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颠簸,帝一坐在马车内没有随便外出,出了必要的吃喝拉撒外基本都待在马车内。其余士兵对这位赶鸭子上架的倒霉鬼也比较好奇。这剿匪向来是武官的事情,偏偏这次剿匪的负责人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
哪怕他是万中无一的状元郎,可他也的的确确手无缚鸡之力。大家一猜就知道这个倒霉鬼一定是得罪了达官贵人才被派出来送死。
帝一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纷纷。而是专心在马车内打坐。这个世界需要强大的武力值才能够庇护梅云鹤的胡娘。
不过几日功夫,他们便来到了霸王山的峡谷外,前来接应的知府早就让人在附近等待,知府却没有亲自过来。那前来等待的人也是趾高气昂,分明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按照帝一的经验来看,知府多半和此处的山匪有勾结。至于京城内的那些达官贵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那另说。
赵明胜看着面前趾高气昂的中年男人差点被气死。他们是陛下派来的剿匪军,奉命而来,而此处的官员却不肯配合,简直是欺君罔上。气愤的同时,他又有几分担心。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本就对这一带了解不多,偏偏当地官员不愿意配合,这下情况就更糟糕了。他突然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盘踞在此地的毒瘤至今没有解决。
帝一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那接应的中年男子看到剿匪的首领居然是一个面如白玉的年轻男人更是嗤笑一声,满是不屑。赵明胜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不过是一个知府手下的管家哪儿来的底气看不清他们这些正经官员。他大致也猜得出知府是如何心高气傲,鱼肉百姓。大约是地头蛇当多了 ,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赵明胜何在?”帝一无视那中年男子,随手掸了掸衣袖的尘土,抬首命令。
赵明胜瞧这位主事眉眼清正坚毅,一看便是刚正不阿的正直之人,里面上前一礼,“末将在。”
“此人与山匪勾结,还不速速拿下!”帝一冷冷望过去。
赵明胜早就看这老东西不爽了,当即派人拿下。这京城的兵早就见惯了达官贵人,就算是知府在面前也毫不惧怕,更别说面前之人不过是知府手下的一个管事。
那个管事当场就极了,“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我是谁!我可是青州知府的管家,你们敢抓我,不怕知府发罪。”
帝一简直被他的话逗笑了。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乏这些引人发笑的井底之蛙。
“你可知本官是谁?”帝一笑着看向那管事,“本官乃是陛下亲自认命的大臣,负责此次剿匪,若有人阻拦,便可先斩后奏。本官说你与山匪勾结,那你便是和山匪勾结的叛逆。来人,还不速速拿下。”
大家早就看这位不爽了,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面,连他带来的人都没有放过。
那管事也吓傻了。他只以为这次剿匪的是哪个不知变通的愣头青,没想到这位愣头青直接给他一个下马威。他不相信这个愣头青敢对他做什么,但心里也十分忐忑不安。
“赵明胜,这让这位与山匪勾结,不肯配合,还等着做什么,给我撬开他的嘴。我今日就要从他口中得到霸王山那帮山匪的消息。”帝一拍拍手,一旁有眼色的士兵直接端了一张椅子过来。帝一毫不客气的坐下。
赵明胜在军中多年早就有自己的一套审讯本事。他拔出腰间的软鞭就朝着管事挥过去。那鞭子泡过盐水,里面又编了钩子。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那痛苦只有受刑的人自己知道。很多人受不住这种疼,差点咬舌自尽。
帝一却十分不满意的摇摇头。她挥挥手让赵明胜避开。
那管事被抽了两鞭子便已经冷汗津津。即便整个人都站不稳了,他的嘴巴倒是硬的很,你,“知府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帝一嗤笑一声,“你该担心的不是知府会不会放过我,而是担心担心本官会不会放过你。”
见那管事脸色一变,帝一又继续说道:“想来你定然是知府大人的心腹,既然如此,尔等勾结山匪必然是本地知府命令。带我回京,必然要回禀圣上,让刑部好好查查你那位知府大人。”
管事刚要说他就是知府大人的心腹,知府大人必然会为他出头就听到她后半句话,当即吓得不敢说话了。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嘛。知府大人能够做到现在的位置很大程度上就是靠着那位齐霸王在暗中帮他铲除异己。若是官匪勾结的事情被查出来,知府大人免不了要落得抄家灭族的下场。
