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想当系统 第7章 为所欲为

翌日卯时，陆时南穿戴整齐，懒懒散散地坐在龙椅上，他支着头，眯着眼俯瞰着阶下的心腹大患们，耳边是他们喋喋不休争吵的声音，为了北境战事。

以丞相为首的主和派和以兵部尚书为首的主战派吵的不可开交，底下的官员甚至动起了手，陆时南就这么看着，苍白的面容上始终带着笑，像在看一场闹剧。

下面的纷争与陆时南没有半点关系，毕竟他只是一个傀儡皇帝，既无实权，也没有资格过问朝政。

好巧不巧地，季铭生的通讯请求在这时蹦了出来。

陆时南打起了精神，点了接受，顺带着打开了昨日用过的“萝莉音”。

季铭生沉闷又不解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中：“系统，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培养自己的势力，北境将士，从来都是以元将军马首是瞻。”

他口中的元祁元将军，也就是大庸唯一一个镇国将军。

元祁是个人物，他用了十几年把北境打造成了自己的一言堂，让每个人都对他心服口服，不敢生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陆时南不轻不重地开口：“因为你的好元将军早晚会造反，怎么？难不成你要助纣为孽？”

“不可能！”季铭生厉声道，“将军他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叛国？！”

陆时南不咸不淡地笑了声，不做解释：“他若没有这个心思，你那么衷心，就算当真培养起自己的势力又如何？他若有那个心思，你也多了一层保障不是？”

季铭生依旧犹豫：“可是，我……”

陆时南提醒：“别忘了你的初衷，振兴季家。”

他被说服了，妥协道：“好吧，但我相信将军！他绝不会造反！”

“随你。”

早朝不欢而散，两方势力谁也没吵过谁，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地出了宫，陆时南看着好笑，他登基一年多，这样的场面却发生了无数次，每一次，都会削减对方的势力。

他于高座之上静观其变，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如果不出意外，五年之内，他就可以彻底把控朝廷，然而事与愿违，他中毒至深，活不过三年，况且昨日与季铭生的对话中，镇国将军元祁，明显有了别的心思。

但系统的身份，又让他生出一丝希望。

回宫的路上，一声虚弱的猫叫声打断了陆时南的思绪，他掀开帷幔，随口问道：“哪来的猫？”

张明海恭声道：“皇上勿怪，恐是……宫中混进了野猫，奴才这就赶出去！”

陆时南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余光中却看到了那猫的模样——通体漆黑，唯独领前与尾尖一点雪白，金蓝异瞳，几乎与他儿时和闵楼一起养过的猫一模一样！

“等等，把它抱过来。”陆时南吩咐道。

“是。”张明海小心地去抱猫，那猫却避开了他的触碰，它抬头与正看着他的陆时南对视，尾尖轻晃，做出起跳的姿势。

遥远的记忆席卷而来，陆时南张开手臂，稳稳接住了柔软的一团，黑猫的尾巴顺势缠上陆时南的手腕，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皇上您没事吧？”张明海紧张地上前。

“无事。”陆时南摆摆手，放开帷幔，捏住黑猫的后脖颈，提起来细细打量。

两只猫并非完全一样，这一只的后腿上多了几簇零零散散的白毛，看着莫名地乱。但除此之外，它们再无不同。

陆时南眯着眼，挑起黑猫的下巴，忽的一笑：“是谁把你送进宫的？嗯？”

黑猫打了个哈欠，哼哼唧唧地“喵呜”了一声，眼神无辜。

“罢了，以后你就跟着朕吧，闵米。”

闵米，是他们给儿时那只猫起的名字，本想在各自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但陆时南对比了几个拟定的名字，放弃了自己那份，取了闵楼的姓，和“楼”中一米。

闵米是只很黏人的猫，曾经的那只是，现在的这只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喵呜～”闵米用头蹭着陆时南的腰，撒娇似的喵喵叫，精神格外亢奋。

陆时南被蹭得直痒，拎着它的后脖颈扯开些距离，哭笑不得：“怎么像个登徒子似的？谁家好猫像你这样啊？”

他像以前一样，把想说的话随意说给猫听。

闵米哼哼唧唧地表示抗议，两只前爪勾住了陆时南的手腕，脑袋也凑了上去，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

陆时南哼笑一声，反客为主，把猫按在腿上，各种揉搓，动作从生疏到熟练。

回到寝殿，陆时南将猫交给宫女梳洗，自己则屏退了下人，手指转了转胸前的水晶沙漏，不消片刻，1360便出现在他眼前：“在找我吗？”

他不知何时换了身衣服，一袭银白长袍，翩翩公子模样。

陆时南盯着他看了会儿，才说：“嗯，朕打算出宫，你来御剑。”

1360略显失望：“哦，原来是把我当代步工具啊……”

陆时南：“……”

1360笑起来：“开玩笑的。”

陆时南笑了声，随手拿出一锭金子按在1360心口：“不是代步工具。”他凑近他，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一片迷蒙的雾，“是雇你当剑夫。”

“历代王朝第一个剑夫，还是御用，怎么样？满意么？”

感受着心口的重量，1360浑身僵硬，半晌憋出一句：“……满意。”

“不过。”1360顿了顿，“这里不是修真界，是不能御剑的。”

陆时南皱起眉，思忖半晌，总结：“一路走出宫门的话……朕可能会累死。”

