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雅心里存了一股气,做事也不过脑子,直接将萧锦鲤带回了家。
因为有个老不死一天到晚刁难他们家,加上又忙农活,吴雅的父母难免会受些伤,家里面存着一些清洗伤口的红药水。瓶子上的字迹早就被磨掉了,根本看不到保质期。
吴雅从屋内找到这瓶红药水,迟疑几分钟,还是拿了出来。家里面已经没有比这个更加合适的东西了。就是她爸妈也是用的这个她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玩意儿。
萧锦鲤坐在堂屋里。这破旧的老宅经过勤劳小两口的收拾看上去倒也不错,至少也是个正经房子,比钱家漏风的柴房好多了。萧锦鲤张大了眼睛好奇地四处看,除了好奇外,她还有几分期盼。
她一直记得仙女姐姐说过,她会遇到很喜欢她的家人的。
她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家人吗?
吴雅从厨房打了一-盆水走了出来。她拉过一把椅子将盆放在上面,将拿来的毛巾泡水拧干一把一把擦着萧锦鲤的脸。尽管吴雅现在的身体只有三岁,可是这个弱小的身体内有着一个二十多岁女人的灵魂。在她眼里萧锦鲤只是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小孩子。
萧锦鲤像是傻了一样一动不动,任由吴雅在她身上做任何事情。
她不反抗,吴雅也抿着唇不说话。她给萧锦鲤擦完脸,脱掉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干瘦的身体骨头狰狞地突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青的紫的,还有数道显然的疤痕,有的是刀疤,有的是烫伤留下来的。有的伤口已经结痂,有的伤口已经化脓,还有两个明显是今天才发生的,鲜血还在往外渗。
“妈的,你妈就是一个畜生!”吴雅义愤填膺。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畜生。萧锦鲤再如何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她这几天听说过甚至亲眼见过萧锦鲤的母亲打她骂她。但是就和村里人说的那样,哪家孩子小时候没被打过。她这样被父母宠着长大的是特例。吴雅是个成年人,知道萧锦鲤的母亲大人,但也知道自己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可是她实在真的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可以这么狠。
这一道道伤疤实在太过刺眼。
吴雅忍不住想,如果萧锦鲤没有锦鲤一般的好运气,是不是早就被她的亲妈打死了。
萧锦鲤一直觉得自己真的真的很爱自己的妈妈,尽管妈妈从来不爱她,她也期望着妈妈的爱。可听到面前的小姐姐骂自己的妈妈,她心头一算,眼泪不知怎么的就这么落了下来。
外公外婆说都是她不懂事,才会被打的。在这里没有人帮她,所有人都在不自觉的远离她这个不懂事的孩子。
有时候她也会在想,是不是真的是因为她太不乖了,妈妈才会打自己,可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懂事。
吴雅一向拿孩子没办法,看到她哭了起来,一时间手足无措。
“你哭什么啊?”吴雅心里一股火,声音忍不住高了些。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她软下声音问到,“这都是你妈妈打的?”
“嗯。”萧锦鲤抽噎两声,点了点头。
吴雅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身上的脏污。她没有给她上药水,萧锦鲤这个情况还是要去村卫生所看一下。
擦洗完,吴雅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明明吴雅才三岁大,但她的衣服套在五岁的萧锦鲤身上,居然空空荡荡的。萧锦鲤比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要更瘦一些。
吴雅知道不能让萧锦鲤再回到那个家了。这简直就是在谋杀!
“姐姐,我是不是不够乖?”萧锦鲤看着面前这个给自己擦拭身体的温柔女孩,忍不住小声问道。
吴雅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一双眼睛饿得突出来的萧锦鲤问:“你怎么会这么问?”
