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一来到南方之后一心辅助太子,并未全权掌管赈灾事宜。这次是太子表现的机会。她表现太多反而不妙了,会引起皇室猜忌。
帝一他们在外面待了大半年,仓定县百姓也回到了家园在官府的管理下重建家园。他们每日修建房屋清理道理都是有工钱的,以工代赈,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仓定县百姓可以一边重建家园,一边拿到工钱养活一家老小。若是肯干的,一家几口努力也能够积攒不少的银钱。这可比种田来钱快多了。这样的机会课不多。
不少人咬着牙日夜上工就是希望多赚些钱。到时候回到家还能够有多余钱买头牛,或者买些其他东西。
有钱赚,大家看到了生活下去的希望,自然也没有继续闹下去。仓定县县令的确不错,有他的引导,仓定县诸位百姓都十分听话,在最先的恐慌之中,他们也在县令的教导中明白自己忘恩负义的行为,有许多人拿着东西放在柳青河居住的府衙门口。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但也代表着大家的心意。
帝一对这种情况还是很满意的。只要仓定县百姓能够接受柳青河,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大半年后,帝一随着太子回朝,南方延误灾情的官员被清算。不管仓定县县令是什么样的人,做了多大的贡献,但他延误泄洪的最佳时期是不争的事实。在大周,延误灾情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不过太子看在他一心为了仓定县考虑的份上,没有治他抄家灭祖之罪,但他也因此被撸了官职,全家流放。
接到消息的时候,仓定县县令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连累自己的家人。他不怕死,但怕自己的家人因自己而死。如今只是流放已经算得上优待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要流放到哪里。
圣旨是和新任仓定县县令一起来的。说起来,新任仓定县县令是今年科举的二甲进士。比起他在文字上的才学,帝一更看重他的管理能力,便向皇帝举荐他成为仓定县县令。如今仓定县入了皇帝眼中,成为皇帝实验人和妖和平共处的试验地,在这里当官,更容易被皇帝看到,也更容易出头。
回京之后,帝一被大量官员弹劾。她也没有管朝堂上的混乱,直接以身体不适为由回家休整。这也是皇帝的意思。皇帝十分器重她,不希望她牵扯朝堂争斗,另一方面也是体恤下属给这个万能下属一个假期。毕竟在外面出差大半年了,总得给人家休息的时间吧。
大约两个多月的时间,帝一在自家府内见到了李公公。皇帝已经解决好一切,迫不及待让她回去上班。
柳青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指着帝一简直笑岔了气,“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柳青河一回来就忙着处理梅府的事情,要不是有大榕树在,他要处理的事情更多。他早就看不惯帝一这个压榨下属的上司了,看到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的帝一被压榨,他开心的想要多吃几碗饭。
帝一白了一眼,让胡馨苑准备一下,明日她要上早朝。或许是在地府待惯了,她还是喜欢睡个懒觉。上早操听一帮老东西叽叽歪歪简直太烦了。
次日,帝一上朝,就发现朝堂上换了几个新面孔。这两年皇帝手段越加果断,也越来越有威严。这种事情况下,不开眼和他作对的人还是少了许多。她还以为这朝堂上的人会换一半呢。皇帝到底是留情了。
帝一上朝后,不少人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她。帝一对此视而不见。朝堂上的事情依旧是那些。灾情已经过去,妖族的事情被解决,朝堂上的气氛也不如之前那么紧张了。
下朝后,帝一刚想离开就被丞相拦住了。
“梅大人。”已经五十来岁的丞相拧着眉面容严肃,“你可知道妖类并非我族。”
“然后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帝一笑着反问。
丞相一脸不解。梅尚书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为何还能够迎娶一个狐妖为妻。人妖殊途,人和妖怎么能够在一起。
帝一笑着问他,“当年夏国和南明国也是非我族类,如今不都是大周子民。”前朝乃为夏国。大周开国皇帝攻下夏国之后,又攻打下南明国,才有了大周这片疆土。
“人与妖皆生活在大周土地上,只当遵守大周国法,为国效力。”帝一用忽悠皇帝的说法忽悠丞相,“下官不觉得人和妖有什么分别。我府内妖怪知道知恩图报,积德行善,贱内更是在京城行善多年。我倒是想问问这京城有几个人能够赶得上她。那些孤寡老人无人赡养只能等死的时候,丞相大人口中的人在哪里?今日,丞相大人但凡能够说出能够比得上夫人的人在,在下心甘情愿脱下这官帽。”
