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婚真爱 第9章 第 9 章

“我姐只是对你喜怒无常。”楚溪转过头看着她回答，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跟楚璃一模一样。

这次不等齐若瑾问为什么，楚溪就解释道：“正常来讲，喜怒无常不是好事，但像她那样情绪高度稳定的人，再无常能有多无常？她对你不讲理，跟你闹情绪，因为你在她心里是那个特别的人，她想要你也把她做为特别的人对待。我姐从二十多岁就不跟外人闹脾气了，跟我们的父母也只是偶尔吵吵。二叔说，楚璃对谁都温和平淡，即使有人得罪她，她也不吵不闹，就等着时机狠狠报复，过后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这种人看待别人，委婉地说是众生平等，直白地说就是不在意。”

车窗外，行人们匆匆走过斑马线，神态各不相同，每一个路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个路人都被框在各自的命运里。

红灯倒计时还有五秒，楚溪握着方向盘，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很多人有这个习惯，在车辆静止时敲打方向盘，或许在为内心寻找平衡，或许是一种打发时间的小动作。齐若瑾垂下眼睑，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她也会在等绿灯时有意无意地敲打方向盘，而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楚璃自己开车她坐副驾的经历中，从未见过楚璃这样做。

绿灯亮起，楚溪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前行。齐若瑾收回思绪，她看着干净的路面在车灯下反着光，路旁景物快速闪过，各类建筑在夜色中流光溢彩，如同电影里的倒带序幕。

楚璃整个人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这气息几乎盖过她身上淡雅清甜的花香。

齐若瑾不怀疑楚溪，但也不愿高估自己在任何人心里的地位，生活是最好的老师，这位老师用了二十多年才教会她重要的一课：高估自己在任何人心里的地位都是极限冒险行为。所以面对楚璃的喜怒无常，她选择了最稳妥的做法。

两人安静地站在阳台上，心思各异地观看鹦鹉。

小吴来得很准时，五点钟打电话给楚璃，告诉她车已在楼下等候。

玄关处，齐若瑾抬手将楚璃解开两颗的衬衫纽扣扣上一颗。“外面风大，扣上纽扣。”

楚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目光在齐若瑾脸上游走，随即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记得明天来找我。”

关上门，站在玄关的人抬手摸摸脸颊，柔软温暖的触感清晰地令人惆怅。楚璃笑着看她时，那双多情的眼睛总会让她产生被特殊对待的错觉。齐若瑾轻叹一声，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饭。站在水池边淘米洗菜，金灿灿的夕阳透过玻璃照在她清丽的面庞上，明亮而柔和，映照出她眉眼间寂静的疲惫。时光是自由的飞鸟，消散在过去，又向前追逐，人无法将它抓住。

第二天下午，齐若瑾去旌湖集团，刚进大堂就看到齐轩迎面走来。

“齐若瑾？！”齐轩惊讶地大喊一声，声音在大堂里格外刺耳。

齐若瑾微微皱眉，从他旁边绕开，径直走过去，完全不想搭理他。

“你站住！”齐轩小跑几步窜到她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没有证据，但他凭直觉断定他那些破事儿被抖搂出去的幕后推手就是齐若瑾，想到那天被他爹打骂的场景，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大堂里人来人往，无论是墙边的水吧服务员，还是前台、保安，都没在意他们的争执。商业写字楼里，这种拉拉扯扯的情况经常发生，只要没闹得太明显就不会有人干涉，再加上前台和保安流动性都大，齐若瑾也几乎不来这边，于是现在在场的工作人员里没人认识她。

齐轩从小被父母和三亲四戚捧着长大，少爷脾气，受不了齐若瑾这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更何况他的大伯——齐若瑾的父亲——本来就是打算把齐氏集团传给他，齐若瑾不过是个女孩，牛什么？没钱没势的，还敢看不起他，整天摆个清高架子装什么呢！

看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齐轩压低声音，“陆叔叔找过你了吧？你怎么打算的，说给我听听。”

齐若瑾瞬间脸色难看起来。

齐轩得意地笑了笑，他也不是吃素的，大乱子不敢搞，往齐若瑾伤口上撒几把辣椒面是没问题的。

“我真不明白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齐轩的语气里充满不屑、挖苦，“一个小姑娘，这么倔干嘛呢？找个靠谱男人嫁了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家里给你介绍的男人你一个都看不上，结果还不是沦落到以色侍人、靠取悦别人谋生的地步，怎么着，还觉得自己很值钱？”齐轩紧紧盯着齐若瑾的脸，观察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要打碎齐若瑾克制冷静的面具，让她痛苦，让她崩溃，让她歇斯底里。