萧锦鲤怯懦地捏着自己的手,她抚摸自己的手太过温柔,舍不得放开。
“是不是我不够乖,妈妈才不喜欢我。”她想告诉面前这个人,她以后会很乖很乖的。
“妈卖批,这不是你的做,这都是那个老贱人的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吴雅在网上见过了各种受害者有罪论的言论,听见这种话就来火。
“不要那么想,你有什么错!”她捧着萧锦鲤的脸对上她看起来有几分古怪可怕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个乖孩子。”
萧锦鲤一瞬间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刷刷刷地往下落,最后变成嚎啕大哭,“姐姐,我会很乖很乖的,你可不可以收留我。我很听话,呜呜呜,我会做饭的。我不要回去啊,呜呜呜—妈妈打我,我好疼,呜,好疼啊。”
她哭得很大声,将心里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哭了出来。
很多个看不到月亮的夜晚,她都害怕的发抖,身体的疼痛无法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慌。小小的她常在想会不会有一天她再也无法从黑夜离开。妈妈打的最厉害的一次,她昏迷了一天一夜,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在乎,直到她自己昏昏沉沉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的爬起来。
吴雅叹了一口气,将人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记忆中光彩亮丽的萧锦鲤早已远去。
“别怕,姐姐在这里,没有人会欺负你了。”此时的吴雅完全没有想到她现在只有三岁,明明萧锦鲤才是她的姐姐。
将萧锦鲤哄完之后,吴雅带着她去了村卫生所。卫生所只有一个医生,还是开在医生家里的。这个医生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看见连个豆大点的小姑娘过来还有些诧异。
吴雅对这个老医生有些印象。上辈子爸妈有钱后带她回来,还专门带着礼物拜访。听说当年她妈难产,奶奶不肯请医生,就是这位老医生没要钱本着医生救死扶伤的准则救了他妈。这也算她的救命恩人了。
她知道这位老医生为人很不错,才敢带着萧锦鲤过来。来到老医生家里她也没有废话,撩起萧锦鲤的衣袖说道:“爷爷,妹妹受伤了,我想给她买点药。”说着便拿出一小把硬币放在面前的椅子上。
老医生吓了一跳,一方面萧锦鲤的伤势太过可怕,一方面也是吴雅掏钱的豪迈吓到了他。这年头一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老医生没要吴雅的钱,而是骂了一句“造孽啊”,随后才小心翼翼地给萧锦鲤处理伤口。
萧锦鲤疼的牙关紧咬,却没有吭声。她习惯了疼痛,哭泣只会让她更疼,久而久之,她学会了忍耐。
老医生看着萧锦鲤的模样,心疼地连连摇头,却又没有办法。处理完伤势,老医生也没有要吴雅的钱,而是给了吴雅一些药,千叮咛万嘱咐教会她如何使用后才一手拉着一个送两个小娃娃回家。
吴冲夫妇晚上看到家里多了一个娃娃之后吓了一跳,从吴雅那里得知了萧锦鲤的情况,两人也没有说什么,将萧锦鲤留在家里。
萧锦鲤在吴家一连住了一个多星期,钱家人都没有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直到别人提醒,钱家人才闹上门来。
吴雅看到钱家人过来,将萧锦鲤塞进屋子里,自己跑出院子外,将院子的大门关好,直直对上赶来的钱家人。她看向正中间那个打扮风骚的女人,目光冰冷,“锦鲤以后就是我家的人,你要赶过来骚扰,我就报警,让警察抓你。她身上的伤就是证明,证明你们是一帮杀人犯!你们想要打死她!”
明明面前只是一个三岁小奶包,钱家的两老一女却吓了一跳。萧锦鲤的母亲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露出心虚的表情来。
吴雅一眼就看出这家伙肯定平时没干好事。她也懒得啰嗦,直接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萧锦鲤。大家都爽快点,办一下领养手续,以后萧锦鲤就是我们家的女儿,跟你们钱家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不想的话,大家就去镇上的公安局好好谈。我想想村里的人都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回来吧。该不会在城里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钱家老两口怎么会理会这个小孩子,刚想骂人就被钱家姑娘拦住了。钱家老两口不知道,可是钱家姑娘可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要是去了公安局,她就回不来了。
“你还挺害怕的啊。”她面容讥诮,丝毫没有一个三岁小孩该有的模样,“感情是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你才会被赶出来的吧。”
她已经从萧锦鲤那里知道钱家姑娘和当年那个知青结婚了,萧锦鲤以前有个哥哥,但后来出事没了,之后钱家姑娘才生下了萧锦鲤。原本萧家对她们母女还很不错,但突然有一天萧家就将两人赶了出来。萧家知青也和钱家姑娘离了婚。萧锦鲤年纪小,对那时候的事情不太清楚。可吴雅也猜得出来,恐怕这个钱家姑娘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被赶出来,跟萧锦鲤是一个女孩没有任何关系。
钱家姑娘听到她的话脸色苍白,嘴唇哆嗦。钱家老两口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德行,气得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骂道:“你又做了什么!”
“你们要教训人回家自己教训去,别在我的地盘上耍威风。”对上三人怪异恐惧的目光,吴雅轻笑一声,“你们也别管我是不是人,反正我不好过,你们全家都别想好过,尤其是你。”她伸手指向了钱家姑娘。
她长得的确标致,才能够生出小锦鲤这般精致的妙人,可惜这样美丽的皮囊下,是一颗恶臭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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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开局一张乌鸦嘴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