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表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怀信要去西域顺便探望薛斐。”陈雪青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才陡然意识到距离自己上次见薛斐已快要有半年之久。
苍梧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勾起她的思念之情了。
“表姐可是想念那薛斐了?那朕将他召回洛都让表姐见上一面?”
陈雪青一听便慌了:“别、别将他召回洛都,他肯定一点都不想见臣妾。”
“表姐别急,朕已经同摄政王说过了会好生培养薛斐,待时机成熟就让他回洛都。”
待薛斐建功立业有了些许资本,自己再帮陛下完成交易,他们二人便能重归于好,陈雪青想到这里心情好了许多:“多谢陛下。”
苍梧看着陈雪青通红的双眼怜惜道:“表姐可别再哭了,朕保证最多两三年,你便能和薛斐重逢。”
陈雪青眨眨眼:“臣妾没哭啊。”
“那表姐眼睛怎么红了?”
“哦。这个啊。”陈雪青恍然大悟,“那是方才臣妾看话本子一时感动哭了一会儿。”
苍梧拿过她手中的话本子,上面写着什么张生和小姐依依惜别,说他高中之日便是他迎娶之时。
她嗤之以鼻:“表姐莫不要被这话本子骗了,这张生赶考路上不知骗了多少单纯的小姐,每一个都许诺他日高中必来迎娶。”说完便将话本子扔到一边。
被她这么一说,陈雪青觉得这缠绵悱恻的爱情也不缠绵了,感天动地的誓言也不感人了。
陈雪青控诉地看着苍梧:“陛下,您真的很会扫兴,以后这话本子还怎么看。”
“朕那里有几本很有意思的游记,表姐可以拿去看,保证比话本子有趣。”
“是吗,若是不好看陛下可得补偿臣妾。”
陈雪青自从知道苍梧是女子之后与她相处起来便随意了许多,完全将她当成了亲密的小姐妹,反而觉得比之前关系好了许多。
大婚这样重要的事情苍梧也就给自己放了三天假,结束之后便立刻恢复了早朝。
“陛下,恭喜,不知何时才能听到小皇子的好消息。”
苍梧心中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旁人提子嗣的事情,光太傅和宁国公的催命符就已经够她受得了,她可不想在其他地方听到这些。
她瞪着眼睛:“清和你若是也这般催促,朕就要生气了。”
程洛眼角绽出一丝笑意:“陛下,臣同你说笑呢。”
“对了,清和可有心仪的女子,若是有的话大可同朕说,朕给你们赐婚。”
苍梧问这话一来是为了试探程洛短期内是否有婚配的打算,若是有她自然不能找他,那不是破坏他的姻缘么,二来也是真心关心自己的好友,毕竟程洛的婚事必然是程太师做主,若是他心仪之人程太师瞧不上,那他们绝无可能。
她作为皇帝,在这些事情上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陛下怎么开始打趣臣了,臣刚回京自然是要用心将差事做好,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
“好吧。”她就知道程洛这性子必然是要听程太师的,“既然你无心朕便不提了,日后若是有,尽管找朕。”
程洛自然是知道皇帝是一番好意只是敛下眼皮躬身道:“多谢陛下,,臣若是有求定当不与陛下客气。”
突然间外头有小太监前来传话:“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请娘娘进来。”
“既然皇后娘娘来了,那臣便告退了。”
程洛话还未说完陈雪青的身影便出现在御书房中,她穿着皇后常服,发髻上只簪了两支凤钗,身后仅跟了一个宫女。
“臣妾拜见陛下。”陈雪青看了一眼轻挑眉尾,“小程大人也在?”
程洛不敢直视皇后,轻轻躬下身:“微臣拜见娘娘。”
“陛下与小程大人可是有正事要商讨,那臣妾稍后再来?”
“娘娘留步,臣与陛下已经商议完,这便回去衙门当值了。”
待程洛离开后,陈雪青立刻屏退左右凑到了苍梧身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陛下,依臣妾看小程大人就挺不错的。”
苍梧嗔她一眼:“净胡说。”
桌上的奏折还未批完,苍梧拿起一本翻开看了起来。
陈雪青一把夺过苍梧手中的奏折合起来扔到了一边:“真的,臣妾可没胡说。”
她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册子展开摊在苍梧面前,“陛下您看,臣妾将他们几个放在一起做比较,最后综合分数最高的可是小程大人。”
程洛分数最高?苍梧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毕竟在她的想法中程洛各方面虽优秀,但是他比起摄政王还是稍逊一筹的。
苍梧来了兴致将册子拿起来仔细看了起来:“给朕瞧瞧你这是怎么排序的?”
