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一当了几日账房,倒也没有不习惯的地方。没多久,之前那个男账房的父亲就找了过来。因为是老板夫郎的亲戚,倒也没有人拦他。
“安儿,爹给你定下了一门婚事。”
帝一无意偷听,而是这里的隔音实在不好,为了方便造反,她将自己的武学拾了起来。而耳聪目明的实在无法忽视隔壁的声音。
这几日帝一也明白了这对父子的身份。他们赵家是镇上的人家,以前也算是富户,家里有良田有铺子,吃喝不愁。可惜赵家儿子八岁大的时候,家里的顶梁柱在出门做生意的时候遇上了山贼。货没了,人也没了。
这家里就剩下孤儿寡母。现代都有吃绝户的事情,更何况古代。这赵家女人死了之后,赵夫郎还没有来得及从悲痛之中走出来,就遇上了一帮亲戚来强抢家产。
他们说赵家的产业怎么能够留给外人,男子都是要就嫁人的,嫁出去的男儿泼出去的水有什么资格继承赵家的产业。赵家夫郎抢不过他们,最后铺子没了,田也没了。要不是当时他堂兄赶过来,怕是连那居住的房子也留不下。
他堂兄就是如今的老板夫郎。他心疼堂弟一家的遭遇,便多加照顾。如今赵家的小郎君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他也早早的为他看着。担心小郎君没有依仗,他还让小郎君在酒楼里学习帮忙。
让他当个账房,主要也是想让他嫁给一个有钱的商户,好方便给女家打理产业。这已经是别人能够给他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不论女家如何,他自己倒也可以不愁吃穿。情情爱爱都是假的,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够嫁给真心人,还不都是凑合过。
这位叫做赵安赵小郎君却是有些不愿意的。母亲死前,他也是念过书的,知道些学问,之后又有人资助,书是从来没停下,这算账的功夫也不比别人差。他不想嫁给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一辈子围着她转。
赵夫郎叹了一口气,“早知我便不让你去念书。”念书了心就不安分了。
他想了想,又软下来劝道:“你伯伯给你找的人家是个心善的,她不一定多喜欢你,但一定会给足你体面。又没有公婆姑嫂要伺候,进去就是当家做主的大主君,这有什么不好。”
赵安也不是不识抬举。他也知道这门婚事是伯伯在背后帮忙,不然,他这样的人家如何攀的上这门婚事。可他就是不愿意嫁。他想留在家里。
别人都道他伯伯风光无限,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这其中的心酸苦楚。他堂伯母除了这位正妻外,还有七个小妾,通房丫鬟更是一双手都数不清,这还不提养在外面的外室。这一说起来,大家都说女人都这样,堂伯母已经给了他最大的体面,不让其他人越过他去,堂伯伯自然应该满足。
堂伯伯早年也哭过闹过,后来冷了心,把持着家业,好好教导儿子。说句难听点的,这个女的死了,家产都是他一对儿女的。何必计较那么多,反正后院里的那些男人都不能再生了。
这还真不是堂伯伯下的手,而是他那个面和心善的堂伯母干的。她喜欢美色,却不是会被美色迷晕心智的人。
在她心中,这些妾室丫鬟和外面的青楼女子没有多大差别,顶多就是比外面的干净方便。哪个正经人家会让一个青楼女子诞下自己的孩子。她家产丰厚,难保这些妾室不会起什么心思。与其担心这担心那,不然一次性解决。
便是这样还闹出后院妾室有孕的笑话来。他那堂伯母彻底恼了,发买了不少妾室和丫鬟,这才剩下了七位小妾。
他这堂伯母的确是心善的,从不赚黑心钱,可即便如此,她在家中也是这般模样。赵安实在无法相信那个心善的富商是个什么模样。
帝一坐在自己的房间只觉得这话十分的耳熟。
可不是耳熟嘛,在其他世界也有无数母亲是这么告诫自己的女儿的。甚至第一琼华当年也有人这么说她,说她性子太过刚强嫁不出去。所以第一琼华直接一巴掌就把人打飞了。
强大的武力值真的可以解决很多麻烦。这就是在很多世界男子占据高位的原因。毕竟男女从出生就决定了自身的身体素质诧异。作为生育的那一方总是需要牺牲一些东西的。所以在女尊世界之中身为生育方的男人也会显得柔弱一些,一方面是社会引导,一方面的确是身体根本决定的。
帝一微微沉思片刻,说起来,白家也在开始催白清清的婚事。女大当婚男大当嫁,这催婚一个都跑不掉。
她不可能真的丢下白家不管,可白清清父母尚在,他们若是想要给白清清安排婚事,还真难拒绝。与其等他们安排,不如自己解决。
两人在房间内说了许久,赵安也不曾松动。
赵夫郎说累了,也打算离开。帝一早早就在院子里等候。两人开门看到她的时候具是一愣。
帝一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并未说些什么。赵夫郎并在意那么多,只当她是累了出来走走。他对这位白账房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等赵安送走了自己的父亲回来后,帝一才上前一步说道:“赵公子不愿意嫁,为何不招赘呢。与其用自己的思想说服别人,不如用利益来让被人赞同。招赘的话,好歹能让你们赵家的血脉传承下去吧。”
