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舒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倒是没有抵抗,但季潇快步跑上前拦住卫玹览,“陛下要带王爷去哪里?”
“让开”
季潇却并不听他的,“臣无状,但臣不会让王爷涉险”
卫玹览没有与他多说,大声喊道:“任霁,拦住他”
任霁从旁边出来,一脸的无奈,却还是上前拦住了季潇,季潇凛眉看向他,意思很明显,任霁脸上的无奈之情越发的明显,两人动起手来,卫玹览趁机拉着顾月舒走了。
一路匆匆来到大牢门口,卫玹览这才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向顾月舒,“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我想既然你说了要进去,我不该拦你的”说着卫玹览将手上的佛珠带在顾月舒手上。
“虽然我并不信这佛珠有什么作用,但牢头既然说了,我心里到底还些担忧的,所以,你拉着我可以吗?”
顾月舒颇为的诧异的看向他伸在半空的手,然后将佛珠褪了下来戴到了卫玹览的手腕上,触感冰冰凉凉的,卫玹览顺势抓住了顾月舒的手,拉着他进了大牢。
顾月舒没有挣扎,但却说道:“我看得清路,陛下不用拉着我”
卫玹览回道:“跟路没关系”
话刚说完,牢头就接到消息赶了出来,看到两人携手而来,十分惊讶,“陛下,王爷,你们怎么来了?”
卫玹览这次没说话了,顾月舒冷声道:“胡庆新在哪里?”
牢头挡在顾月舒面前,“王爷,胡大人得了病,您还是别去看了吧”
顾月舒站定了冷冷的看向他,“本王在问一遍,胡庆新在哪里?”
牢头见挡不住顾月舒转而看向了卫玹览,此时卫玹览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说,人呢?”
牢头猛地跪了下去,“陛下,胡大人真是生了重病,关押在最里面的牢房里,王爷不爱惜身体,陛下您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九千岁临走的时候千叮万嘱,如果陛下来,要我们好好照顾陛下,陛下不要辜负九千岁的一片苦心”
卫玹览现在听到九千岁这三个字就火冒,一脚狠狠地踹到牢头的胸口,大声吩咐道:“来人,拖下去,砍了”
牢头大惊失色,连忙求情,“皇上,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一时鬼迷心窍,但也是受了胡庆新的蛊惑,求皇上饶过小的这一回吧,皇上”
牢头跪着上前紧紧的抱住卫玹览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卫玹览看向了急急赶来的任霁,“还不快把他拖下去”
任霁上来拖人,牢头还大声喊冤枉,“皇上,求您饶过我一回吧,皇上.皇上”
卫玹览不为所动,但是顾月舒说了话,“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牢头连连磕头,“谢谢王爷,谢谢陛下”
任霁这才放开了手,季潇上前踹了他一脚,直直将他踹倒在地上,“说,胡庆新到底在哪里?”
牢头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心虚的去看卫玹览,卫玹览眯了眯眼睛,“赶紧拉下去,死不悔改的家伙”
一听这话,牢头哪里还敢隐瞒,连忙说道:“胡庆新跑了”
卫玹览一惊,“跑了?”
他扭头看向顾月舒,却见顾月舒毫不意外,显然是早有预料,他想起之前的事,上前又狠狠踹了他一脚,“那周云衣被狗咬了,也是你编的?”
牢头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鼻青脸肿的,一脸苦相,“不.不是”
季潇眉头一皱,气场十足,“嗯?”
眼看他又要踹了,牢头赶紧说道:“我没有说他被狗咬了,我说他被人咬了”
“意思不一样?”
牢头不敢否认,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是,一样”
卫玹览气得很,“还不说实话,拉下去砍了”
牢头连忙说道:“我说我说,昨天周大夫一进来就被人给抓住了,本来我们只是打算困住他,不让他出去报信,但是他今天早上趁衙役打瞌睡的时候割破了绳子要跑,衙役瞌睡没睡醒,一时犯浑就抽了刀”
牢头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他的话,卫玹览气得脚痒痒,又问道:“那你说的佛珠的事也是假的?就是为了离间我跟摄政王”
这话牢头可万万不敢认,只俯身道:“小的家乡有这种说法,小的也是情急,皇上就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卫玹览冷冷道:“你最好祈祷周云衣没事,要不然,哼”
卫玹览说完就看向了顾月舒,顾月舒对上他的视线,略有些不解,“陛下想如何处置?”
