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
这家伙脑子有病吧?
陈淮宁咬着牙,通红着眼眶,在大雨里看起来分外凄凉,她愤愤的盯着乐呵呵的白慎言,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抱着包再次朝前走。
最后之作无语了,吐槽她;“宿主,我发现了,你是真有病。”
白慎言不管它的吐槽,竖起方向盘踩油门就跟上去,车窗没关,雨也下的大,被风一吹,从车窗灌进车里淋了她一身。
刚才没上车的时候还打着伞,挺清爽的一个人,这下子彻底也成了个落汤鸡。
不过白慎言不在意,到了陈淮宁身边停下车,还转着头乐呵呵的问她;“来啊,来啊,我送你,真送你,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你就这么走,天黑也到不了,你就真不怕你的小侄女烧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来?”
这么一说,陈淮宁的怒气不可抑制的更大了,她狠狠的瞪白慎言;“这都是谁害的?”
白慎言眨眨眼,接话;“是啊,这都是谁害的。”
陈淮宁被怼的简直无话可说。
是,事情的起因的确是因为她,陈淮宁咬住唇角,深吸口气转身继续走。
可这姓白的,绝对脑子有问题。
白慎言这次没跟上去,她干脆停下车头探出车窗,带了几分不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坐不坐?”
想想被拖久的时间,再想想自家小侄女,陈淮宁红着眼眶,咬着牙,高跟鞋踩在雨里的声音顿停,愤愤的回身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车门被她用力的关上,即便是在雨中也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就是故意的。
直到进来,陈淮宁才愤愤的回答她;“坐。”
车里开着暖气,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微凉的潮意和猛然接触到的暖意让陈淮宁下意识打了个寒战,她坐在后座,抬眼去看后视镜上倒映出白慎言的眼睛,那是一双冷淡的,又透着漫不经心而恶劣的目光。
就像,游离于世界之外,只凭着几分兴趣和喜好便肆无忌惮的存在。
白慎言不在意她的态度,唇角微勾了勾,很快收起弧度,按下旁边的按钮将车窗摇起,转头问陈淮宁;“哪个幼儿园?”
“华中。”
白慎言点点头;“行。”
不过她可不知道这地方在哪,索性打开车内的导航搜了搜;“是平江路上的那个。”
陈淮宁微低下头,微有些冷,她环抱着双肩,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白慎言也不啰嗦,直接开导航,踩油门就走。
平江路离这里并不算远,但那是对于开车,而且不堵车的情况下也要十多分钟左右,如果堵车会延长到半个小时以上。
要是不坐车走过去的话,那可是真的,一个小时左右吧。
车里很安静,雨刷在车窗上起起落落,发出清晰入耳的“咯吱”声音,陈淮宁精致而苍白的脸上散着急虑,拧着的眉头越来越紧。
白慎言撇了她一眼,脚下加快了速度,车子加快了速度,陈淮宁自然能够察觉的到,但唇角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着,车子里很安静,谁都没在说话,很快抵达了目的地。
下着大雨,即便还没到天黑的时间,但天色却是格外阴沉,有雷声在遥远的天地轰隆作响,雨大,风也大,一片阴沉。
陈淮宁推门下车的时候,白慎言按下车窗看她;“一会送你去医院?”
陈淮宁一时没开口说话。
她望着白慎言,却完全不知道方才还那么恶劣的一个人为何忽然间会,嗯,这么好心?!
自己骂了她,若是其他的二代,上手给一巴掌都是轻的,可这姓白的……
最后想了想,陈淮宁觉得,喜欢找骂,骂完还就兴奋了,这人果然有毛病。
虽然心里并不想和这随心所欲又无法无天的恶劣大小姐有太多的牵扯,但陈淮宁也知道,自己不能任性。
起码今天的接触是避免不了的。
她顿了顿嗓音;“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白慎言勾起唇角,目送陈淮宁顶着雨快步走进幼儿园的大门。
最后之作难得也乐呵呵的夸奖她;“干的好,宿主,对,就是这样,我们就是要关怀任务目标,以后还请再接再厉。”
白慎言嗤笑一声。
半晌后,她若有所思的问最后之作;“如果幸福值归零就代表了任务目标死亡,任务彻底失败,那之后呢?是不是我也该不复存在了,是吗?”
最后之作没开口,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过了两秒后,那奶声奶气的声音才回答白慎言;“不知道,我并没有接收到相关的抹杀任务。”
“不过……”
忍了忍,最后之作还是想说;“可你也不能老这么想,我们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任务目标,你懂没,不要这么作死了好吗?”
