怪物。但事发突然，本来是20人的一支队伍，因此意外只剩11人。

拉帝奥屈起手指，漫不经心敲击着窗台。三月天气依旧寒凉，铁板的温度似乎缠上了他的指间，原本冷白的肤色更显苍白。

“外面站着你魂牵梦萦的骑士恋人？看得这么入神啊，拉帝奥教授。”

早在陌生声音响起之前，拉帝奥就闻到了淡淡的清香，如同微风拂过的田野，自由而散漫。察觉来者靠近，拉帝奥未挪动半个步子，对于那位「命定之番」所言之语也无动于衷，以对方的能力，能调查到这层面算不了什么。

强效抑制剂打了三管，连抑制环都用上了，但彼此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呼吸都能稍微错乱，微妙的悸动感在空气中弥散，将契合度高达81.2%的AO紧紧裹挟。

——该死的高契合度。拉帝奥蹙起眉头，抵抗着来自它的干扰，“答案显然对你要解决的问题无益。”

拉帝奥终于转过身来，眼前的Omega一头金发，裁剪合身的华丽衣袍使他看上去像极了孔雀，漂亮，娇贵，但又危险至极。

“砂金先生，今日之后，我们最好不要出现在同一场合。”

砂金微微耸肩，“正好，我也不想跟你在一块。”

“达成共识倒省去不少麻烦。”

“可惜——皇室那边是不会同意的。教授，你自己也清楚自己对主星的重要性吧，他们不会放任你跟那位纯美骑士AA恋，又眼睁睁看着你走向怪物化的结局。”

拉帝奥面无表情，赤金色眼瞳凝视着他，不置可否。

砂金勾起唇角，手指把玩起从口袋取出的筹码，姿态游刃有余，“教授，你在信息素研究院里……研究禁·忌·药·剂吧？说真的，要不要和我做笔交易。”

不像孔雀，像狡黠的狐狸。

拉帝奥微微眯起眼睛，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我并不想跟「命定之番」有过多往来，离我远点，这是我对你的忠告。至于禁·忌·药·剂，谁能保证我不是研究出——无需AO结合也能达到强净化效果的注射剂？哈，届时主星人可不会这么称呼它。”

“哦？据我所知，教授你时日不多了。不过——我衷心祝愿你能够研发出来的，否则有人就会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斩断你我之间的命运链接了。”说完，他还觉得很可惜，轻轻叹了一口气。

拉帝奥冷哼了一声，感受到空间里的信息素愈来愈浓郁，如同羽毛试探边界线一样。

他皱紧眉头，主动离开，“交谈到此为止，希望我们不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好吧~不再见啊，教授。”砂金朝他招招手。

教授走得干脆，砂金双手环胸，轻轻哎了一声，他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众多主星人的梦中情O，这家伙却避他如蛇鼠，不加掩饰自己的排斥。也是，毕竟早在他之前，这位教授就跟追随「纯美」的银枝骑士恋爱两年了。

他没那种恶趣味，非要介入别人的感情，当然也不乐意被主星皇室操控利用。但愿拉帝奥真的能研制出所谓的强效净化注射剂，否则……难保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 3.

主星匹配大厅。

拉帝奥远远就看到那位纯美骑士，依旧高调出挑的Alpha美貌，精致漂亮的红色长发，以及锃光瓦亮的银色铠甲。此时此刻，骑士携带一支玫瑰，脚步稍顿，扶住了恰好摔在他面前的Beta工作人员。

“你看起来，需要一些来自骑士的帮助？”银枝稍微莞尔，笑容十分温和。

Beta受到美貌暴击，脸一下子涨红起来，“需、需要！”

“但在此之前，请你承认并高喊「纯美女神伊德莉拉美貌盖世无双」！”

“啊？一定要说么？我的脚扭到了，你能不能…”

“抱歉，不能。”

银枝微笑摇头。

Beta眨眼，神色复杂。

拉帝奥无奈扶额，过去将这位工作人员从社死中解救出来，“银枝，这里有专业医生。”

“维里塔斯！”银枝眼睛一亮，声音都带着惊喜。

他将Beta扶起站稳，便来到拉帝奥面前，无比郑重地将玫瑰递出，“愿以这支玫瑰，向你表达我的思念之情。”

