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鱼能吃能睡能打 第2章 第 2 章

洗完澡，沉眠换上奥里恩准备的衣服。这衣服和他穿过的所有衣服都不同，贴着身体触感不是冰凉，而是温和。衣服没什么重量，穿在身上还算舒服。

他推开浴室门感应到哥哥就在附近，但他们许久没见面，他们之间的牵绊非常微弱，他无法准确判断哥哥的位置。

不过现在见不见哥哥已经不重要了，奥里恩也能帮他这个忙。

他在楼下找到正在准备午餐的奥里恩，后者背对着他摆弄餐盘，听见脚步声，不急不慢地拉开附近的一把椅子：“坐这里。”

“谢谢。”沉眠听话坐在那张靠墙的椅子，他面前的桌面摆放着蔬菜、水果以及一些鱼类。

距离他最近的餐盘是一条煮熟的石斑鱼，没有多余的料理，看起来很美味。

餐盘旁边有餐具，来这里的路上，他经过了一些餐厅，瞧见一些人类便是拿着这些餐具用餐。

他用刀子切下一小块石斑鱼肉，送进嘴里，细嚼慢咽，感觉非常美味。

一旁的奥里恩时刻注意着他的神情，他看见沉眠吃了一块鱼肉，眼睛突然亮了，很明显是喜欢的意思。

奥里恩走上前，将其他盛放鱼肉的餐盘挪到沉眠面前，沉眠快速地解决一盘又一盘的鱼肉，一顿饭足足吃了二十条鱼。

奥里恩看着沉眠意犹未尽的模样，嘴角微抽：“还要多少？”

沉眠却说：“我吃饱了。”

第一次见奥里恩，沉眠就觉得对方对自己有敌意，这会儿怎么敢再麻烦他。

而且他还有事想麻烦奥里恩，刚好这会儿奥里恩有满足他**的倾向，他便提了出来：“奥里恩，我想找一个人，你能帮帮我嘛？”

奥里恩果然没拒绝：“什么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只见过他一次，我见他的时候他是个小男孩，差不多那个柜子那么高。”沉眠抬手指了指角落的原木柜，“他脖子上有一颗浅红色的小点，眼睛是浅棕色的。”

沉眠若有所思地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是十七年前见他的，他现在应该二十多岁，和我差不多高。”

奥里恩垂下眼睫：“你找他做什么？”

“我小时候差点死了，是他帮了我，我现在也要帮他一次！”

“小时候？所以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有他一份功劳？”奥里恩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辨不出其中情绪。

沉眠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奥里恩似乎不是很高兴，沉默了一下才问：“怎么了吗？”

奥里恩抬手摁了摁眉心：“我知道这个人是谁，我可以带你去找他。只是我帮了你，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我以后对你有求必应！”沉眠语气坚定。

“哼。”奥里恩轻哼一声，眼神里的冷淡弱了些许，“我并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能活到现在，与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很显然奥里恩知道一些内情，但他性子难以捉摸，沉眠思考了片刻，还是问道：“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不能。”奥里恩果断地拒绝：“你不是要找他吗，见到他你自己去摸索原因。”

这也是沉眠原本想要的，“那你带我去找他吧，我自己判断。”

奥里恩眼神冰冷地盯着他看了几秒，丢下一句：“我去换身衣服就来。”便离开了。

沉眠坐在原地等待，他低下头，摊开掌心，看着手里的电话卡发呆。

这个电话卡是爸妈给他的，再往前追溯，便是居住在这座城市的同族给的。

他不知道这个同族是谁，总之不是哥哥。

他的父母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哥哥，他们也不知道哥哥的长相，若非亲人之间的羁绊，他们可能以为哥哥早就死了。

二十年前，哥哥出生了，不过没多久他就被别的族群抢走了，至此下落不明。

他疑惑父母为什么不利用血缘之间的羁绊找哥哥，父母刚开始含糊其辞，直到近几年才正式和他说：哥哥有了新的家庭，不希望被打扰。

不过如果有一天他去陆地，遇到麻烦了，依然可以去找哥哥。

他其实很想问清楚哥哥当年遇到的事情，但哥哥不希望被打扰，还是不要随便提起了。

奥里恩换好衣服下来的时候，沉眠正蹲在餐厅门口的小溪边。沉眠的一根手指没入水中，看背影以为他在玩水，走近了才发现他只是在发呆。

他的手指吓退了附近溪流附近的鱼群，那片溪水显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清澈，奥里恩没眼看的挪开了视线。

“走了。”他往前走了两步，长腿迈过沉眠，“桌上有帽子和口罩，戴上。”

