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铖汉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傅铂乐和邵铖汉在冷战,所以他给邵铖汉准备的生日礼物一直都没有送出去,到毕业了都还躺在他卧室的抽屉里。
傅铂乐生日的时候,没有碰上周末。
其实就算碰上了周末也没辙,因为周六一整天都要上课,周日早上也有课,只有下午能放半天假,但是对于疲惫的高三生来说等于没有。
生日当晚,孔女士给傅铂乐和傅千里买了蛋糕,又给一人做了一碗丰盛的面条作夜宵,就算是把十八岁生日过完了。
虽然很潦草,但十八岁生日也总算是过过了。
“虽然但是啊,你俩这十八岁生日都这么不凑巧,真没打算补过一下?”王嵩嗑着瓜子,看看傅铂乐又看看邵铖汉。
高考完出来聚餐的人很多,他们在这等了半个小时了也就等来了一盘瓜子和几瓶啤酒。
邵铖汉把酒给他们满上,“我十九的生日都过完了还过什么?”
王嵩想了想,好像也是,毕竟邵铖汉的生日在三月,早在高考前就过完十九岁生日了。
他们几个也准备十九了,周小水倒是比他们都小,但二月的时候十八岁生日也过完了,现在想要再凑一个合适的十八岁生日出来给傅铂乐过也挺难的。
傅铂乐知道王嵩的意思,“没关系,十八岁过去了,还有十九岁,二十岁,都还能过。”
“那也不一样啊。”王嵩说着就闷头干了一杯啤酒,“啧,当初学校搞成年礼里的时候时间也不选个折中一点的,要么过的时候已经十八了,要么才十七。周小水不就是?”
“嘿,”林恒跃笑了一声,“不好意思了各位,成年礼的时候我刚好十八。”
王嵩给了林恒跃的脑袋一巴掌,“爽着你了是吧?”
林恒跃也打回去,“干嘛,真话不让说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顶着,时间线从十八岁吵到了八岁。
傅铂乐虚握着酒杯,食指在杯壁轻敲,眼睛看着王嵩和林恒跃,但是视线是虚的。
他在发呆。
王嵩提醒他了。
虽然十八岁的生日是过不成了,但他怎么也得把当时给邵铖汉准备的礼物送过去。那个礼物在他的抽屉里搁置了一年了。
邵铖汉十九岁生日的时候他送的是别的,没拿十八岁的礼物去充数。
其实东西不贵,就是一块手工怀表。
“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给我?”耳边传来邵铖汉低沉的声音,激起了他一身鸡皮疙瘩。
他偏头,目光往邵铖汉眼睛一落,“你怎么知道我给十八岁的你准备了礼物?那时候我俩还在冷战。”
邵铖汉:“猜的。”
傅铂乐表情淡淡的,“哦。”
邵铖汉见傅铂乐没有再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心里咯噔一下,“真没准备啊?”
“没啊。”傅铂乐的语气轻飘飘的,但在看到邵铖汉一瞬间突然暗下去的眼神后,眨了下眼睛,“骗你的。怎么可能没准备。就今晚吧,去我家拿?”
小狐狸。
邵铖汉看着傅铂乐狡黠的笑容,被撩得牙痒。他捏了一下傅铂乐垂着的手指,“好。”
*
他们结束得有点晚,又是在市中心聚的餐。
等他们打车回到傅铂乐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二楼的灯亮着,傅千里还在上面打游戏。
傅铂乐先上楼去找傅千里,看见严睢也在的时候,准备脱口而出的“别打了赶紧去睡觉”变成了“早点睡,别打太晚”。
“知道了知道了,你要一起玩会儿么?”傅千里摘下一遍耳机问。
“我有事,你们玩你们的。”傅铂乐下楼了。
邵铖汉在下面等。
孔女士和老傅今天在外地出差,不在家。
傅铂乐进门看见邵铖汉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的时候,有点恍惚。他好像看到了以后他俩住在一起时的样子。
坐在沙发上等人的那个可能是邵铖汉也可能是他。
但家里永远有自己喜欢的人在。
“走吧,我给你拿礼物。”傅铂乐领着邵铖汉回卧室,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邵铖汉打趣道:“怎么,今晚不打算让我走了?”
“你想走吗?”傅铂乐今晚喝了酒,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使着小性子。
邵铖汉反问道:“你想让我走吗?”