拉帝奥早已习惯他那高调的浪漫做派，心如止水接了过来，便问：“证件带齐没？”

扭到脚的Beta左看右看，后知后觉这里是主星匹配大厅，俩人虽然是Alpha，但不代表不可以结婚啊！于是他虎躯一震，还好自己没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否则不好解释了。

“二位是要申请婚姻匹配吧，我可以带路！”

两位Alpha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被扭到的脚踝上。

Beta沉默，Beta向他们表达了歉意，并表示主厅的Ⅰ-Ⅱ胶囊电梯旁边有地图，结婚登记处并不难找。

……

一位是「纯美骑士团」的骑士，一位是有多个重要身份的学者，因为职业关系，他们在一起之后不可避免的聚少离多。虽说恋爱两年，但真要算起来，俩人共处的时间都不满一年。因此，银枝每次见到拉帝奥，都恨不得将目光迁在风中，时时刻刻围绕着拉帝奥，想看许久——许久——

“没事做？”

拉帝奥很难忽视骑士炽热的眼神，幸好因为身份关系，他们的等候室是独立的，否则不知道该有多少视线落在身上。

“维里塔斯，我尚未向你献上「纯美」的求婚仪式，便仓促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对此我深感愧疚。但请相信，未来我会用我全部的真诚与爱意，来弥补这份对你的亏欠。”

“首先，领证不等于我们已经身处婚姻殿堂；其次，我不认为这是亏欠；最后，必要的话我可以拿这支玫瑰向你求婚，抹消你那个该死的亏欠。”

“抱歉，原谅我的不善言辞，我只是觉得…关系绑定的时刻，我便与你完成了婚约。”

银枝看了看他手中的玫瑰，认真思考起来，“玫瑰也算是一种求婚么？维里塔斯，请你允许我向你求婚一次，就在此处，就以这支玫瑰。”

拉帝奥见他站了起来，似乎真的要做什么愚蠢至极的「纯美」求婚，眉心一跳，他连忙把银枝拽了下来。

想了想，他又从光脑的全息舱取出石膏头雕戴上。

“安分点，笨蛋，你也不想匹配大厅多一个冷战室吧。”

“……”

银枝看着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无辜与委屈。

/ 4.

众所周知，维里塔斯·拉帝奥有洁癖，见不得傻瓜，笨蛋，蠢材，见到了就想死。他珍爱生命，更珍爱自己的眼睛，因此他常常佩戴头雕，免得真的被这些人表露出来的“愚钝顽疾”，无语至极到思考进化论。

银枝初次见到拉帝奥的时候，这位教授也是佩戴头雕的模样。

彼时，银枝作为皇室推举的负责人之一，与主星第一军校机甲战斗学院展开合作。众所周知，有了这个前提，不出意外的话，见面应该会是正式的。但是出意外了，拉帝奥精神域污染的发作期紊乱，就在宿舍大楼不远处。

“石膏头先生，您看起来不太好，有什么是骑士可以帮到的么？”

拉帝奥撑着墙壁，面色发白，硬生生扛下撕裂般的疼痛，呼吸艰难道，“送…我回…宿舍、A2011……”

银枝答应下来，随后抄起拉帝奥的膝窝，轻松将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俊美的石膏头先生，在这夜晚，我幸运地遇见了您，并为您献上微不足道的帮助，这一定是「纯美」的指引。”

不知道是骑士堆砌辞藻的话语更让人汗毛直立，还是这个令A羞耻的抱姿更让人心惊肉跳，总之，拉帝奥当时连疼痛都忘记了，反应过来后他不禁挣扎，出离愤怒——

“我让你扶我，不是让你把我抱起来，你这个蠢货…放我下来！”

“请停止这个危险行为，石膏头先生，这会使您摔倒受伤。”

“放我下来……愚不可及的骑士！”

最后银枝还是没把他放下来，将人安然抱回A2011，还贴心询问是否需要其他帮助。拉帝奥强忍剧痛，直接把人踹出去，门砰地一关，连“谢谢”都说得咬牙切齿，仿佛要把骑士当作可恶的草莓蛋糕给拆解进腹中。