帝一向来不喜欢劝说别人,爱听不听不听拉倒。她最是知道一个人可以有多固执,所以她喜欢用利益交换,而不是什么大道理劝说。
赵安是和她不熟的,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主动和自己说话。他愣了几秒之后,朝着帝一微微点头,随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回到房间之后,他心情莫名就有些激动。
隔壁的赵安休息了几日,大家都说他回家准备出嫁了,谁知道没几日,赵安又回来了。趁着私下无人,赵安打开门喊住了刚刚出门的帝一。
“白账房。”
凤耀国讲究男女有别,但也没有那么苛刻,不然赵安也不可能成为酒楼的账房,但能和他这般幸运的到底是少有。
帝一停下脚步,看向赵安。两人之间还有些距离若是太过接近被人看见了还得说些闲话。
赵安喊住帝一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情,而是为了感谢。事实上,他回去后就提了这件事,赵夫郎到底是对自己的女人是有感情的,也不愿意让女人连个后代传承都没有。如今儿子提出招赘,他心中也有松动。
这几日,赵夫郎和自己的堂哥谈了许久,才决定不让赵安出嫁,而是让赵安招赘。可是这样赵安日后就要吃苦了。毕竟入赘的女人能够有多少,有本事的也不会选择入赘。若是招赘,这日后啊,就得赵安自己撑起全家了。
赵安却不觉得有多苦。母亲刚死的日子才叫苦,每日担惊受怕,如今有吃有喝有钱赚,能有多苦。
虽然决定招赘,却没有找到招赘的人选,这也是让赵安十分苦恼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最初是她提醒,他不免向她求助。
“你觉得我如何?”帝一在他苦恼的目光下开口。
空气陷入一瞬间的寂静。赵安愣在原地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帝一继续说道:“我不在意自己的夫郎做什么,也不会管束,婚后各做各的事情,你想学什么我也愿意支持,孩子一半姓白一半姓赵。你若是不放心接父亲一起生活都可以。”
赵安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生活。这世上哪有小两口各过各的,更别说带着夫郎的母亲一起生活的。他不愿意嫁人的原因也有担心自己的母亲。
他咬了咬牙说道:“我若是不想生怎么办?若是生的都是男子怎么办?”这也是他担心的问题。母亲在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用这个事情刁难父亲,最后更是以家中无女儿的理由夺走他们家的家产。
“出去一年半载回来,抱个刚出生的奶娃娃,大到时候又有谁敢说不是你生的呢?至于男子还是女子何须在意,只要够强无所畏惧。”帝一毫不避讳。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有将世俗规则放在眼里过。当年,要不是周承洲的功能足够给力,她直接给他带个绿帽子了。
至于自己亲自生,而不是请人代劳完全是因为她需要一个孩子继承她的一切。只可惜,那个孩子没有资格。所以她重新选了一个人。当时还是太年轻,要是如今,她肯定就直接抱一个孩子过来,何必自己受这份罪。
这样新奇的想法是赵安从来没有听过的。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后退了一步,随后关上了房门。
帝一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酒楼的老板夫郎找了过来和帝一谈了会儿。
帝一着实有些惊讶,她看得出来赵安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但没有想到他这般有魄力,这么快就已经做好了抉择。
老板夫郎是过来试探她的口风的。帝一自己当然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但如今替代别人的身份,到底要受些约束。一个有主见不拖后腿的合作伙伴总比一个人云亦云的包袱好。
帝一自然答应了下来,并且表示若是合适,会让家里人上门提亲。
老板夫郎是真心喜欢自己这个侄子的。以前觉得侄子嫁到好人家才好,可听到侄子的真心话却觉得找个白账房这样的才最适合。有他们在,白账房总不敢对侄子不好,再说了,她有愿意让孩子跟赵姓,也全了赵家主人的心愿。他那个堂弟妹在地下也安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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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女尊世界的叛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