“保护任务目标,是我们存在于此世的意义。”
白慎言嗤笑着,淡薄的眉眼闪过一抹冷意,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抬眼去看校门口,陈淮宁抱着一个被裹在衣服里的幼童,打着伞一步步走近。
最后她笑,眼底带着几分疏离冰冷;“所以最后之作,是你不懂,若是人生的存在是为了他人而活,即便活着,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她的人生,从来都只为自己而存在——
最后之作半天没开口,不太明白,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而白慎言也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看着陈淮宁走近,收紧伞,拉开车门坐进后座,白慎言微微侧过头看到了被陈淮宁抱在怀里的小孩。
方雨。
陈淮宁的小侄女,是她已故姐姐陈淮琴夫妇的亲生女儿,四年前出了车祸,夫妻两个齐齐身亡,方家那边重男轻女,非常不待见方雨这个孙女,陈淮宁看不过去,索性将方雨要了过来抚养。
虽说是侄女,但从小养到大,和女儿也已经没差了。
而此时的方雨安安静静的窝在陈淮宁怀里,扎了个小马尾,皮肤雪白,好像个瓷娃娃,不过此时的瓷娃娃整张脸都烧的通红,小眉头紧拧着,小嘴巴张开颇为急促的喘息着,不时咳上一声,蔫蔫的,惹人心疼。
陈淮宁咬着红唇,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方雨额角,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一言不发,面带愧色。
白慎言收起肆无忌惮打量的视线;“多少度了?”
似乎对白慎言开口很是意外,陈淮宁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唇角动了动,还是回答了她;“39度4。”
烧是退了一点,但这还不够。
陈淮宁明显不想和她多说什么,白慎言也不在意,点了下导航;“这附近最近的是第一人民医院,我送你过去吧。”
陈淮宁没开口。
白慎言也不意外,可出乎意料的,她刚发动了车子,冷不防就从旁边传来了虚弱小小的稚嫩声音。
“谢谢大姐姐。”
大姐姐?!
白慎言怔了怔,回头去看,就见方雨小盆友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似乎是因着听到了陌生的声音,她侧着脸看过来,乖乖的。
陈淮宁将她重新抱紧,不让她看白慎言。
白慎言耸了耸肩,继续发动车子;“啊呀!原来某个人还没小朋友懂事啊。”
陈.某个人.淮宁;“……”
方雨小朋友还小,她是不懂自家小姨和白慎言之间那无比压抑又相当诡异的氛围的,陈淮宁不让她看,她就乖乖的闭上眼。
雨大,路上车少人也少,很快就到了医院,目送着陈淮宁抱着方雨走进急诊大门,她想了想,直径返回了别墅区。
别墅外停着白飞的车子,白慎言有点咋舌,不是,下这么大的雨,她都躲了老半天才回来,这人怎么还在?!
该不会真要训她的吧。
白慎言可不想听白飞的唠叨。
有心想在出去躲躲,不过这大雨天湿漉漉的,她也实在冷的不想动了,眼珠子转了转,下车回去。
别墅里,张婶在厨房里做饭,而白飞坐在沙发上一脸无奈又难看。
看看手上戴着的腕表,又看看墙上挂着的电子钟,一次次,一回回,时间也从一开始说好的半个小时但现在三个半小时都过去了,他阴沉着脸,英俊的脸上全是怒气。
咋的,这是要起义啊。
这是拿他这当哥的不放在眼里是不是?
白飞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生意也不管了,电话也不管了,白慎言越是不回来,他就越要等。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白飞气冲冲的刚抬头,还没等她开口呢,白慎言的声音先响起来了。
“妈,哥在这呢,雨大,你先进来……”
妈?!
杨华来了!
白飞顿时一个激灵,可视线就这么一晃的功夫,就见白慎言进门的身影就像那脱缰了的野马似的,在不就跟那安了电动马达的飞毛腿似的,唰唰就往楼上跑,然后“砰”的一声关门。
“……”白飞。
又被耍了,这个小混蛋。
最后白慎言出院第二天就出去鬼混的事还是被陈华和他老爹白威知道了,白威派了两个保镖过来,明令禁止她必须休养半个月以上才能出门。
这家伙给白慎言愁的啊。
三天她都受不这囚笼般的生活了,瘫在客厅沙发上,白慎言咬着切好的西瓜,百般无聊的打开电视,结果入眼就是午间新闻,陈淮宁播报的。
看着女人极具专业性和感染力的词腔,白慎言双眼放空,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既然受不了了,那就,越狱?!
最后之作实在忍不住吐槽她;“你可消停点吧,我的宿主大人哪。”
简直就差烧香拜佛三祷告了。
白慎言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压根没有的镜框;“不不不,最后之作,你个小萤火虫你不懂,人生的意义在于反抗,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最后之作不想和她讨论这什么压力反抗的问题,它纠结的一点在于,小萤火虫是个什么鬼?
不过想来即便它说,以白慎言那恶劣的性子也不会改,更会敷衍它,最后之作闭上嘴,装死。
反正它是管不了白慎言了。
爱咋咋地吧。
白慎言想要越狱,张婶自然拦不住她,两个派来的保镖也没拦住。
第一天,上鬼屋。
第二天,马戏团。
第三天,竞技场。
第四天,动物园。
第五天,拳击场。
……
直到第八天,失踪多日的白慎言终于冒头,她玩了个开开心心,打个车去目前计划里的最后一站。
游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