注射了定向净化剂，拉帝奥休假五天，这才重新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

啧，他也没想到会包括那位纯美骑士。

骑士友好热切地跟他打招呼，在得到对方已经好多了的保证后，这才展露松快的笑容，自然叙旧起来：“上次离别匆匆，我仍有未尽之言，未曾想到重逢来得如此之快，这果然是「纯美」的指引！俊美的石膏头先生……不，拉帝奥先生，我衷心期盼着您的回应——您是否认可「纯美」，并信仰伊德莉拉？”

“……”

拉帝奥石膏头上套石膏，他完全石化了，因为眼前那位狂热信徒无药可救的愚蠢发言。

他回答自己不信仰任何星神，银枝并未失望，反而向他发起挑战，势必让他见证「纯美」。

说来也是奇葩，合作双方见面，尚未商谈细节就要去训练室对打，这也震惊了全主星，星网不少人发帖讨论他俩是不是关系不合。

同行的皇室干将自然上来劝架，不过银枝一脸歉意，并不让步，兴致勃勃的模样，仿佛脚下之地已成战场。拉帝奥抱起手臂，挑眉看着那位努力劝架的Alpha干将，“不如你上，我当评委。”

“要上吗？我打银枝？诶……真的假的！？”

“抱歉，我的对手只有拉帝奥先生。”

“……”

刚开始战斗的时候，拉帝奥跟银枝都有所保留，点到为止，后来信息素在出汗后弥散并愈发浓郁……AA信息素本来就互斥，于是打得更加激烈了！都见血了！！

最后是以拉帝奥巧妙胜出，医护人员介入，才结束了这场主星第一“闹剧”。

本以为挑战过后，败者骑士会识趣，不会继续打扰他。谁知道——这家伙的脑子构造根本不能以普通Alpha来审视，银枝不仅来得更加勤快，还每天给他送玫瑰，说许许多多堆砌辞藻的赞美之词。

“拉帝奥先生，与你交锋，我深感荣幸！您的每一个动作、战斗礼仪，都如同诗篇中的韵脚，力量与优雅并存，让我心醉神迷，心悦诚服！”

“拉帝奥先生，可能有些唐突，但我想询问您为何总是佩戴这个俊美的石膏头？”

“拉帝奥先生，恕我揣测，您是否拥有容貌焦虑？”

“拉帝奥先生，我衷心期盼您能够正视自己的美丽。那日挑战，我有幸目睹了您的真容，那容貌犹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轮廓都完美无瑕，让我为之心动不已。”

“拉帝奥先生，您的智识如海，美貌如星，能够邂逅您这般美丽的存在，我心中的波澜难以言表。”

“拉帝奥先生，请您相信，您的容貌与智识盖世无双，愿您能够勇敢地展现自己的美丽！”

“拉帝奥先生……”

「饱受骚扰」——这四个足以概括拉帝奥这短短的三天，他本人都快不认识自己的名字了。

后来他在银枝面前都展现自己本来的面容，耐心解释几次，银枝才确信他没有容貌焦虑，停掉了这个让人牙酸的疯狂赞美治疗方案。

但——为什么那朵该死的玫瑰还定时定点送到他面前？

银枝如是回答：“或许您并未觉察到自己灵魂深处的那份高贵。”

拉帝奥：“？”

银枝情真意切：“请允许我真诚地夸赞您。您传播知识的姿态，宛如山川间独行的哲人，以智慧为剑，在思想的丛林中披荆斩棘。这朵玫瑰，正如您灵魂中的坚韧与纯真——我以此献给您，愿它传递我内心深处对您的无尽倾慕与敬意！”

拉帝奥：“……”

也许是后面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银枝在研究方面所展现的卓越才能，再加上彼此交谈时意外契合的理念碰撞，拉帝奥对他的印象才有好转，绝大多时间都没嫌弃过银枝的聒噪和“愚钝”。

当然，偶尔他还会被银枝的美貌吸引，觉得纯美骑士安静起来，宛若出色的世界名画，让人生起收藏的心思。

“拉帝奥先生。”银枝突然打破沉默，侧脸看着拉帝奥，声线温柔。

“嗯？”

