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吴雅两人请了假没有去学校,也给那个叫做江余的姑娘请了假。私人医院里还有心理医生,很快就让江余放下了所有戒备。
等她恢复之后,吴雅找到了她,没有问她事情发生的经过,只是说道:“你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不会有伤害你。你摔断了腿,修养十天半个月都是正常的。”
江余怯懦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们心照不宣,从来没有什么摔断腿的事情,只有一个绝望的夜晚。
“我不是不帮你报警。那人估计没有成年,就算报警了也没有用,你还要被人指责。这世道不是那么简单的。”吴雅耐心给她解释。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面对万千指责。当所有人将指责的手指向自己,谁又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人言可畏,从来不是四个字的描述,而是一个个凄惨绝望的惨案。
江余点点头,“我知道。”初三学生到底也懂了一点东西。对人间也有了初步的认识。
吴雅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天生乌鸦嘴,和别人的关系不算亲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面前的少女。但她一个晚上没回家,家里都没有消息,想来也是一个不被重视的可怜人。
她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回去之后,谁问你就都说你是摔了一跤进医院,其他的不要多说。”
这不是一思想开放的地方,即便她只是一个孩子,在很多老一辈眼里,她这样的姑娘也是她自己不懂事招来祸事。
这是吴雅能够想到的最好的保护她的方法。她也曾听社区的人抱怨过人们不懂法,可是法律真的能够庇护那些可怜人,他们又怎么不会用仅有的能够保护他们的方法保护自己。他们不懂,也不会,更无法得到想要公道。
江余带着几分懵懂地点点头。
“至于那个男生……”吴雅说到那个人的时候,江余的身体很明显瑟缩一下。吴雅收回眼神,继续说道,“他说不准还会借此威胁你。”
吴雅从来不会小看人类的恶意,尤其是小孩子的恶意。正是这个时候的孩子有着最纯粹的恶。他们已经到了明白自己未成年杀人不犯法的年级。
江余被她的话吓哭了,她不敢想象如果那个人再过来,她该怎么办?
“别怕,我已经让人去解决了。”吴雅信誓旦旦说道。事实上,想要找到那个学生很容易。门卫虽然划水,但不可能让陌生人进去。那个男生肯定是学校里面的。宿舍有门禁。宿管阿姨可比门卫大爷严肃多了。稍微晚点都要告诉老师,每天晚上都要查房,很少有漏网之鱼。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是一个走读生,那个情况下,他肯定慌不择路逃了出去。深更半夜,路上没有什么人,多出一个慌慌张张的小青年还是显眼的。
“你好好读书。没几个月就要中考了。别想那么多。”在吴雅看来,江余这把年级都够当自己的闺女了,实在没办法当同辈安慰。她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没事,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和我妹妹。好好考试,考出去。你会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吴雅不敢保证未来,只能说出些安慰人的话。在这里,不管谁对谁错,受到最多指责的永远是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为了确保事情真是,吴雅压着她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才让她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之后,江余就开始了学习。没有人知道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大家还走过来关心江余的腿怎么样。江余按照吴雅的叮嘱说道:“我就摔了一下,腿扭伤了,已经没事了。”
“我听老师说你骨头都裂开了。”有同学说道。
这是吴雅传出来的,事情严重了,学校才足够重视。至少现在,学校楼梯都不关灯了,直到门卫检查完每个教室都没有人之后才会将灯一个个关闭。学校也不允许学生晚上11点后在学校逗留。不少家长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还不辞辛苦接学生回家。只是这些家长之中没有江余的家长。
江余有时候也会在人群中胆战心惊,但害怕那个男孩子还会出现。然而一切很安静,没有人知道那晚的事情,就好像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查,吴雅也查到了那个人。
“姐姐,我们要出去吗?”萧锦鲤看到换好衣服的吴雅有些激动的说道。