“您看,这个相貌、文采、武功、家世还有品行、性情各方面都放在一起比较分个先后,最后看看谁是最优选。”
陈雪青很是得意地分享她的排序结果,这可是她这几日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既然心中无法做出决策,那便像科举考试一般排出个一二三四。
“这摄政王在性情上得分为何如此之低?”
苍梧看完了册子发现摄政王有好几个都是头等,但是性情这一栏得了末等,就这一个末等加上身份上的威胁就让他被程洛给反超了。
“这摄政王向来冷情冷性的,谁能在他那里讨个好脸色都是极有脸面了,这样的男子定然不会疼人。但是小程大人就不一样了,逢人带着三分笑意,便是那些被他拒绝了的姑娘提起他也都是满口夸赞。”
陈雪青说得头头是道,她上次撞见程沅同摄政王诉说心意着实是被吓到了。
哪个姑娘能受得了自己的心上人这般冷漠、一点面子也不留地拒绝自己。
这摄政王还是性子太过于冰冷了。
苍梧听了点点头:“表姐你说得有道理。”
她父皇便很会疼人,母后最后几年虽身子不大好,但是在父皇的百般呵护之下过得还是很幸福的。
也有那男子回了家对妻子呼来喝去半点温柔与尊重都没有的,那妻子的日子可不好过。
“而且小程大人是文臣,行事也会温柔些。”陈雪青鬼鬼祟祟地看了眼四周凑到苍梧耳边低声道:“这样陛下也少受些苦。”
苍梧没听懂这性情温柔和她少受苦有什么关系。
陈雪青看着她疑惑的脸色就知道她没听懂,顿时便有些急,她也是个青涩的姑娘呢,怎么还要她来教陛下男女之事。
过了几息,陈雪青猛然做了决定,总归这些也是她进宫之前嬷嬷交的,她怎么学的就怎么再原封不动交给陛下吧。
“就是、就是。”陈雪青心一横,“就是房事上。”
苍梧这下是彻底明白了,脸顿时红了个透彻:“表姐,你胡说什么呢。”
“陛下,这可不是害羞的时候,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能再迟疑了。你想想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您?”
苍梧咬唇点点头“你容朕仔细想想。”
苍梧也急,但是她不能因为急就随便找一个男子,一国储君的父亲必然要有全天下优秀的血脉,相貌、文采、性情各方面都不能差。
陈雪青离开后,御书房中只剩下她一人,她看着手中的册子一时间失了神。
她得快些做决定了,这一日一日拖着也不是办法,新婚之后几个月若是还没有动静,催她采选的折子定然又是铺天盖地。
“陛下、陛下?”
苍梧陡然回神见到是屹川,急忙将册子阖上压在了一堆奏折之下:“何事?”
“北境王的信件。”
“阿铮的信件?”苍梧纳闷,这人还在洛都递什么信件。
“是王上的那只猎鹰送来的。”北境人擅训鹰,尤其是北境王的那只,极通人性、凶猛机敏。
苍梧接过信件打开,信上赫连铮写了他离开北境时日已久该回去了,他本就打算待到苍梧大婚之后,三日后便要离开洛都,临行前约苍梧出宫告别。
“竟这么快就要走了。”北境和洛都路途遥远,这一别又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苍梧轻叹一声,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便交给屹川:“派人给北境王送去。”
“是,陛下。”
第二日苍梧手头的政事还未处理完便被陈雪青催着要出宫。
头天夜里苍梧提了一嘴说要出宫问陈雪青想不想出去玩玩,陈雪青兴奋得睡不着,还特地将新做的衣裙拿了出来。
“陛下,您何时才能结束?再不出宫都要用午膳了。”
陈雪青一大早就起了,精心地梳妆打扮就等着出宫呢,她在宫里实在是待得太无趣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出宫去玩了,她绝不会错过。
苍梧放下手中的朱笔:“好了好了这便出发,这半个时辰你都催朕三次了。”
“陛下,这好容易出宫一趟,自然是半刻钟都不能浪费了。”陈雪青今日要去哪些地方都已经做好了计划,再不出宫可就赶不上原先计划的时辰了。
苍梧是了解陈雪青的,在闺中之时便是爱四处游玩的性子,让她待在这无趣的深宫里确实是委屈她了,难得有机会出去,那便让她尽兴吧。
“走走走,即刻出发。”
“好!”陈雪青听了眼睛一亮,提着裙角便跑了出去。
低调的马车缓缓驶出皇宫,无人知晓这马车之中坐着的是帝后二人。
“表姐,朕将马车留给你,若是朕回来得晚了你就先回宫。”苍梧不放心再三叮嘱,“切不可同这些护卫走散了,不能去危险的地方。”
“知道啦陛下,我又不是三岁稚童,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回宫的。”
陈雪青痛快地便答应了,她现在一心只想四处玩玩,陛下说什么都是先答应了再说。
“日后出宫玩的机会多着呢,别玩得忘了时辰。”
苍梧与陈雪青分别之后骑上马便去了赫连铮在洛都的宅子,他嫌住在四方馆中不自由自己在洛都租赁了一套宅子,平日里便住在这宅子中呼朋引客。
“你家王上呢?”