卫玹览道:“这事有劳你处理了,我着人去找胡庆新的下落,就不信他还真能跑了”
牢头一听卫玹览要把他交给顾月舒,连忙磕头求饶,“陛下,我也是受了胡大人的哄骗才会酿成大错,小的只是从犯啊,陛下,就算要定罪也应该等到胡庆新回来审理过后在定罪啊”
听了他的话卫玹览都气笑了,“你还挑上了”
顾月舒冷冰冰的视线扫过牢头,牢头被震慑得瑟缩了一下,怯懦的喊了一声,“王爷,按照律法确实该如此”
顾月舒回道:“你欺君罔上,肆意伤人,知法犯法,按照律法,当诛九族”
牢头顿时瞪大了眼睛,“王爷,小的绝没有欺君罔上”
顾月舒朝季潇使了眼色,季潇连忙上前将牢头拉了下去,牢头自知此番逃不过了,咬着牙喊道:“陛下,小的是九千岁的人,小的是九千岁的人,您不能把我交给摄政王啊”
顾月舒眼神微凛,一个抬眸,季潇瞧见了一个手刀就打晕了牢头,卫玹览听了他的话骂了一句,“又是九千岁,真是蛀虫”
顾月舒看了卫玹览一眼,卫玹览道:“这里确实阴湿,咱们出去吧”
两人一道出了大牢,卫玹览这才放开了顾月舒的手,将手腕上的佛珠褪下来还给了顾月舒,“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但图个心安还是可以的”
顾月舒没有接,“陛下既喜欢就留下吧”
卫玹览拉过他的手给他戴上,“算了,你留着吧,我看你的处境比我还危险”
顾月舒没在说话,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腕的佛珠,将手放了下去,“胡庆新的事,陛下打算怎么处理?”
卫玹览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呢?”
顾月舒回道:“查清事实,依法处理”
卫玹览点了头,随即又问道:“那个牢头说他是何西淮的人,会不会这个胡庆新也是他的人?”
顾月舒眉头微挑,“事情没查清之前,臣不敢妄下论断”
卫玹览敏锐的察觉,顾月舒似乎很避讳在他面前说起何西淮,看来他还是认为自己会因为何西淮而徇私,既然如此,那他偏偏要做给他看,不仅不会因为何西淮徇私,就连何西淮都要针对。
卫玹览道:“抓捕胡庆新的衙役派出去没有?”
顾月舒回道:“尚未”
这倒是有点让卫玹览惊讶,“你不是都知道胡庆新跑了吗,怎么不派人去抓他啊?”
对于他这么直白的话,把顾月舒说懵了,但见他神色没有丝毫责怪揶揄的意思,顾月舒才解释道:“臣虽然有所怀疑,但也是刚才确定的”
卫玹览一拍脑门,“怪我,我就不该拦你的”
顾月舒回道:“这事与陛下无关,是他们太大胆了”
卫玹览深觉有理,于是煞有介事的点了头,“那现在派人去抓捕”
顾月舒问了一句,“不知道是派巡抚衙门的差役还是派总督衙门的差役?”
这其中的区别卫玹览也搞不明白,于是就说:“你看着安排”
顾月舒道:“那就派总督衙门的差役去,此事让勾汇知督办”
卫玹览只能点头,顾月舒把事情安排下去,两人这才一起吃早上,饭桌上卫玹览低声问道:“勾汇知是谁啊?”
鉴于卫玹览失忆了,顾月舒倒是没诧异,跟他说道:“彰德总督”
卫玹览又问道:“那胡庆新跟勾汇知谁官大”
顾月舒看了卫玹览一眼,见他目光满是好奇,眼神又单纯,顾月舒便回道:“勾汇知,总督比巡抚官大一级”
卫玹览点了头,“既然这么大的官,咱俩来彰德这么久了,他也没有出现”
顾月舒回道:“人虽然没来,但奏折每日一封,只是陛下没有来得及看”
卫玹览这才想起,皇帝是要看奏折的,这事倒是新鲜,于是他吃了早饭就去了书房,果然书桌上放了一叠奏折。
卫玹览轻咳了一声,理了理衣襟,然后板板正正的走到椅子上坐下,喊了任霁,“磨墨”
这事本不该任霁来,但卫玹览喊了他,只能干了,任霁磨得认真,但卫玹览看得就不那么认真的,倒不是说别的,就是这个奏折,为了精简,写的都是文言文,又是繁体,一份奏折,最少有三分之一的字都不认识,这还看个屁啊。
卫玹览简单的翻了翻,所有奏折都一个样,他挣扎着看了一份,正好是勾汇知写的。
“一二三四五....”
任霁看卫玹览伸个手指挨个点在奏折上数,不由得好奇的问道:“陛下数什么呢?”
卫玹览不好说是数他不认识的字,就说:“我看这字有重影了,你去叫摄政王过来看看”
任霁觉得很奇怪,看字有重影不看大夫,叫摄政王来看什么,但他又不好问,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等任霁走远了,卫玹览这才继续数了下去,在顾月舒进来之前刚好数完。这份奏折有两百三十个字,但他有一百二十五个字都不认识。
完蛋。
这能看得懂才有鬼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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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彰德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