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宗门离不开我 第5章 第五章

E11本就虚弱呼吸不畅，她尝试调整身体尽可能多地吸纳周围的空气。

恶臭并没有因为几人走出魔灵阵而消散，反之越来越浓烈，E11越是大口喘息，吸入呛鼻的味道就越多。

她总是不那么走运，两眼一番彻底陷入黑暗，不知是无力还是气味所致。

“多谢……”迷榖回头感谢时，两人已不知所踪。她慌忙起身，对着空气喊道：“十一道友，有空来凤鸣镇的诸奇阁一叙啊。”

迷榖多少是有点失落，这次没有将二人笼络到宗门之中，实属憾事，不知再次相见已是何时。

“易道友剑法了得，我们可放出消息打探一二。”邓林开口。

“这事交给我了。”莫景熙承应下来。

枫木盯着随意散落在身旁的枯叶，想告知几人不必大费周章。叶片为卦，几人缘分未尽，不日便会再相见。只是，为何独属于他的那片枯叶未竭……

E11费力地掀开眼皮，未能成功。索性半眯着眼睛转动目光。

“十一。”

如临一道闪雷，E11翻身撑手跪地而起，四目相对，脱出而出：“不许这么叫我。”

话落，她有些无措，眼神茫然。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脑子里闪过，却抓不住。

青雘将一颗艳红的野果送至她的唇边，没有再开口。只将那颗果子贴近她的嘴唇，示意她品尝。

E11张开嘴衔住那颗果子，咀嚼之下果子酸甜爆汁沁满口腔，将她从自己的思维里拽出。

“能用你的能……灵力法术什么的，拔了那个树吗？”她从青雘的手掌中捏着果子边吃边问。

青雘的目光从她的指尖移开，瞥了眼不远处的树，随手一挥。“轰”的一声，枝繁叶茂的大树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连根拔起，重重地砸向地面。

“能再种回来吗？”E11再问。

E11地询问对青雘来说倒像是一道道指令，他遵循着并不产生任何质疑。

这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E11再不似刚才那般淡定从容，她双眼有神闪着精光，问：“你是先天还是后天？我能像你一样吗？”

“先天后天都有。”青雘将另一串绿叶剥开，里面呈着姜黄色的果子。“若你喜欢，我教你。”

“你要什么或者说……我能给你什么？”E11皱着脸，噙着泪将果子推远了些，好酸！不如红的好吃。

“跟着你。”青雘盯着E11的眼睛，认真地回答。

“成交。”扔了最后一颗红果子进口，语气调侃道：“那你自己可跟好了，丢了我不找。”

“好。”青雘笑着应道。

眼前的笑容甚是明媚，看起来那么不谙世事、单纯至极啊！E11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不知内里是否也如皮囊般人畜无害，亦或是心有藏匿，另有目的。好似在另一个时空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很是有趣。

“哎我……”不等E11回味，只觉身下一软，随即融入泥土消散不见。

再次拥有意识，睁开双眼。只见烛火通明，只身立于长街之上，面前的人群背离着她四处逃窜，鬼哭狼嚎口中不断发出尖叫。

E11甩甩头让自己变得清醒，手掌处传来的温热引得她垂眸探寻，一颗孩童的头颅不偏不倚被她正提在手中，尚未凉透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指低落。

脚边四散着孩童大小的肢体，正在缓慢地蠕动、手脚并进一点点靠近她的身体，显然那断离的肢节并未因与头颅分离而失去活动的能力。

“母亲。”手中的头颅乍然传出呼唤。

E11随手举起那颗头颅面朝自己，否认道：“我不是你妈。”紧接着扭转手腕向四周外绕了一圈，开口询问：“哪个是你妈，我送你过去。”

“嘻嘻嘻！母亲不怕我？”那颗头颅眨巴着眼睛，一脸欢喜。

E11下意识拿远了些，有些嫌弃。不是孩童不讨喜，主要是眼前这个血糊肉烂单一颗头，纵使声音再悦耳她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夸奖的话。

小步后退，避开正准备攀爬她的肢节，开口询问：“这身子你还要吗？”

“母亲，这不是我的身体。”孩童疑惑道。

话落，E11拎着头颅转身就走，大步流星迅速远离那波蠕动的肢节。再慢一步，她的双腿怕是也要跟着那些断肢一般不受控制的蠕动。这副躯体着实孱弱，要尽快找地方坐下来休整。

选了最近一处有拐角的地方，直奔过去。刚过了拐角两步，E11一个踉跄瘫软在地，一步都走不了了。

“母亲你没事吧！”方才母亲走路不稳，摔倒时才刻意将它拎起，避免磕碰，母亲可真好呀。

“母亲？”

“母亲你没事吧？”

……

“安静！”

好吵啊，怎么和青雘一样。青、青雘呢？E11挣扎着起身扶着墙壁探出头，遥望刚才的地方。

长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不时传来嬉笑。哪里还有方才的惊恐慌乱，瞄了眼地面，血色和散落肢节通通不见，连带自己身上的血迹都已消散。

“青雘。”E11大声喊道。

无人回应。能这般大声的呼喊已经快耗尽她全部的力气。啧，刚才还信誓旦旦说会跟紧她，这转眼就找不见了。

暂时顾不上青雘，眼前又将陷入一片漆黑，E11控制着呼吸，闭着眼睛调息。

一阵阴冷的风吹向她的臂弯，阴寒之感让她汗毛直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嗯？这种极寒之感，倒是让她清醒不少，有了少许力气。