他本就体弱，平日里虽不显，却实在经不起折腾。

1360失笑：“并不是只有御剑这一种办法的……修真界有一种鸟类，体型巨大，可载人飞行，你想不想试试？”

陆时南双眼一亮：“可以。”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陆时南发动技能，拉着1360出了宫殿，1360召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雀儿，小雀儿扑闪着翅膀，被陆时南捏住一根羽毛，小小的雀儿身形一点点变大，直到陆时南伸长手臂才不至于让那根羽毛脱离掌心。他手心缓缓下移，捏了捏大型鸟类修长笔直的腿。

“这是仙鹤，好看吗？”1360一跃而起，带着陆时南坐了上去，他单手圈着对方腰身，垂眸笑着问他。

陆时南下意识抱住仙鹤修长的颈，不答反问：“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对。”1360认真道，“因为发生了一件让我开心的事。”

“哦？”陆时南颇为好奇，转头问他，“什么事情？”

1360：“……嗯，也没什么，但我不能告诉你。”

不知道为什么，陆时南总觉得对方在心虚。

仙鹤展翅，带着二人凌空而起，夏日闷热的风也在此刻变得凉爽，陆时南紧紧环抱着仙鹤的脖颈，眼前是晴空万里，身下是整座京城。

他张开一边手臂，拥抱着暖风，任由衣衫飞舞。

仙鹤直接把他带到了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景豫大街。

人群熙攘，一片欣欣向荣。

然而，这只是表象。

路上百姓，一个个愁眉苦脸，计较着手中银子，感叹着赋税繁重。

这是先帝在时就留下的祸端，难以根除。

陆时南躲避着人群，从街头走到巷尾，在难得出宫的日子，窥视着百姓的生活。

突然，他抬起手，指着一当街纵马的公子哥，说：“你看，那人是元家的三少爷，作恶多端的一把好手，可惜元家实力雄厚，谁也不敢招惹他。”

陆时南说着，扣动袖中弩箭，一箭射中马腿。

马儿受惊，马上的年轻男子重重摔了下来，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行人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扶他，反而拍手称快。

陆时南愉悦地笑起来，眸中却尽是阴沉之色：“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朕会让元家灭门。”

他声音很轻，但1360离他很近，听得一清二楚。他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却又难免担心，元家根基很深，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你之前是不是说，不能用系统权限杀人？”陆时南戳了下发呆的1360，盯着他问。

1360心中警铃大作，急忙道：“绝对不能！你别冲动！否则……”

“你那么着急做什么？”陆时南失笑，打断他的话，“朕只是问问。”

1360明显不信，喋喋不休地嘱咐：“你想灭门的话并不是不行，只是不能利用系统的权利，否则一旦被管理局的人检测到，很可能会被发配到监狱星，监狱星里什么人都有，万一有什么十恶不赦的杀人狂怎么办……”

陆时南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忍无可忍，停下脚步微笑着看他：“乖，闭嘴。否则诛你九族。”

1360：“……”

陆时南站在原地想了想，寻着记忆中的方向，摸到了丞相府。

丞相姓梁，是太后的族弟，在朝中，可谓风光无限。

梁丞相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官，结党营私，贪污受贿，让他玩的明明白白。

“能不能穿墙？”站在库房门口，陆时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1360闭了闭眼：“不能。”

“就算能也不行！”

陆时南叹了口气：“真遗憾。”

“朕都不敢想象，这里面藏着多少宝贝，怕是国库的十倍都不止。”

1360默了一瞬：“国库……很穷？”

“简直穷死了。”陆时南笑着说，“穷得建不起一座金屋。”

1360笑出了声：“我想那个人并不介意多等几年。”

陆时南耸耸肩，又问：“那能让季铭生来偷么？”

1360：“……”

1360认真地想了想，说：“可以是可以，但想必他不会同意？”

陆时南转身离开，表情颇为遗憾：“可惜。”

远在边关的季铭生突然感觉脊背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激得他重重打了个哆嗦。

1360说不能利用系统权限杀人，但却没说不能利用系统权限搞一些小动作。比如——偷偷溜进丞相的书房，趁着没人偷看一些不能看的机密。

1360默默看着陆时南的动作，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假的皇帝，谁家帝王会这么……偷偷摸摸。

“假”皇帝一边偷看人家的书信往来，一边口中喃喃着：“原来他们都是丞相的门生么……”

“这几个人……好像和太后走的很近啊。”

“这是……朝中势力关系图？这老东西还挺讲究。”

陆时南把那张图纸拿到眼前，眯着眼睛观察起来，眼里时而了然，时而意外。

不久，他放下图纸，站起身打了个哈欠。

“你都记住了吗？”1360诧异地挑挑眉，问他。

作为一个履历深厚的系统，他是有过目不忘的技能的，但陆时南没有，印象中，陆时南也并非过目不忘之人。

“差不多吧。”陆时南在书房中转了几圈，最后又踱步回桌案前，抬手将翻看过的东西放回原处。

离开相府，陆时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是午膳时间，他突然恶劣地笑起来：“你猜……他们是不是找朕找疯了？”

“那些宫女太监吗？”1360狡黠地眨眨眼，说，“没关系，我在你的寝殿里放了点东西，他们一进去就会立刻昏倒，直到我们回去。”

陆时南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一个音节：“啊……啊？”

“你……还挺谨慎。”陆时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幻想了一整天的好戏，就这么没了。

不过……

一个新的想法突然诞生，陆时南又笑起来，说：“原本想早些回去，不过现在，朕打算晚上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