“原谅我的冒昧，我恳请称呼你为维里塔斯，不知是否可以？”

拉帝奥还以为什么大事，这么郑重，“可以。”

“维里塔斯！”银枝面上的欣喜完全是肉眼可见。

他稍微凑近了些，动作局促，又有着小心翼翼，仿佛试探些什么，姿态都显得有些忸怩了，“恕我唐突，我希望能邀请你在星光闪烁的夜晚，与我共享一顿晚餐，不知是否可以？”

拉帝奥答应得很干脆，“可以。”

过了一会儿，银枝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偷偷深呼吸，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这让拉帝奥想起赛场上给自己打气的菜鸟学生。

他微微回神，此时，银枝正慢吞吞伸出自己藏在背后的手，玫瑰娇艳欲滴，同他明艳的殷红长发，撞入拉帝奥的视线。

“维里塔斯，以这朵绽放的玫瑰为约，现在，我想正式展开对你的追求……不知是否可以？”

/ 5.

他跟银枝还没回到家中，就见到了皇室派来的人。那帮老家伙看到银枝与拉帝奥牵着手，表情是如出一辙的一言难尽。

“拉帝奥教授，这并非明智之举。”

“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们并不赞同你与骑士结婚！”

“教授，我不知你是否在抵抗命运，但你与砂金先生才是天作之合。”

“为了主星，请您务必与骑士离婚。”

“银枝骑士，你不该答应跟教授结婚的，你怎么没有一点大局观念。”

不过来了五个人，却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像极了聒噪的鹦鹉。

银枝上前一步，欲将拉帝奥护在身后。结果拉帝奥拽住了他的手臂，与他并肩站着，施施然开口道：“诸位皆是皇室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我不过一介庸人，与银枝结婚的事情，居然也值得你们辛苦过来，又特地在我家门口‘倒垃圾’。”

在拉帝奥听起来，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垃圾话。他想要跟银枝结婚，这帮人有什么立场指手画脚，呵……他可不知道，皇室什么时候创建了银河警察局，一个比一个管得宽。

他们似乎还要再劝说什么，拉帝奥却拉着银枝的手，绕开他们，并将门打开，“滚吧，恕不送客。”

“抱歉，拉特先生，请您不要再前进了。”银枝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他站在门前，阻挠欲要追上来的皇室干将。

“银枝，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教授三级污染，再严重些就是二级了，到时候他会死的！难道你就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他送死？……看来你也并没有爱他啊。”

“拉特先生，您可以疑心星星是火把，太阳会移转，真理是谎话……可是，我对维里塔斯的爱永没有改变。*”

“我不是为了听你说情话的！”

“请您稍作耐心，我只是想表达，我始终尊重拉帝奥的个人意愿，希望您能理解。”

银枝高攻高防，坚定己见，他们根本找不到弱点击破，暂时也寻找不到好的方法离间他们的感情。而那位拉帝奥教授更是避而不见，不作任何回应，他们目前除了说服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拉特叹息，看着紧闭的大门，决定从长计议，一定要让他们分开！

拉帝奥对主星的重要性不容小觑，如今命定之番出现，唯有二者结合，才能为主星发展带来更大价值。

……

“后悔了？”拉帝奥见银枝捧着崭新的结婚证发呆，眉梢一挑，不禁开口道。

银枝摇摇头，碧绿色眸子始终明亮，宛若溪水淌过的晶石，“我不曾后悔，只是觉得这或许对你并不公平。”

“怎么？你也觉得我应该跟那位命定结婚，通过标记与结合在主星苟延残喘？”

“你并未理解。”

银枝的目光不禁落在他的脖颈，修长而姣美，白得不像Alpha。信息素风暴过后，拉帝奥就带着抑制环，此物形制如同Choker，纯黑的颜色，映衬得肤色更为皙白，多了几分欲语未休的性感，以及苍白的破碎感。

他抬起手指，轻轻抚在颈环前，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深怕自己的触摸使得爱人疼痛，“维里塔斯，还疼么？”

