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那日,阳光炽热地烘烤着紫禁城的琉璃瓦,宫墙内弥漫着紧张与期待的气息。秀女们身着华服,鱼贯而入,沿着长长的宫道走向选秀的宫殿,个个都精心打扮,希望能在这一朝得选,改变命运。
在这群秀女之中,有一位面容清秀、身姿柔弱的女子,她便是安陵容。安陵容出身低微,此次选秀本就战战兢兢,她身上的服饰虽素雅却干净整洁,只是那股子从心底透出的自卑感,让她在这众多秀女中显得格外渺小。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夏冬春,夏家在朝中颇有势力,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满脸傲气,走路都带着几分趾高气扬。
安陵容与夏冬春恰巧在一处庭院中等待传唤。庭院里绿树成荫,但此时却丝毫缓解不了安陵容内心的燥热与不安。夏冬春正与身旁的几位秀女高谈阔论,炫耀着自家的权势和自己的美貌,时不时还轻蔑地瞥一眼安陵容,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安陵容本就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不知怎的,夏冬春像是故意要找她的麻烦,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有些人啊,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就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是痴心妄想。”说罢,还故意撞了一下安陵容的肩膀。
安陵容手中捧着的茶水本就颤颤巍巍,被这么一撞,那滚烫的茶水瞬间泼洒出去,直直地朝着夏冬春的衣服浇了下去。夏冬春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那身华丽的锦缎衣裳被茶水浸湿了一大片,精致的绣纹也变得模糊不清。
“你这个贱婢!竟敢弄脏我的衣服!”夏冬春愤怒地尖叫起来,扬起手就要打安陵容。安陵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本能地往后缩,却又无路可退,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着那即将落下的巴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嬷嬷突然出现。这位嬷嬷是淑贵妃玉昭派来暗中留意安陵容情况的。嬷嬷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宫装,虽不起眼,但眼神中透着一股干练与威严。
嬷嬷迅速上前,一把拉住夏冬春的手腕,说道:“这位姑娘,莫要冲动。这选秀之地,若是动起手来,惊扰了圣驾,可就不好了。”
夏冬春怒视着嬷嬷,大声吼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东西?本姑娘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贱婢,与你何干?”
嬷嬷不慌不忙,微微福身说道:“老奴是这宫中的老人了,只是见姑娘此举不妥,才冒昧阻拦。这秀女若是在选秀前有了损伤,或是犯了过错,传到皇上耳朵里,恐怕会影响姑娘的前程。”
夏冬春听了嬷嬷的话,心中虽仍有怒火,但也稍稍犹豫了一下。她深知此次选秀对自己的重要性,若是因为一时冲动而坏了事,家里人定不会轻饶自己。
嬷嬷见夏冬春的手缓缓放下,便转身看向安陵容,轻声说道:“你这小丫头,也是毛手毛脚的。还不快向这位姑娘赔礼道歉。”
安陵容如蒙大赦,连忙屈膝行礼,声音颤抖地说:“陵容知错了,还请姑娘恕罪。”她的眼眶中早已蓄满了泪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心中对这位嬷嬷充满了感激。
嬷嬷又对夏冬春说道:“姑娘大人有大量,这小丫头想必也是无心之失。老奴看姑娘这衣裳,只是被茶水浸湿了些许,若是赶紧回去换了,应该还来得及。”
夏冬春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安陵容一眼,说道:“今日算你运气好,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定不会轻饶!”说完,便带着身边的秀女匆匆离去。
安陵容看着夏冬春远去的背影,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嬷嬷赶忙扶住她,安慰道:“姑娘莫怕,老奴是淑贵妃娘娘派来的,娘娘见姑娘楚楚可怜,特命老奴在一旁照看。今日之事已了,姑娘且安心准备选秀便是。”
安陵容听闻,心中大为感动,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多谢嬷嬷,多谢淑贵妃娘娘救命之恩。陵容定当铭记于心。”
嬷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姑娘不必如此。娘娘心地善良,只希望姑娘能在选秀中有个好结果。好了,姑娘莫要再哭了,赶紧整理一下妆容,莫要误了正事。”
在嬷嬷的安慰与帮助下,安陵容渐渐平复了心情,重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带着对淑贵妃的感激与敬畏,继续等待着选秀的开始。而这一场小小的风波,也在这深深宫院中悄然散去,只留下安陵容心中那一抹难以忘怀的温暖与恩情。
在那选秀的庭院之中,安陵容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波,此刻仍心有余悸,身子还微微颤抖着。这时,一位身着月牙白色旗装的女子款步走来,她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眉眼间透着一股灵动与聪慧,正是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
甄嬛见安陵容这般模样,眼中满是关切,她轻轻走到安陵容身边,柔声说道:“妹妹这是怎么了?瞧你脸色如此苍白,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安陵容抬眸看向甄嬛,眼中的惊恐尚未完全褪去,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多谢姐姐关心,方才不慎将茶水洒到了旁人身上,险些惹了大祸,此刻还心有余悸呢。”
甄嬛轻轻握住安陵容的手,那手温暖而柔软,似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安慰道:“妹妹莫怕,既已无事,便不必再忧心了。这选秀本就变数诸多,难免会有些磕磕绊绊,妹妹放宽心才是。”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对精致的耳坠子,递到安陵容面前,“这耳坠子是我平日里心爱之物,今日见妹妹,只觉得与妹妹很是相衬,便想赠予妹妹,望妹妹能喜欢,也愿妹妹今日选秀顺遂。”
