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安一大早就醒了。他吩咐了翠竹翠柏在家里照顾父亲和帝一一起离开。
帝一等他收拾完就带着他去了张家。天还未亮,周遭的一切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唯有天边一丝光亮。到张家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凉,周边的人都来张家帮忙了。
灵堂已经布置好了,车夫安静的躺在棺材内。赵安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姓张。
周围帮忙的人基本上都不认识帝一和赵安。看到两人过来只以为是张家的远房亲戚。两人一路进了正房,正房的房门已经被拆卸下来了。这是这里的规矩。
张家的一儿一女正跪在灵位前小声啜泣。他们并不是很能够明白死亡的含义,只是隐约明白他们的娘亲不会回来了。
张夫郎并没有见过赵安但一眼认出昨晚刚刚过来的帝一。帝一主动过来和他打了声招呼。因为男女有别,她没有多说话。她自己不在乎人言可畏,但这世间多的是人在乎。
赵安在一旁安慰张家夫郎 。因为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个寡夫,所以他明白一个男人带着孩子生活有多难。他们家好歹还有一个护得住他们的亲戚,而张家呢。张家世代就是普通老百姓,只能温饱没有余钱,这时候家里的顶梁柱还没了,这日后的生活咋办啊。
因为张家娘子是意外死亡,按照规矩要尽早下葬。当天下午,张家娘子就送去下葬了。
等回来的时候,天色渐晚,过来帮忙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凤耀国不管丧事喜事都是只请一顿午饭,万万没有在别人家吃晚饭的道理。
帝一没有离开,赵安中途回去了一会儿和自己的父亲说明了情况。得知自己的儿子昨晚差点出事,赵夫郎也是吓了一跳,,还好没出事,要是出事了他该怎么活啊。
昨晚的事情,不管是真相如何,都和赵安有关。不管怎么说,张家娘子都是送他才出事的。若是没有能力也就罢了,但凡有点能力也不能睁眼看着。
等人走了,帝一两人和张家说起了赔偿问题。赵安原本是打算给钱。赵家原本也不算富裕,但自从帝一入赘之后家庭情况就变了许多。赵安也有足够的底气。
但帝一并不同意,张家显然没有保护这笔钱财的能力。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直接给钱倒不如给他们找份工作。
所以帝一提出送张家的小娘子去学堂读书。到底是封建时代,不管是男尊女卑,还是女尊男卑,很多事情大抵都是相通的。凤耀国女子可读书致仕,男子却不能入学堂。
张夫郎吓了一跳,“这怎么使得。”这镇上的学堂一年就要三两银子,便是将他们全家赔进去也赚不了那么多。他连连拒绝,只觉得受之有愧。
赵安连忙说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在他看来,若不是他,张家也不会遭此祸事。
帝一上前一步,拱手做礼,“若非张家娘子,我夫郎恐怕早就是狼群的食物,这是我们的谢礼,还望不要嫌弃。我夫郎的一条命值这些。”
张家夫郎愣在那里,到底不好说什么不值的话。
赵安劝慰了两句,决定好了这件事情。张家夫郎本想拒绝,读书这样事情他们张家那是想都不敢想,只有有钱人家才会供得起孩子去读书,镇上为了孩子读书倾家荡产的多的是。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孩子读书好,但实在没有这个条件。
张夫郎心中不安,但看在孩子的前途上还是咬着牙接受。这债越欠越多了。
帝一回来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镇上开了一家杂货铺。赵家本就是开杂货铺的。后来那间铺子以赵家没有娘子的理由被赵家其他亲戚占去了。如今那铺子已经转手了几人。帝一出了高价将铺子买下来。
帝一领着赵安去了新铺子,赵安很小的时候是来过这里的,但时间太久,他对这里的印象已经模糊,对这里所有的了解都来自于父亲。母亲死后,他和父亲经过这里的时候,父亲总会告诉他这里以前是他们赵家的铺子,只是他没用没能保住家里的铺子。
再次回到熟悉而又陌生的铺子,赵安只觉得鼻尖酸涩,双眸含泪。他知道自己的妻主不喜欢自己,两人甚至没有欢好过。别人还能说是凑合着过,他们更像是应对世俗的合作伙伴。只是这样的合作伙伴远比那些夫妻更加可靠。
“谢谢你。”赵安抽噎两声,声音被眼泪哽住说不出来。他没有想到她会买下这里。
帝一点点头接受他的感谢,随后将地契放在他手心说道:“这里日后就是你的地方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里转卖过几次,帝一买下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布行,此时铺子里堆满了还没有来得及卖出去的布料。
京城里达官贵人的钱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挣,只不过开了一个售卖美容养颜丹药的药店就赚了盆丰钵满。赵安是个让人省心的人,她不介意花点钱满足他的心愿。
