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便不归帝一管了,修炼方法在皇帝的控制下公布,不少官员开始修炼。这些官员都是忠于皇帝的一脉,不被皇帝信任的人根本接触不到修炼方法。
几年后,南方发生洪灾,大水淹没良田,无数百姓丧生。皇帝派遣帝一和年仅十五岁的太子前往赈灾清除水患。
清除水患四个字一出来,帝一就知道轮到胡馨苑他们出手的时候了。她迅速动身,留那颗大榕树留守梅府,随后带着其他人一起随着太子离开京城。
大榕树是几个妖之中最受皇帝喜欢的,实在是那大榕树是绝佳的护家大宝贝。皇帝参观过一次大榕树,随后就让灵济司忽悠了几个树妖和花妖居住在御花园内。也因为他们的存在,皇帝提前避开了许多算计,也知道了后宫美人的真面目。他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听那几只妖讲八卦。最近他又收服了几只鸟妖,可想而知他的八卦事业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太子是知道妖的存在的,他的东宫就有一个专门保护他安全的青松树妖,更知道梅府上有好几只妖。胡馨苑和柳青河都是人形行走,而莎蒂斯依旧还是猫的模样。她现在趴在太子怀中安静的当一个宠物。
当今皇帝是难得的太子上位。他还是太子的时候,被兄弟们算计攻击,吃了很多苦,因此他当上皇帝后便将太子放在身边亲自照顾,平日言行举止也对太子多有袒护,彻底绝了其他皇子是上位的心思。这次洪灾也是他在给太子送业绩。
这一点太子也清楚。太子早慧,又被皇帝倾力教导,自然与常人不懂。他坐在马车内摸着手里的猫问道:“梅大人,灾情不容延误,让大家快些吧。”
帝一是和太子坐在同一架马车内的。按理说这有些不合规矩,但是太子的安全最为重要。而且皇帝绝对不放心天子和妖物单独居住在一个空间内。这些年,帝一身为刑部尚书的同时,还兼顾教导太子的事物,虽无太子太师之名,但有太子太师之实。
帝一应下让大家提速。速度一加快,马车迅速颠簸起来。太子身子摇晃,还不忘关心如何解决灾情。洪水尚未退去,很多地方即将决堤。大家原本打算舍小保大,淹没一个县城换取其他地方的安定。但如今麻烦的是没有办法选定那个被牺牲的县城。
“最适合的县城是仓定县,但当地县令脾气执拗,不允许决堤淹没仓定县。若再不做出抉择,整个南方都将毁于一旦。”帝一不紧不慢地说道。明明是摇晃的马车,她的上身笔直,还有心思拿起茶杯喝茶。
太子拧着眉。作为大周储君,他心怀天下,自然看不惯这种眼里只有脚下一亩三分地不顾大局之人。他冷着脸倒是有几分帝王风范,“哼,迂腐小人。”他见多了朝堂之上为了一点点小利益不顾天下百姓的官员,因此对这种人极为痛恨,在他眼中这位仓定县县令就是这样的人。
“殿下有没有想过,仓定县县令为什么要那么做?”这也是帝一一直在做的事情,她希望下一任皇帝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而不是偏听偏信顽固不化。
太子皱眉思考,他着实想不通那县令是什么想法,居然为了一个小县城毁了无数县城的生路。他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泄洪,其他地方会如何。
“学生愚昧。”太子想不通,但他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他心里也明白仓定县县令肯定是为了保全仓定县,可若是不泄洪,别说仓定县,连整个南方都会毁于一旦。不管仓定县县令这么做的原因如何,都无法改变他不顾大局弃南方百姓于不顾的事实。
帝一也知道他的想法。太子也不是真愚昧,而是借此了解真相。这家伙可是聪明的很,一句学生愚昧就能够换得真相,有何不可。
“仓定县若是被淹,仓定县百姓该如何?”帝一问道。
太子不解。大周对此是有明文规定的,这些百姓都会得到补偿,而且等洪水退去后,他们也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园,虽然会损害一定的利益,但这都是为了整个南方。
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帝一笑着摇摇头。太子的想法不算错,但对于仓定县的人来说太过残忍。
“殿下,历朝历代,有多少赈灾粮款是真的全部到灾民手中。仓定县被淹,仓定县的百姓该去往何处?洪水退去前,他们的衣食住行该如何安排。这些人中有老人孩子甚至有孕妇,又该如何照顾他们。洪水过后必有瘟疫,这帮没有房子没有食物的仓定县百姓该如何生存,该如何避过瘟疫。即便这些都解决,但洪水冲刷一切,当地百姓该如何生存。洪水过后,这土地自然受损,粮食欠收,之后几年,他们拿什么来养活一家老小,还要交税。陛下,泄洪简单,可泄洪后的事情很难。日后殿下金口一开关乎天下百姓,只当谨言慎行。”
帝一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当那仓定县县令真不知道事情紧急。可他没有办法,一旦泄洪,就是让整个仓定县的百姓去死。他是仓定县县令,考虑的是仓定县百姓安康,他不可能去牺牲仓定县的百姓。土地可以被淹没,但人不能被牺牲。”
太子深吸一口气,深感自己的考虑不周。但作为下一任帝王,他考虑的是大周百姓的安危。所以在他眼里为了保全天下,牺牲一个县城的百姓是可行的。但现在并不是要牺牲他们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解决这些麻烦。
太子唤来东宫侍卫,让他快马加鞭前往仓定县疏散灾民,组织泄洪。他拿出地图,一旦泄洪,仓定县必然会被淹没。等洪水退去,也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仓定县的百姓该如何?