安陵容看着那对耳坠子,做工精细,珠子圆润透亮,心中满是感动,赶忙推辞道:“姐姐这心意陵容领了,只是如此珍贵之物,陵容怎敢收下。”甄嬛却执意要给,微笑着将耳坠子塞到安陵容手中:“妹妹莫要推辞了,你我今日能在此相遇也是缘分,些许小物件,姐姐只愿妹妹开心就好。”
安陵容感激地收下,眼中闪着泪花:“多谢姐姐厚意,陵容定当铭记在心。”甄嬛又瞧见安陵容发间略显单调,便伸手从一旁的花枝上折下一朵娇艳的小花,轻轻插在安陵容的发髻之上,笑着说:“妹妹本就生得秀丽,如今这般点缀,更是好看了。”
安陵容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羞涩地说:“姐姐谬赞了,有姐姐这番照顾,陵容心里踏实许多。”两人相视一笑,互称姐姐妹妹,仿佛相识已久的好友一般,在这充满未知与紧张的选秀之地,结下了一份别样的情谊。
不多时,便有太监前来传唤安陵容去面见圣上。安陵容心中顿时又紧张起来,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甄嬛赶忙握住她的手,轻声鼓励道:“妹妹莫慌,姐姐相信你定能得圣上青睐,只当是寻常相见便好。”安陵容深吸一口气,朝甄嬛福了福身:“多谢姐姐吉言,陵容去了。”说罢,便跟着太监,怀揣着忐忑与期待,往召见的宫殿走去。
在那选秀的庭院里,安陵容刚被传唤去面见圣上,甄嬛和沈眉庄便凑到了一处。沈眉庄身着一袭淡粉色的旗装,尽显端庄大气,她微微蹙着眉头,看着安陵容离去的方向,轻声对甄嬛说道:“方才那安妹妹看着着实可怜,好在有惊无险,也不知她这一去面见圣上,结果会如何呢。”
甄嬛站在一旁,身着月牙白色旗装的她更显清丽脱俗,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一丝忧虑:“眉姐姐,陵容妹妹出身不易,这选秀对她而言,怕是压力颇大呀。只盼她能顺遂些才好。”说着,她抬眸望向远处的宫墙,思绪似飘远了些。
沈眉庄见甄嬛这般模样,便凑近了些,好奇地问:“嬛儿,你这是在想什么呢?瞧你好像也有心事。”
甄嬛回过神来,微微苦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眉姐姐,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本就无心参选这选秀之事。家中父母也只是希望我能安稳度日,可谁料还是被送进了这宫中来。”
沈眉庄面露惊讶之色,她拉着甄嬛的手,轻声嗔怪道:“嬛儿,这是为何呀?多少女子盼着能入宫,得皇上青睐,你这般才情样貌,若是入选了,定能有一番作为的呀。”
甄嬛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姐姐,这宫中看似繁华,实则处处皆是身不由己。我向往的不过是寻常人家的自在生活,能与家人相伴,吟诗作画,安然一生罢了。哪想如今却要在这诸多秀女中争那圣上的宠爱,我心里着实不愿呀。”
沈眉庄听了甄嬛的话,也不禁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安慰道:“嬛儿,我明白你的心思,可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真入选了,咱们姐妹相互扶持,总能在这宫中寻得一方安稳之地的。”
甄嬛微微点头,握住沈眉庄的手紧了紧:“姐姐说得对,若真有那一日,咱们定要相互照应,只愿咱们都能平安顺遂,莫要被这宫廷的纷争给淹没了才好。”
两人正说着,又有太监前来传唤,说是轮到她们前去面见圣上了。甄嬛和沈眉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随后整了整衣衫,便跟着太监往那未知的召见之地走去。
承乾宫的偏殿内,光线昏暗,仅有的几缕阳光从窗棂的缝隙间艰难地挤入。淑贵妃玉昭坐在榻上,面前的矮几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的点心,可她却毫无食欲。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缎长裙,裙角绣着的银色丝线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清冷的光,如她此刻的心境一般。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玉昭眼眸微动,抬眼望向门口。那扇朱红色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位身着深灰色宫装的嬷嬷匆匆走入,她便是玉昭派去暗中留意选秀之事的人。嬷嬷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几缕头发因汗水而贴在脸颊两侧,她顾不上整理自己的仪容,急忙向玉昭行礼。
“娘娘,老奴回来了。”嬷嬷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喘息。
玉昭微微坐直身子,轻声问道:“嬷嬷,选秀那边情形如何?”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丝急切。
嬷嬷赶忙凑上前,压低声音说道:“娘娘,今日选秀可真是热闹非凡,也出了不少事儿。那安陵容小主在等待之时,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了夏冬春姑娘身上,险些被夏姑娘打了,幸亏老奴及时出面阻拦,才没酿成大祸。”
玉昭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安陵容可有受伤?她后来怎样了?”
嬷嬷连忙摇头:“娘娘放心,安小主并未受伤。后来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小主还安慰了安小主,送了她耳坠子,又为她簪花,两人似是结下了情谊。之后安小主便被传唤去面见圣上了。”
玉昭轻轻点头,若有所思:“这甄嬛又是何许人也?”
嬷嬷回道:“老奴听闻这甄嬛小主生得极为貌美,且聪慧过人,举止谈吐皆不凡。在安小主被传唤后,老奴见她与沈眉庄小主在院中谈论,那甄嬛小主似是无心参选,可具体缘由老奴也未听清。”
玉昭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矮几的边缘,沉默片刻后说道:“嬷嬷,你且继续留意着,若有任何关于这几位小主的消息,或是选秀中有其他异常之事,都要速速来报本宫。”
嬷嬷连忙应道:“是,娘娘。老奴定当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玉昭微微挥了挥手:“嬷嬷辛苦了,你且下去吧。”
嬷嬷再次行礼后,缓缓退下。玉昭望着嬷嬷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