E11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臂弯。

“母亲好些了吗？”孩童说完，继续向她吹送阴冷的风。

一颗尚算完整的头颅，布满血迹和污渍，奶声奶气地和你说着话，顺带冲你吹着阴冷的尸气。这是何等诡异的场面，比诡异更荒谬的是她觉得这气除了冷点，竟然还挺不错的。

“你叫什么名字？”E11问道。

“母亲尚未给我起名，母亲我叫什么？”

“……”

E11拽起袖子擦去孩童脸上的污渍，试图露出它的容貌。

额，或许是故去已久，它的脸色有点灰暗，不过那双眼睛生的极好，配上那长睫微抖，清澈喜人。

“这里是哪里？”E11和孩童聊着天。

“我不知道呀！我睁眼就在这里，每个人都怕我，把我丢的远远的。”孩童哽咽着十分委屈，它已经遇到好多好多个母亲了，没有人这般和它说过话。

“你知道些什么？”E11不得不打断它的哭诉，继续询问。

“方……方济堂。”除了要找母亲，它只记得这个。

“方济堂在哪？”E11站起身来，准备前往。

“我不知道。”孩童像是做了错事一般，小声嘀咕着。

行吧！E11倚着墙重新做了回去。她仰头望着……今夜无月。哎……

“母亲生我气了吗？”孩童紧张兮兮地出声。

“没有，你安静些。”

E11从储物袋里翻出了一件外衫，对着那颗头颅说：“我先给你包你来，这样拎着不方便。”

“好呀，母亲。”孩童答地欢快。

将孩童包裹之后拎在手中，迈步走入人群之中，随机挑选路人开口询问：“你好，请问方济堂怎么走？”

那路人听完此话并未作答，脚步慌乱如遇瘟神一般，绕路走开。一路走一路问，路人反应大差不差，想来这方济堂不是什么好地方。

从长街的街头逛到街尾，E11继续向前，未曾想一脚踏入漆黑之地，再抽身之时已然又来到街头拐角处不远。她摇了摇手中的孩童，自言自语道：时空循环鬼打墙！这……都是什么事啊。

“易道友。易道友。易十一。”

谁？E11回头，见一男子唤着她的名字上前。

“在下枫木，魔灵阵中我们见过。”枫木看了眼她手提之物，轻声道：“随我来。”

两人一孩童一同走向不远处热闹繁华的玉阳酒楼。

E11走在枫木身后，一路七拐八拐地跟着上楼，最终落坐在一间装饰雅致的厢房内。

“少东家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小的。”

“退下吧。”

……

瞧着眼前二人的举止，听着他们口中的言语。E11内心升起一股杀意，那是对时运无声地呐喊。

“这是哪？”等伙计出门，E11开口问道。

“我们还在魔灵阵中。”枫木指着桌上的包裹，“这是何物？”

“一颗头。”E11伸手解着外衫，补充道：“会说话的神奇脑袋。”

她回答的太过自然，倒让枫木一时不知该讲些什么。

E11将头颅调转方向，对着二人。孩童的眼睛提溜圆，毫不遮掩地打量着二人，心中默默发问：难道这是父亲？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名为方家镇，此镇的范围容纳在此条长街之上，街头街尾相连接，除却你我，皆是亡故之人。”

“嗯，那方济堂你知道吗？”E11思索着枫木的给出的信息，继续询问。

看着枫木微蹙眉头，E11便晓得他也不知。目光再次落在头颅之上，“你方才是说的方济堂吗？”

“是的，母亲。”孩童肯定地答道。

枫木稍作停顿，起身唤来伙计询问。E11则转身讲头颅放置在隐蔽的地方，在它嘴边添了些新鲜的糕点和温热的茶。

伙计初听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止不住地磕头连连求饶。

枫木无法，伸手掐诀点在他的眉心。只一触，那人便如同机械生命体一般，原地待命可由操控者随意读取他的信息。

E11从旁看得新奇，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掩下心中的起伏。

随着枫木的询问，伙计双眸涣散，不带任何语调地开口应答：“方济堂是镇子上的医馆。从前镇子上没有医馆，平日里男女老少有个头疼脑热的需得跑到隔壁镇子，方郎中来了之后，便在镇子上开了家医馆。大伙知道消息的时候，没有不高兴的。

方郎中看着年纪轻轻，看起病来却是个手上有轻重的。镇子上的人起初和方郎中关系很是融洽，毕竟谁也不会傻到去得罪郎中，还是唯一的那个。

直到那年，方郎中娶妻。之后一切都变了，他那夫人恶毒，不许方郎中行医问诊。最开始只是在医馆闹，后来更是不许方郎中出门，甚至以腹中骨肉为要挟逼迫方郎中远走他乡远离此地。

方郎中仁义，在镇子免费坐诊了一月有余，留下了众多常用方剂。自那之后，医馆关闭，众人也就没有再见过方郎中和他那夫人。直到那天黑夜，医馆的大门被人打开，一妇人抱着孩子坐在医馆门前哭嚎，那二人浑身是血，有那胆大的上前查看。

那、那妇人怀抱的孩子，是个无头的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