他指了一个地方说道:“想让他们去这里,等本宫赶到之后在另做打算。”
东宫侍卫领命,迅速而去。
帝一开口说道:“柳青河,你跟他们一起。”
“是。”柳青河化作黑影从马车内离开,迅速跟上他们几人。
做完一切,帝一不忘解释:“柳青河乃是蛇妖,有控水之能,有他在也能够阻挡一段时间。”
太子连连点头,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仓定县内,仓定县县令让人守着河堤,不允许其他人靠近。周边的官员赶来,嘴唇都说破了,也无法让这个老顽固改变主意。
“你们想要过去就从我尸体上走过去。”仓定县县令红着眼,那模样仿佛要将对面的人吃了一样。
对面的人也气红了眼,恨不得咬死他。不等他开口,一道黑影闪过,仓定县县令的身体直接倒下。
众人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个男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太子侍卫首领段天鸿和梅府管家柳青河。段天鸿作为太子侍卫首领自然也是知道柳青河身份的。柳青河嫌弃他们速度太慢,掳了段天鸿就一路飞奔过来。饶是武功高强的段天鸿也差点吐出来。
他强撑着身体,拿出太子令牌安排仓定县百姓撤退以及泄洪。众人见到他手中的令牌均是松了一口气。太子的人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仓定县的百姓已经被安排到高处了,泄洪的事情很快就安排下来。河堤崩塌,洪水以惊人之势淹没了良田。站在高处的仓定县百姓眼睁睁看着洪水淹没了家园,一时间哭嚎满地。
段天鸿听着众人的哭泣,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一旁的柳青河瞧出不对劲来。他脸色一边说道:“不对,让所有人离开这里!往其他地方去!”
“什么?”段天鸿一愣。他当然不会认为柳青河在大放厥词,来不及询问原因便火急火燎的让众人撤退。
人群中自然是有不愿意撤退的。可仓定县县令昏迷,现在这里的都是其他地方来的人,才不管他们的想法,便是不愿也拖着走,若是反抗便会动手。古代的官兵可没有现代好说话,当场打死人都是常事。没有仓定县县令给他们撑腰,他们即便是不愿意也只能在段天鸿的安排下迅速逃离。
有人会因为牛马而逗留,官兵直接一刀砍死不肯前行的牛马。这样的凶残,让众人不敢多言,连忙跟着大部队撤离。
站在原地的柳青河面色愈加凝重。因为错过了泄洪的最佳时机,此时的洪水超过了他们控制的范围,汹涌的洪水如同海啸一般铺面而来,结实的河堤化为乌有。脚下的震动传来,一声巨响之后,山崖断裂。高山也在洪水的冲刷下开始吃颤抖。
“跑!!洪水来了!”柳青河高喝一声。众人转头看到汹涌而来的洪水撒腿就跑,不少人哭喊着,跟不上脚步的孩子脱离了父母的手,摔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可没有人停下。忙着逃命的根本顾不得看一眼脚下,直接踩踏过去。
惨叫声,哀嚎声全部淹没在洪水的咆哮声中。人类的力量在灾难面前显得如此的脆弱。
洪水再次汹涌,下面已经完全看不见屋顶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淹没,并且朝着高处冲来。
“该死!”柳青河暗骂一声。他们耽误太多的时间,洪水早已经不在可控范围之内。若是提前几日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后面的百姓还没有完全撤退。
柳青河目光锐利。洪水铺天盖地而来,逃跑的人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得腿软。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离开。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所有人在雨幕之中绝望地看着洪水冲来。
一道闪电劈开昏暗的天地,肆虐的洪水被一道黑影挡住了。
众人抬头望去,黑色的鳞片在闪电的光芒中闪耀,那是什么?
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