傅铂乐靠近邵铖汉,鼻尖和邵铖汉的碰了一下,“不想。都这么晚了,别回去了,好危险的。”
邵铖汉笑着“嗯”了一声。
傅铂乐弯腰去拿礼物。
礼物被他放在了抽屉的最深处。
表是他寒假的时候买的,因为是手工做的,要花点时间,所以他提前下了单。只是没想到他会和邵铖汉冷战,还好死不死地卡在了邵铖汉生日的前一周。
所以礼物一直都没能送出去。
盒子是木质的,就是简单的木质纹理再配上一个复古的小扣,没有什么太复杂的设计。
但是里面的怀表却是用了心的。
“看看喜欢吗。”傅铂乐把盒子递过去,“祝十八岁的邵铖汉生日快乐。”
邵铖汉拿着沉甸甸的盒子,只是一上手他就知道连这个盒子都挺值钱。木料是好的,花纹也自然。他打开盒子,看见了他的生日礼物。
是复古式的机械齿轮怀表。
表盘镂空,尺寸得当的齿轮互嵌,上面是简单的类S形的指针。
“我手活不好,第一次做这个东西,那个‘S’没打得很好看。你不能嫌弃。”傅铂乐说完,指了一下表侧的旋钮,“纯机械的,上了发条能动,但是估计时间不准。它……嗯,这个其实当不了正常的表来用,误差有点大。我当时想要送这个给你,是觉得十八岁是人生的一个重要的分界点,十八岁之后你就可以自己决定很多事情了。而时间是能囊括一起的东西。再说你不是喜欢艺术嘛,所以……”
所以之后的话全被邵铖汉堵在了嘴里。
邵铖汉再一次感受到了满心的喜欢都要溢出来的感觉。
根本控制不住。
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纯手工制作的礼物,但却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别出心裁的。
不管是礼物本身还是礼物背后的意义,包括赠送礼物的那个人,都恰到好处。
他觉得这样的恰好不会再有了。
十八岁是一个特殊的符号,初恋也是。
这两个缺一不可更无法替代。
邵铖汉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来释放自己无处安放的喜欢。
就像那个晚上的傅铂乐一样。
所以他不受控制地吻住了他的不可替代。
但他又不得不克制一点,扣着人的手不敢太重,怕弄疼了人,吻得不敢太狠,怕把人亲怕了,吓跑了,漫漫长夜怎么熬。
他的身体因为兴奋而紧绷到轻微发抖。
“我很喜欢,特别喜欢。”邵铖汉强压下心底翻腾地**,把傅铂乐抱进怀里,一下又一下地亲着傅铂乐的发顶,“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当时没送给我?不,不行,你要当时就把它给我的话我怕自己更禽兽。”
傅铂乐也有点兴奋。他像是被邵铖汉吻化了,又像是被邵铖汉点燃了。
不够,光是亲吻怎么够。
他偏头咬在了邵铖汉的侧颈上,后牙紧咬,但咬在皮肤上的前齿力度却很轻,怕把人咬疼了。
珍重而克制。
他想要邵铖汉。
“铖哥。”傅铂乐咽了下口水,“之前你不是问我在这张沙发上做了什么吗?为什么套上了沙发罩,不让人坐了。”
邵铖汉记得这件事,当时他问过,但也确实没有下文。
不过他大概能猜到一点,毕竟当时他的小同桌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羞得都要在他面前死过去了。
“现在愿意说了?”邵铖汉垂眸看他。
“嗯。”傅铂乐贴着邵铖汉的耳朵,声音放软,“我在这儿……”
邵铖汉眼睛一亮。
傅铂乐抱着邵铖汉的手收紧了一点,“当时我满脑子都是你。我……啊。”
他被邵铖汉搂着倒在了沙发上。
沙发罩再次被扯下了一角。
“当时怎么做的?”邵铖汉单膝跪在傅铂乐的膝盖间,另一条腿把傅铂乐垂下来的那条腿压在沙发边沿,“做给我看看。”
傅铂乐眼睛瞪大,酒都醒了一半,他红着脸“你”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什么来。
邵铖汉笑了一声,把机械怀表拿出来,将银链缠在傅铂乐的手腕上,末端贴着中指的指缝绕了一圈。
怀表正好坠在掌心里。
“我忘了,我们阿乐手活儿不好。”缠好后,邵铖汉的手滑下去,轻轻地点按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就得到了反馈。
“哗啦”一声。
怀表从傅铂乐的掌心里滑了出去,好在因为银链缠着,才没掉到地上去。
傅铂乐动了动,重新把怀表抓在手心里。
“好阿乐,轻点抓,别弄坏,这可是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邵铖汉五指一圈,从基座一寸一点地滑到顶端,缓慢且认真,像是在做打造艺术品前的测量。
傅铂乐哪里受得了这种,微微上扬的眉峰都快凑到一起,他屈膝想动,就被一道力压到了沙发背上。
平时最为灵活的两条腿现在成了最没用的摆设。
怀表再一次划出掌心,银链在指腹上压出一道痕。
傅铂乐被惊了一下,迅速勾回手指。
邵铖汉在尖顶一抹。
“嘶……”傅铂乐被刺激得差点勾不住银链。
邵铖汉看了眼坠在半空一点一点的怀表,嘴角一弯,“差一点。”
傅铂乐哑着声反驳,“它没掉。掉了我赔你。反正……”
“那不行,赔也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邵铖汉低头亲了亲傅铂乐的眼角,“‘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①’,表也一样。”
傅铂乐闭上眼,手指又往回勾了一下,努力把怀表勾稳,“那你快点。别这么折磨我。”
“不舒服么?”邵铖汉又重新量了一次,自信道:“不应该,我做过很多手工模型,手活很好。”
傅铂乐仰头咬了邵铖汉一口。
他当然知道邵铖汉的手活很好,指腹的薄茧在这一刻存在感无比强烈。
好到都快把他折磨疯了。
“铖哥,求你了。”傅铂乐咬着邵铖汉的下巴,眼眶染上了漂亮的粉色,“快一点点。”
邵铖汉把傅铂乐压回沙发上,低头叼着傅铂乐的下唇三轻一重的咬着,手上配合着一样的节奏。
他听见傅铂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