“嗯。”沉眠闷声应道。

奥里恩听出他语气里兴致不高，没有宽慰的念头，拉开车门请沉眠坐上了副驾。

沉眠靠着车窗，车窗外一排排的树快速倒退，正如他现在的心情，很是迫切。

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见到的是救命恩人，还是弄清楚哥哥的情况。

总之到了目的地，他都没能开口问奥里恩能不能帮他弄一个可以使用的手机。

“保持安静，没有我的指令不要开口。”下车前，奥里恩交代了这么一句。

沉眠本想问一句指令是什么，奥里恩已经快速下车，请他下来了。

坐落于正前方的建筑物非常庞大，棱角锋利，整体呈银灰色，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冰冷气息。建筑物中间是简洁大气的牌匾，黑底白字写着“异闻局监察处”，两侧排开的则是乳白色罗马柱，一眼望不到头。

还挺大挺有压迫感的。沉眠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紧跟着奥里恩走进里头，路过浑身包裹在黑衣下的人时，奥里恩从外套口袋取出一个证件，“我是谢教授的助理，我带人来参观。”

那人立刻弯腰对他们说：“请进请进。”

“走了，跟在我后头。”奥里恩在前面带路，语气依然冰冷。

沉眠还记得奥里恩下车前嘱咐他保持安静，他走到奥里恩身前，也不知道奥里恩有没有看到，总之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退了回去。

奥里恩目睹了沉眠的所作所为，差点被气笑了，他闭了闭眼，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在心里对自己说：没事不要和笨蛋较真。

异闻局监察处内部如同迷宫一样，没有占地面积较大的厅堂，而是由一条条走廊和一个个冰冷的房间组成。

门口有一个导航栏，奥里恩从导航栏抽取了一张地图递给身后的沉眠，“拿着。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我们分散了，你来2123这个房间等我。”

沉眠摊开地图，看了眼2123房间的位置，是二楼东侧最角落的一个房间。

再次抬头，奥里恩拉开了面前的房间门，一股阴森的冷气扑面而来。

房间里温度低，光线也十分昏暗，但他早已经适应了黑暗，当前的环境对他来说和普通黑夜没有任何区别，他依旧可以看清周围一切。

他看到房间里摆放了许多透明玻璃柜，柜子里有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生物。这些生物的姿势看起来不像活物，倒像死前被凌虐过，在最凄惨的时刻被死亡定格。

眼前这个未知生物，介绍没有说明他的姓名，只是记录了他被发现以及死亡的地点和时间：被发现于2029年7月2日，长安街；死于2029年7月2日，长安街。

下一个未知生物的介绍依旧如此，只记录街道，没有城市，下下一个依旧这样，再下一个……下一个，全部如此。

难道说这个房间里所有生物，都是在同一个城市出现的？或许这个城市，正是他脚下这座？

沉眠没有手机，无法上网查找信息，他本来打算走出这间房间询问奥里恩，但奥里恩只是带他去了下一个房间，中间没有任何过渡，推开门便是一堆未知生物的尸体。

这群未知生物对他来说很陌生，他不知道他们的背景，也不知道他们的死因，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看得他很麻木，内心如水一般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场景终于发生了变化，虽然只是一道微弱的光，但也足以清晰看见整个空间正中央的生物。

那是一条被困在巨型玻璃器皿中的人鱼，人鱼被凸显的小小一只，像宽大无比白纸上的一个黑点。那只人鱼在玻璃器皿中游来游去，像是在进行某种表演。

沉眠听过动物表演，曾经有一条和他玩的很好的白鲸就被抓走，白鲸临走时对他说：“再也不见了，我要去当动物演员了。”

他当时有能力拯救这只白鲸，不过他经常被叮嘱不能暴露人鱼的身份，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白鲸被装进同眼前差不多的玻璃器皿中。

白鲸和人鱼不同，白鲸能自由自在生活在海洋里，而人鱼却只能躲在深海之中。人鱼不能暴露身份，这只人鱼为何会在这里进行表演？

正想着，身侧的奥里恩转身看他，用嘴型无声说：“接着看。”

接着看？

很快，那只人鱼完成表演，进行谢幕礼。

头顶的灯光忽的亮起，爆裂的掌声紧随其后，原本安静的空间顿时喧闹不堪。

掌声来自四面八方，沉眠左右观察，发现他和奥里恩似乎处于舞台之上，四周是高高在上的观赏台，坐满了人，他们的掌声经久不息，吵得他浑身上下都很难受。

他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轻轻拉了一下奥里恩的衣袖，静声问他：“我能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