“陆叔叔那么喜欢你，多少年了依旧念着你想着你，这么痴情又多金的男人去哪儿找？楚璃是女人，女人再好也比不上男人，而且她对你不过是一时兴起，等玩腻了就把你扔了，你自己看看那些排着队等她翻牌的少爷小姐，个个比你有价值！你得摆正自己的位置，趁现在还算年轻，赶紧给自己找个靠谱的男人托付终身，你和陆叔叔要是成了，家里人就放心了，我这做弟弟的也替你高兴呀！”齐轩说得起劲，要不是眼神和表情太过扭曲，这番话还真显得有些苦口婆心。

齐若瑾冷冷一笑，看着齐轩脸上的淤青，不紧不慢地说：“有时间搅合别人的事情不如先收拾好自己的烂摊子，买点药擦擦脸吧，你自己以为好看，别人可是对你唯恐避之不及。”

聪明的人经历的悲伤多了，情绪就会变得稳定，用不着掩饰就能自己消解内心的厌恶。

“你——”齐轩的五官拧成一团，甚至捏起拳头，他再次环视四周，顾虑到这是楚家的地盘，他不敢造次，否则他真的想动手吓唬吓唬齐若瑾，哪怕齐若瑾并不是外表看起来的温和柔弱小白兔，两人如果打起来谁也讨不了好，但他看不惯齐若瑾，眼中钉肉中刺，一天不除掉就一天意难平！

“呵，”齐轩突然笑起来，浑身散发着恶意，点点头，对齐若瑾上下打量一番，轻蔑地说：“真是长进了啊，嘴皮子这么利索，舌头当然很灵活，呵呵，我说呢，你把楚璃伺候得很舒服吧？难怪她还没让你滚蛋呢。”

看着齐轩极尽嘲讽的神态和语气，齐若瑾仍然没有生气，淡漠地笑笑，回道：“可能是的吧，不过跟你没关系，你应该思考的是回去怎么对你爹交待你被人家赶出来的事。”

眼见齐轩脸色大变，嘲讽的表情变成惊讶和难堪，齐若瑾不想跟他废话，看了一眼速通门，走到离齐轩远些的地方，拿出手机给楚璃发信息：楚总，我在大堂，自己上去还是谁来接我？

她上一次来是替杨雪莉拿合同，楚璃让颜知彤通知前台给她刷卡，这次不知道什么情况，保险起见，先在这里等着比较好。

齐轩今天确实是来旌湖地产找推广部的张总监，张总监跟齐三叔有些交情，经常叫齐轩大侄子、齐少，带着他喝过几次酒，这次他想让张总监帮他去陈西民那里问问搞他的是谁，齐三叔也同意，然而张总监连办公室门都不让他进，把他晾在休闲区一个多小时，美其名曰“随意活动”。在他第三次打电话问张总监怎么还不见他后，秘书去给他递话：“张总今天很忙，齐少要是来谈生意就先预约，要是叙旧就先请回。”

被明明白白地拒之门外，齐少敢怒不敢言，对秘书陪着笑说自己改天再来，然后灰溜溜下楼，没想到会遇着很久没来往的齐若瑾。

信息发出后，齐若瑾握着手机，目光移到水吧那边，空气里浓郁的咖啡、果汁、奶茶香气让她感到心情松弛，想去买杯喝的，又看吧台前站着几个人在等候，现在去买不知道多长时间能出餐，不管楚璃让谁来接她，她都不想让对方等着自己买饮料。

等了不到一分钟，楚璃回复：稍等。

“哎，不过是楚家大小姐的玩具罢了，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齐轩还不走，又凑到齐若瑾身边，嘴里继续刻薄，“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在半个月前，有个小模特来这里找楚璃，被几个保安架着扔出去了，哈哈！路过的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你没看见？那小模特可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我劝你呀，安分点别来作死。”

齐若瑾往旁边移了几步，让他自己表演。

她的鄙夷让齐轩更加愤怒，他实在看不惯齐若瑾这副不被激怒的样子，一个女人这么冷静这么有城府，真的很讨厌！他不安、不甘，无名火在心头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