如今的萧锦鲤美丽温柔,但骨子里还带着不易察觉叛逆。她并不是表面上那般循规蹈矩的乖孩子,她勇敢向往自由。
“嗯。一起去吗?”吴雅是打算出去教训教训那个小畜生。这年头,老畜生不懂得教孩子,她就只能替他老子好好教育教育他。
萧锦鲤连连点头,这些年,她们一直在一起,很少分开过。
今天是休息日,就连初三生都放假了。路上的学生都多了起来。两人到底未成年,就算是要出去干坏事,也是要大家长跟着的。
司机对之前的事情到底猜到了一点,直到吴雅一直让人查人,很多消息还是他这个司机查到的。稳重的司机看了一眼坐在后座少年老成的大小姐轻叹一口气,“小姐,不能为了这种人毁了自己的前途。”
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义愤填膺,可也知道吴雅能做的已经是最好的全部,只是让那人逍遥法外。可人总是要取舍的,不能为了所谓的正义逼着一个小姑娘走上绝路。
他也知道自家雇主家的小姑娘不是个好脾气的。啧啧啧,才十几岁就跟成精了一样。
“我是那种人吗?他配吗?”吴雅听到他的话,瞪大了双眼,“那种小瘪三也配让我动手。”
“就是,就是,那种人渣才不配!”萧锦鲤迎合道。
司机轻叹一口气,算了,这两个小姑娘好的跟一个人一样,他费那么多话干嘛。拿了雇主的钱,就盯着点,别让两个小姑娘做傻事。
车子停在一条街道。吴雅带着萧锦鲤走下车,路上很多年轻人都穿着潮流,留着杀马特发型。这里是游戏一条街,到处是游戏机和黑网吧。阴暗的小巷里还有几个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做什么。
吴雅抓着萧锦鲤的手直直地朝着一家黑网吧走进去。司机连忙跟上。两个年轻靓丽的小姑娘一进来很快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当一道高大身影进来的时候,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全部隐藏起来。
吴雅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坐在角落眯着眼睛睡觉的杀马特少年。她拿出一千块钱拍在他面前说道:“你帮我找个人打一顿,这钱就是你的。”
她认识他,在上辈子。只是这个少年,最后被人哄骗着坐了牢。他的妹妹也因此退了学,和他一样成为了一个混混。
杀马特少年听到她的话,连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看到桌子上的一沓钱露出谄媚的笑容,“老板,你想打谁。这周围都是我兄弟,一句话的功夫肯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我有个姐妹被渣男欺负了,你们帮我揍一顿。带到安静的地方,别打太严重,给个教训,不然我姐妹会伤心的。”吴雅说出了那个男孩的名字和特征。
她找他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少年还是上高中的年级,实际上,小学毕业之后就没有上学了,一直在这周围混日子,狐朋狗友不少,认识的人多,交际圈子也大。找个人不成问题。最重要的是,他的妹妹是她上辈子的小弟。
他老子是个混混,他是个混混。他发誓要保护的妹妹在他入狱后也成为了小太妹。
身后司机看吴雅的目光都不对了。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还“雇凶伤人”。但他没有阻止。其实调查的时候,他就想揍人了。那个小畜生敢在学校做这种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不得不说,杀马特少年的本事是不错。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小畜生。吴雅没有立即跟过去,而是一路走过去。路边有很多流浪狗流浪猫,在这个吃不饱的地方,不少小家伙凶性十足。
吴雅买了一碗香喷喷的排骨一路端过去,不少猫狗受到引诱跟在她背后。身后不明所以的司机无端升起了一股寒意。
等吴雅过去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可怜的少年趴在阴暗的小巷里,脸上还有些伤。他挣扎着准备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口水。他没有注意到路口的吴雅三人,昏暗的小巷用黑暗将一切包裹。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少年是个小畜生呢。江余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不过没有关系,吴雅会让江余成为最后一个,让他再也无法害人。
她走过去,毫不犹豫地将碗里的排骨全部泼在他身上。身后饿了很久的小家伙们蜂拥而上。
一时间,犬吠声,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吴雅一脸淡漠地举起了手机,将面前的一切录像拍摄。
小畜生,不干人事,就不要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