“回陛下,王上还未起身。”说话的是赫连铮身边的护卫,他知道皇帝与他家王上要小聚,引着苍梧便往里面走去。
“你们在外候着,朕自己去找阿铮。”
“是,陛下。”
护卫和屹川站在门口守着,苍梧推开门抬步便走进屋内。
屋内暖烘烘的,浓烈的香气和酒气中还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腥又有些膻。
苍梧抬起袖子掩住口鼻试图挥散这股奇怪的味道:“阿铮、阿铮你起了吗?”
赫连铮在苍梧出声的瞬间便睁开眼警惕起来,辨认出是苍梧的声音之后又陡然松懈,他本身就是睡得回笼觉,睡得并不是太沉。
苍梧走到寝室里间就看到赫连铮半坐着,双手撑在床上发呆,整个人还有方醒的困顿。
“阿铮昨日去做什么了,日山三竿还未起?”
“昨夜同几个新结识的友人饮酒过了子时,这才睡得久些。”
赫连铮坐了一会儿整个人已经回过神来。
苍梧还是无法接受屋中的味道:“待会儿还是叫人将屋子的门窗都打开透透气。”
赫连铮支起鼻子闻了闻,随后皱起眉头,这屋子里的味道着实算不上好闻。
“我这就起了,叫人里里外外都洒扫一遍。”
说完赫连铮就掀开被子下地,赤足站在地上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健硕的身材一览无余。
蜜色的肌肤,一头凶狠的狼从后肩蔓延到右胸前,腹部的肌肉壁垒分明,苍梧瞬间就想起了那日脚下的触感。
“啊!”
苍梧尖叫一声捂住眼睛猛地转过身。
她方才瞧见了那处凶兽,正剑拔弩张地直指着她。
她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东西。
她、她、她、
从未有人告诉她,男人的身体是这般模样啊。
不知为何,苍梧脑子里就这么想到了陈雪青同她说的什么温柔、少吃些苦。
赫连铮这般的,即便是再温柔,也很难不吃苦吧?
赫连铮不明所以,他脑子还有些钝钝的被她这么一叫惊得脚下一顿:“苍梧你叫什么。”
“你、你为何不穿衣裳。”
“睡觉为何要穿衣裳?”
赫连铮径直从柜子里扯了衣裳一件一件穿上:“你捂着眼睛做什么,大家都是男人,我都不介意你看。”
苍梧捂着眼睛不敢转身:“非礼勿视你懂不懂。”
赫连铮三两下系好了蹀躞扣上了匕首:“我们北境可不像你们这般规矩那么多,夏日的时候衣裳一扔一起喝酒吃肉都是常事。”哪像他们大乾人,大夏日的还穿得严严实实。
“那也没有不穿裤子的。”
赫连铮见苍梧仍旧未转身,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苍梧的肩膀:“我穿好了,可以转身了。”
苍梧猝不及防被他从身后吓得一哆嗦,险些又要惊叫出声,她余光瞄了一眼赫连铮确实是穿好了衣裳这才敢转过身。
“分明是你要小聚,自己却睡到现在。”
赫连铮尴尬地摸了摸头:“抱歉,昨日有些醉了。”
“何人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空旷的屋子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女子妩媚轻柔的嗓音,一听便觉得魂都要被勾走,苍梧下意识循着声音看过去。
床榻之上,被褥之下,先是伸出一只纤长的藕臂,随后是一个女子掀开被褥支起身子。
被褥滑下,露出她白皙的身体,即便是隔着几步之遥,苍梧也清楚地看清那女子脖颈和胸口处的点点红痕。
赫连铮的床榻上,有女子?
嘶,对不知道自己参加比赛了,好像就要出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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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