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戏 第41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司瞻答应了，不过又没有完全答应。

我托着下巴听司瞻解释：“念儿，你也不要急，你还小，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万一你后悔了呢？对吧，皇兄都给你想好了，先给你与赵武定下婚约，什么时候以后再说。”

其实我觉得这多少不太地道，这样一来赵武不就是纯纯的冤大种了吗？于是我善良的提醒道：“皇帝哥哥，赵武会答应吗？”

司瞻昂着下巴，骄傲道：“他一来身上没有战功，二来又要处理南疆的问题，他好意思娶吗！他就算好意思娶，他有时间陪你吗，难道还要你独守空房？”

他一番论调下来噎的我一句话也说不来，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好挽着司瞻的手，头靠在司瞻的肩头，轻声道：“这个世上，皇帝哥哥对我最好了。”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这五年就像司瞻预料的那样，南疆的唐家窝里斗，斗的狗急跳墙，竟然直接杀了后梁朝廷的两个命官，昭告天下反了，赵武代表朝廷带兵前去平叛。

这一去短则三五月，长则一两年，这场婚事无论对司瞻，还是对后梁的朝堂都是百利而无一害，而对赵武，对赵家那就是百害而无一利，每次见到司瞻，我总会心虚的问上几句。

司瞻毫不心虚，常常不经意透露一点点，比如此时他非常认真道：“念儿，我有时觉得吧，赵武这个人对你还真的不错，我同你说，你知道吗，他为了你府里没有侍女也就罢了，连后院的鸡都是公鸡啊。”

我正在给司瞻倒茶，闻言手一抖：“皇帝哥哥，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司曜一脸正色：“有关你的事哪件我会开玩笑！你心太软了，所以我就在他身边安排了几个人，防止他生出什么歪心思。”

司瞻的安排我不置可否，将倒好的茶水往他面前一推：“是是是，皇帝哥哥都是为了我好，来，尝尝口妹妹亲自喝的茶。”

果然看到司瞻脸上的笑意一僵，忙站起身歉意道：“下次吧，这次赵武打了胜仗，我还要去准备准备他们的庆功宴呢！”说完也不等我应答，匆匆的转身就离开了。

司瞻一走，他这盏茶怕是无人敢喝了，我只好将它倒进了一侧的花盆里，惋惜道：“其实我觉的这次沏的还不错，我还放了一把山楂干呢。”

这五年，所有人都在向前走，赵武如赵老将军一样征战南疆，皇帝哥哥像父皇一样制衡朝臣，连神惠听说都当上了通惠寺的主持，只有我还是连盏茶都泡不好。

虽然司瞻说是赵武不久就回朝了，可是我一次也没有在宫中遇见，于是我以为那是司瞻推脱的借口，后来我也没在追问，直到我偶然在宫中遇见赵武。

遇见赵武时，难得见到他一脸沮丧，边走还边回头，我顺着他望去的方向望去，似乎是我的梧桐宫的方向，难道他方才是去梧桐宫寻我了？

我上前几步道：“赵小将军，你怎么在这？是来找......”

我的话还没说完，赵武仿佛像见了鬼一样，手中的食盒啪的掉到了地方，里面各色的糕点噼里啪啦的散了一地，他看都没看那些糕点，只愣愣的盯着我：“......殿下？”

我点点头：“你这是要去哪？”

他还是傻傻的直接伸出手，手中空空荡荡，他结结巴巴道：“皇上说殿下近来吃腻了宫中的糕点，消瘦了不少，这是给殿下从宫外的糕点，殿.....”他这才低头，然后如遭雷劈。

我消瘦？我摸摸自己越来越圆润的脸，这是消瘦吗！我还没想明白就听到赵武更加结巴道：“这，这.....我......我......”