丞相哑口无言。这京城内谁不知道梅夫人开的济世堂。济世堂收养那些无人赡养的孤寡老人以及无父无母的孤儿,还教导那些孩子识字以及学一门手艺。以后长大了,即便离开济世堂,他们也有活下去的本事。济世堂也常常为无钱治病的百姓义诊。而这些钱全由梅府 负责。
是啊,这京城上下攀附权贵,有几个能够做到梅夫人这般大公无私。
丞相无话可说。他站在原地思考。他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是错的。人和妖真的不能相容吗?这次洪灾也是因为有妖族相助才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还减少了大量伤亡。若非梅府管家现身,那仓定县几千百姓绝对会丧命洪水之下。此等功德谁能够比得过。
他越想心里越是复杂。最后他叹了一口,摇摇头,踏步向前走去。老了,老了,他真的老了。
之后的一切都在帝一的控制范围之内。皇帝公布了修炼方法,并且承认妖类的身份,并允许在深山修炼的妖在官府申请户籍,享受大周百姓的待遇。也就是说,妖一旦申请户籍,也可以读书识字,参加科考。
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别说大周境内的百姓是如何的惊讶,就是隔壁燕国皇帝都在考虑对家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之后的事情完全不归管了。帝一一路升官,从刑部尚书到大周太师,之后又是大周的侯爷。皇帝六十岁的时候,传位于太子,帝一有成为了大周帝师,还是大周的安国公。
胡馨苑在大周允许妖族成为大周子民的那年离开了梅府。她在各地游走,帮助那些普通的老百姓。第二年,帝一允许柳青河离开。柳青河实在不放心梅府的人,又在梅府待了五年,看到熟悉的丫鬟成家立业,大家都有了一个美好的家庭之后,才将梅府交给自己专门教导的徒弟转身离开,从此天地逍遥,无拘无束。
整个梅府就剩下了大榕树和莎蒂斯陪伴着帝一。
所有人都以为妖类一出,必然会引起天下大乱。然而大周平静的让人不敢相信。早先皇帝就成立了天师府,招揽天师的同时也教导那些有天赋的人。军中兵将修炼杀气,读书人修炼浩然正气,每个地方都有收服妖族的力量,又何惧妖族。
以往妖族作祟,无辜百姓丧命,官府就算是有心清算也无能为力。如今,妖族也要遵守大周国法,一旦犯法便要在衙门受审。杀了人自然会有官府派人抓捕。天师被管束起来,不能随意杀妖。人和妖之间和平共处。
皇帝也曾颁布过专门针对妖族的法令,一旦犯法便会按照上面的方法处刑,严重者会被拔出妖骨打回原形,从此只能沦为畜类,更有甚者会被当场斩杀。
占山为王危害百姓的妖越来越少,更多的妖和人生活在一起。就连朝堂上也出现了他们的身影。不少官员反对,可随着那些妖带着大军攻破了燕国立下汗马功劳后,越来越多的人闭上了嘴巴。
朝堂上连妖族都接受了,又怎么会不接受人类。太子登基的第十年出现了女状元,女将军。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随着妖族的出现,女人出门抛头露面也变得不再稀奇。在稀奇能够有隔壁的妖稀奇吗?
再说了连妖物都能够登上朝堂,女人为什么不能,好歹她们还是人呢。
人的底线就是一步步后退的。如果一开始有人提出女子为官,必然会引来无数人的反对。但有了之前的先例,并没有多少人反对,反而有很多人非常支持这件事。他们宁愿让女子为官也不愿意让畜生骑在自己头上。当然也有宁愿让畜生骑在自己头上,也不愿意接受女子为官的人。可他们反对没有任何作用。新任皇帝和他的父亲一样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坚定不移的将自己的想法变成现实。
封建时代,一个帝王是可以为了维护自己至高无上权利做出任何事情来。所以皇帝接受了妖族,新任皇帝接受了女人。他们对帝一的观点深以为然,既然都是生活在大周土地上,那么都该忠君爱国,报效国家。这是每一个大周子民的责任,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妖是女人就可以推卸这份责任吗?
帝一从来不会和他们说这么做会给那些人带来什么好处。什么公平大义都是虚,只有利益才是真实存在的。她永远只会告诉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何维护自己的统治,这么做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好处。至高无上的帝王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自然会按着她的想法走。越是有野心的人越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这便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