精神域污染降临在Alpha身上的概率尤其之高，银枝幸免于此，拉帝奥却不曾。每个月他将经历发作期的折磨，又因为污染加重，生命危在旦夕。明明命定之番可以帮他打破这样的局面，但拉帝奥偏偏爱上了同为Alpha的银枝，这意味着他这辈子注定只能使用定向净化剂，也注定会走向异化成怪物的结局。

银枝不忍，亦在心痛。

拉帝奥握住他的手，引导其解开抑制环，少了这层阻隔，清冽的草木气息绕上骑士的指尖，逐渐弥散开来，“把信息素放出来。”

随后，他便将银枝推倒在沙发上，双腿分别跪在身下人腰间两侧。距离倏然拉近，拉帝奥看着他羞赧无措的眼睛，微微一笑，继而俯身吻住他的唇。

偌大的室内萦绕着的不再是浓雾森林般的草木气息，更多了冰川与玫瑰的幽冷香味，信息素最初还有些试探意味的排斥，接下来却是以最快的速度交融一起，水到渠成，无比契合。

认识的三年里，他们吻了许多次，信息素交缠许多次，彼此之间早已熟悉，没有隔阂。

信息素在缠绵的吻中愈发浓郁，如同触摸不到的一簇火苗，啪地一下点燃空气，呼吸的炙热使得身躯滚烫，而亲吻也在游弋而下。冷冽的冰山之水潺潺流经森林，玫瑰馥郁，不加掩饰自己的存在，势要压倒新嫩的绿叶，攫取它的清甜味道。

拉帝奥眼神有些迷离，手掌带着热度，撑在骑士裸.露的胸膛之上，这里肌肉绷得很紧，摸起来硬邦邦的。

银枝贴着他的脖子，轻声道：“需要调整一下么？我很担心你，维里塔斯。”

“闭嘴。”

“可你看上去很难受，真要如此？”

“……”

维里塔斯几不可忍地咬住他的后脖颈，腰身下塌，大腿绷紧过后，因为应激而痉挛了一小会儿。

此刻绿叶与松木潮湿交错，将银枝完全包裹。

在这之后，是学者不失耐心的教导，也是骑士一寸又一寸的温柔给予。

冰川消融，绿叶盎然，玫瑰与松木同在一片空间，满室春光。

/ 6.

“拉帝奥，你们是Alpha，Alpha知道吗？如果没有精神域污染的事情，在一起兴许没什么。可是在太阳历32世纪，AA恋是最愚蠢也是最没用的恋爱，你会死的，甚至可能害死银枝！”

自从答应了银枝的告白，再一不小心被朋友知道，拉帝奥的耳边无不充斥这样的反对声音。

因为特殊身份，拉帝奥备受关照，许多人想往他身边塞Omega，主要是为了帮他缓解或净化精神域污染，次要是为了操控利用他。拉帝奥对这些人全然不感兴趣，好几次还因为他们愚蠢的求爱行为，两眼一黑，差点去世。

当他言语尖酸表现刻薄拒绝多数人后，这些求爱行为才慢慢少了，拉帝奥对此感到满意，精力与时间照旧花费在宣扬真理、传播知识方面，为此不少人都认为他其实对感情过敏。

结果——他跟一个名为银枝的Alpha骑士确认了恋爱关系。

那时，正好是拉帝奥的易感期。

Alpha每隔半年都将迎来易感期，这个时期的他们——易怒、狂躁，欲.望盎然，信息素就像横冲直撞的野兽。

兴许是受到发作期紊乱的干扰，拉帝奥并未觉察到易感期的提前到来，自己只是比平时少了几分冷静自持，并对骑士的态度有些微妙转变。

同为Alpha，他理应从始至终都排斥银枝的信息素。但……暧昧期以来，他不曾强烈抵触过雪山玫瑰的气息，任凭它若有似无地侵入领域，还过渡到了某种不可言喻的迷恋情结，如同猫闻到了猫薄荷，情不自禁就要追逐这样的气味。