赵安说了一堆感谢的话,随后让人请了赵夫郎过来。相比于他的热泪盈眶,赵夫郎更是哭晕在铺子里。
帝一没有多管,将空间留给父子两人,随后就上了街 。这几日,郊外有人被狼群咬死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周边。很多来县城的人都越加小心谨慎,每次过来都是组团一起来的。张家娘子出事的事情也被大家知道了,大家只能感慨世事无常。得知赵家小郎君差点惨死,众人也是一阵感慨。
帝一来到了城门口,找了一个守城的民兵问了问情况。她提前打点过,看到她过来,几位民兵也十分主动。
“我听说县丞说上面回派人过来。”这里虽然说是县城但地处偏远,百姓贫困,还不如某些村子。这县城连个正儿八经的士兵都没有,这里守城的都是县令吃从周围挑选而来的强壮娘子。
这次出事之后,县令派遣人去周围搜查,以免狼群再次袭击人。可诡异的是,那些狼群偷袭之后就再无踪影,着实让人恼火,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又突然蹦出来。无法,县令只能将此事上报。虽说,这次只有一个人被狼群咬死,但也有两人被狼群追赶导致一死一伤的悲惨局面。这次倒也罢了,若是再造成大量伤亡,她这个县令也算是做到头了。
事情上报之后,上面也担心事情闹大,正好又到了三年一次的剿匪时期。所以上面直接派人过来,解决了这里的狼群,正好顺路去剿匪,还能够获得补给。
这方面派人过来,这边是不可能不孝敬点好处的。也幸得此处的县令虽然不算多么能干,但也不是鱼肉百姓的混账,不然上面过来一次,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卖儿卖女。
帝一对这个结果并不例外。凤耀国虽然国力富强,但朝堂并不清明,文武百官上下早就形成了一套自有的捞钱体系。这三年一次的剿匪就是一种捞钱手段。
她随口问了一句,“上面来的是什么人?”
“谁知道呢?”那人翻了一个白眼,“这上面的事情我们哪有资格知道,便是我们县令也不知道上面的人什么时候过来。”他们这些老百姓难做,这当官的也不轻松啊。最近县令的头发都快愁秃了。
“不过也还好,我们这边离边关远,不然这日子才叫难过呢。”她有感而发。
最近凤耀国北边又打了起来。边关的百姓那才叫过的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了。
“我倒是忘记问了。那天被狼群咬死的人是谁啊。”帝一倒是有本事查但完全没有必要。
那民兵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可别烂好心,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样样不落,连她家人都不愿意给她收尸。”周围的早就听说过赵家愿意资助张家女儿上学的事情,很多人觉得赵家懂得感恩,但也有不少人觉得赵家就是烂好心。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嘛。我们赵家到底欠张家娘子一条命。要不是她离开,我夫郎也回不来了。这样的恩情,我们赵家怎么感谢都不为过。那人又和我们赵家没有干系,我管她做什么。”帝一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成了烂好人了。要知道以前人家都说她是毒妇。
守城的民兵笑道:“我也就说说而已。那人就是一个混账,一家人都是不好惹的,要是沾上他们那就给站上屎一样。”说着,她还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不过也就是因为死的是这么一个混混,事情才没有闹得更大。
帝一摸了摸下巴,“这倒是奇怪了,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那里做什么?是刚刚出城还是准备入城?”
“谁知道呢。这样的人啊,早死早超生,我听说啊,那混账还喜欢糟蹋那些未出阁的小郎君,最不是个东西。听说她就是强迫了她现在的夫郎才得以娶了他。”大家都是女人,但对于这种人也是鄙夷不已。
“的确不是个东西。”帝一顺着她的话骂道,心里却在盘算着这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某人的计划。一个喜欢糟蹋小郎君的女混混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帝一不相信巧合,只相信自己找到的真相。
白清清的身份太过普通,既无家世也无钱财,更没有倚仗的势力,想要做什么都要靠自己。巧了,帝一无论是天下第一庄少庄主还是琼花国女帝,她都不喜欢事事亲力亲为。她培养那么多人才不是为了摆着看到,而是为了他们能够帮自己处理问题的。
看来她需要尽快培养一批效忠自己的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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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女尊世界的叛逆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