管事此刻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便慌了,“你莫要胡言乱语,知府大人怎么会和这等贼子勾结。”他的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疼痛连声音都在发抖。
帝一只是笑笑没有回应。她走到马车后拿出一个木板来。她拿着木条走到管事身边露出一个温柔无害的笑容,“你若是说出知府勾结山匪的证据,本官倒是可以放过你。”
即便知道帝一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愣头青,管事依旧坚信知府大人这次依旧会平安无事,自然不肯说出知府大人勾结山匪的证据。开玩笑,他就是帮知府干事的,说出证据来岂不是在推自己下狱。再说了他妻儿尚且还在知府手上。便是他脑子不大好了想要拉知府下水,他也不可能不顾自己的孩子啊。
帝一也知道他不会说,她也没有打算听他废话,不过是找个理由揍他一顿出气罢了。见他闭口不言,帝一满意的点点头,随手挥舞手中的木条直接朝着他的脸颊抽过去。
“啪”的一声,那管事直接被抽的惨叫起来。那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肿了起来。
帝一并未留手,反倒是一下一下抽下去。那管事的脸瞬间看不出人样,几颗牙齿也被人打落下来。梅云鹤的身子实在是太糟糕,只不过才抽打了几下,就让她有些喘气了。
她将手里的木条丢给赵明胜,自己做到位置上接过一旁士兵端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看我做什么,继续,打到我说停位置。”
赵明胜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寒颤,随后举起板子抽过去。他原本以为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刚入官场不知变通的小年轻,没想到这个面容白净的柔弱书生手段如此狠辣。的亏这位是翰林院,要是去了刑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罪呢。
直到日上三竿,那管事被活生生打晕过去几次,帝一才挥挥手让赵明胜停下。这个时候管事那张脸几乎已经看不清人样,整张脸都肿了,而且发黑发紫吗,嘴里的牙齿全部都被打落了。眼睛被肿起来的肉挤成一条缝,气若游丝。
帝一对着身边的小兵说了几句。那小兵迅速拿了一盆盐水来直接朝着管事泼过去。那管事满脸的伤被盐水一激,直接被疼醒有差点被疼晕过去。
此时管事终于见识到这人的狠辣手段,口里发出唔唔唔的求饶声。可是他都看不出人样了,牙齿也没有了,谁能够听到他在说什么。
帝一举起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动作优雅温柔,“这人好硬的一张嘴,这般审问也没有撬开他的嘴。”
管事听到她的话,直接哭了出来。他并不是那么的高风亮节,只是他完全说不出口啊。自从掌嘴开始,她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现在他连掌嘴都是困难,更别说解释一番了。他莫名有种濒死的惶恐。其实这种手段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会落在自己身上。当年他和知府不也是这般严刑拷打强行画押。
他们要的根本不是真相,不过是逼迫他人认罪罢了。就是因为过去用过这种手段,所以管事才会如此害怕。他能够感觉得到这位主事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为了从他口中得到知府和山匪勾结的证据,而是想要活活打死他。
管事打了一个哆嗦,一行老泪混着脸上的血水滚落,他嗓子里发出呜咽求饶,却说不清任何一句话来。
“来人,给本官拔了他的指甲。俗话说,十指连心。本官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个连法。”帝一放下茶杯嘴角微微扬起。
帝一本就是古代人,那么没有记忆,但骨子里的教养会让她在古代世界更加如鱼得水。她甚至不觉得自己是在虐待。对她来说,这不过是杀鸡儆猴的必要手段罢了。
管事和知府随意污蔑他人,却不知道他们也不过是别人眼中随意可以打杀的对象。
赵明胜身子一抖。他在军中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审讯手段。为了从叛徒口中的得到情报,他们会用尽所有的手段。他甚至亲手那么做过,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折磨的奄奄一息。可只有这次让他感觉到如此恐惧。
他抬头看了一眼帝一,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害怕。面前之人的眼中只有一片淡然,那份漠视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怎么?赵千户这是怕了?”帝一见他许久未动,不禁拧眉。
赵明胜缓过神来,告罪一声,随后拿着工具朝着管事走过去。
“啊!!!!”
烈日当空之下,凄厉绝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最后化作濒死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