这很奇怪。

这也很匪夷所思。

此时此刻，他们正站在观景台，骑士拿着图稿，绘声绘色讲述由他们共同打造出来的战斗机甲，“此机甲外观华美而震撼，整体线条流畅而刚毅，每一个细节都彰显无可比拟的精致与工艺。它不仅仅是一台战斗机器，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拉帝奥不在状态，银枝的声音以声波的形式传播在空气中，本该清晰悦耳，却在他耳中扭曲成了平直而模糊的杂音，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膜所阻隔。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目光灼灼，聚焦在骑士因讲话而开合的唇齿上面，唇瓣色泽鲜红，轻易让人联想到清晨的玫瑰。

观景台窗户紧闭，狭小的空间留存淡淡的玫瑰气息，同时又交织有层层叠叠的森林清香，两种信息素排斥又相融，如此循环往复。

“不仅如此，敌我识别系统精准而敏锐，防御系统坚如磐石，而快速修复机制的神奇之处……抱歉，这实在是一言难以蔽之！”

好烦……他在说什么？

拉帝奥一向冷静自持，可是今夜，所有的理性仿佛揉碎在深处，被一把火点燃。

眼前的骑士仍然在讲话。

“维里塔斯，你的智慧与创造力在这款机甲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想亲他，真是疯狂的想法。

“它犹如一颗璀璨的星……唔、”

拉帝奥无法抗拒本能，一把扯过Alpha骑士的领口，将初吻凶狠烙印在那张令他情绪波动不已的唇瓣上。

思绪汹涌，如同流动的沸水，沿着唇舌浇灌身躯。

他清楚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也意识到属于Alpha的易感期的到来。可是易感期并没有催促荷尔蒙酿造错误，只是放大了原本忽视的细节，让他得以窥见对骑士的心意。

Alpha之间并无标记行为，他们的腺体同样是敏感的，倘若用犬齿咬下，更多感受到的是压迫与威胁。银枝似乎对他抱有毫无保留的信任，拉帝奥亲吻他的腺体，用尖牙轻轻抵着那个位置时，他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慢慢放松下来。

“维里塔斯，我想询问你这些做法的理由，不知是否可以？”

指尖触碰寒凉的手部护甲，拉帝奥十指紧扣着他，下颌搭在他的肩膀上。说话时，几乎是贴着那个泛红的耳垂，“提问内容不对，再换一个。”

呼吸温热，带着晨雾浸润过的清冷气息。信息素愈发浓郁起来，银枝心悸不已，明明隔着铠甲，仿佛也能感受到对方明确的温度。

他从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拉帝奥，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过去，才找回身体一部分的主动权。

“维里塔斯，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嗯。”

拉帝奥放开手，与他拉开距离。

一瞬间，银枝感到了不适应，想把拉帝奥重新拉回来，因为贴贴的感觉很舒服。

“你如今需要抑制剂，我帮你拿。”

“我的耐心有限，不要做浪费时间的事情，继续提问。”

拉帝奥拉住他的手腕，银枝不得不停下来面对着他，碧绿色的眸子装着茫然，以及学者解读不出来的别的情绪。

他们刚刚亲过，也拥抱了，甚至触碰到最为敏感的位置。

银枝眨了眨眼，“维里塔斯，恕我揣测，你是否终于心悦于我？”

对于未知的紧张感被沉默拉长，银枝心跳很快，直到拉帝奥环住他的腰身，抵在了接近心口的胸膛位置，“倒是不愚钝，纯美骑士。”

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中，银枝表现得有些无措。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慢吞吞地抬手回抱，将喜欢的Alpha搂得更紧。

一切都是出于本能。

易感期影响下，拉帝奥并不满足这个单纯的拥抱，他呼吸很急促，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银枝察觉，便轻轻拍起他的后背，声音不自觉也放得缓慢、轻柔，沁人心脾的信息素味道也变得格外温柔，有一种让人心安的魔力。

“深呼吸……维里塔斯。”

拉帝奥贴着他冷冰冰的铠甲，闷闷的，不禁低笑了声，“骑士，你在哄小孩么？”

“我是在安抚你。”

“真有意思，Alpha安抚Alpha。”

“不一定是Alpha安抚Alpha，也可以是…骑士在安抚他所挚爱的学者。”

注：

你可以疑心星星是火把；

你可以疑心太阳会移转；

你可以疑心真理是谎话;

可是我的爱永没有改变。

/莎士比亚全集·第二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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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信息素定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