瞧赵武差点七窍生烟，我忙安慰道：“没关系，我也不爱吃宫外的糕点。”

赵武果然被我绕开了，他一脸认真道：“那殿下想吃什么？”

瞧他一脸认真，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拒绝，不知怎的就想起司瞻不久前说赵府连只鸡都是公的，脱口而出道：“我，我想喝母鸡汤。”

赵武皱眉，不太好意思道：“殿下，公鸡汤可以吗？我那里只有公鸡，没有母鸡。”

这话我该怎么接呢？嘴巴竟然比我脑子快了一步，我还没想出怎么接，脱口而出道：“你养公鸡干什么？”

赵武道：“手下的那些人都住在府里，整日里想偷懒，天不亮不起，我养的公鸡个个打鸣，隔老远都能听到，一只打完另一只打，吵得他们就鸡一打鸣就起来了。”

我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道：“你这公鸡还有这功劳，我可不敢吃了。”

赵武更是一脸认真道：“殿下，公鸡你想吃就吃，那帮混小子们我半夜亲自去一脚踹醒就行。”

我正要开口，忽见赵武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我回头就望见昂首阔步而来的司瞻，他的贴身小侍卫远远的跟在他身后。

不待我问安，司瞻皱眉直接问赵武：“你怎么还在宫里？”

我扯了扯司瞻的衣袖：“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可很少能见到皇帝哥哥？”

司瞻淡定道：“你给我沏了碗茶吗？今日想去试试。”

我已经不能用惊诧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了，笑道：“既然如此，不如赵小将军一起吧。”

果然赵武还为开口，司瞻就替他回答：“赵小将军没有时间，还有许多军务需要处理，那就下次吧。”

赵武怔了怔，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道：“那微臣先告辞了。”

赵武走远后，我才在司瞻的肩头捶了两下，埋怨道：“皇帝哥哥，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们见面。”

司瞻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懒洋洋否认：“这怎么可能啊？”

我指着自己的脸：“那皇帝哥哥说说我哪里瘦了？”

司瞻扯着我的脸颊往外一拉，气道：“果然来告状了是吧！”

我拍掉司瞻的手，解释道：“人家一片好心，听我吃腻了宫中的糕点，就送来了宫外的糕点，不要污蔑人家。”

司瞻面色不虞，可还是叹了口气：“你啊，人心隔肚皮。”

我点着头，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食盒，将散落在地的糕点捡回到食盒里，盖好食盒盖子，才对司瞻道：“皇帝哥哥，我们去喝茶。”

司瞻拉住我的手，道：“喝什么茶，我听说御花园里的荷花开了，走带你赏荷去。”

这件事我以为就这样了，赵武不久又去了南疆，这一去足足走了一年有余，等我再次见到赵武时，御花园里的荷花又开了。

这一次赵武还是没有空手而来，他给我带来的竟是--一盆鸡汤。

没有看错，足足一盆！

赵武紧张道：“上次殿下想喝母鸡汤，回府后微臣买了十几只小鸡，养成后只有五只母鸡，殿下放心，这几只母鸡微臣一直放在身边，微臣吃什么它们吃什么，甚至比微臣吃的更好，殿下尝尝这母鸡汤是否可口？”

我盯着那一盆，触手一碰，竟还有些烫手，我没有想到一年前随口一说，连自己都不记得了，赵武竟然还记得，不但记得，还做了出来，不但做了出来，还热乎乎的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开口说话，赵武也不催促，其实我并不喜欢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可是我笑着点点头：“好，我尝尝。”

我话音一落，赵武又憨憨的笑了。

我扬起脸，轻声问：“赵小将军，你这几年打了不少胜仗了吧？”

赵武的笑更不好意思道：“只有几场胜仗，这胜仗打下来还是朝廷粮草充足，打起来没有后顾之忧。”

我点头道：“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呢？”

赵武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放下那盆鸡汤就落荒而逃。

那盆鸡汤实在太多了，于是我端着鸡汤去了承乾殿去寻死瞻，他一见我，满脸笑意，揶揄道：“怎么赵武还是送去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收呢。”

果然这件事是经司瞻允许的。

我给自己盛了一碗，又给司瞻盛了一碗，赞道：“这是我喝的最有诚意的鸡汤了，这一盆我一定一滴不剩的全喝了，你是皇帝哥哥，我也只给你这一碗。”

司瞻望了望我，又望了望那碗鸡汤，好一会儿才问我：“你们还说了什么？”

我道：“我问他什么时候娶我？”

司瞻噌的站起来，又噌的坐下去，又端起鸡汤一口闷了下去，又起身冲了出去，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淡然的从外面走回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瞧着正在小口抿着鸡汤的我道：“他怎么回答的？”

我道：“他什么都没说就逃走了。”

司瞻盯着我道：“我这几年一直拦着你们见面，你应该猜到了吧？我总觉得你不应该沦为政治牺牲品，你的一生应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可怎么就这个样子了呢！”

我嗯了一声，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道：“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