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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子我当不了 第30章 幽媾

作者:鳞游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05 13:13:48 来源:文学城

翌日一早,天光熹微时,杨惜便自寝榻上悠悠转醒了。

他将一只手掌覆在额头上,眯眼望着头顶的锦绣床幔,想起自己昨夜在萧鸿雪面前两次情绪失控,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为何会这么轻易地就被萧鸿雪牵动情绪?为什么一踏进碧梧院,就忍不住看向他,在意他?

其实说到底,自己也就是个炮灰路人甲罢了,何必真情实感地代入兄长的身份和萧鸿雪置气呢。萧鸿雪这个位面之子在这个世界里那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至于伤药,更是爱喝不喝了,反正也死不掉的。

杨惜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发现萧鸿雪偷偷将药倒掉后会那么生气呢?为了这件事,甚至不惜和萧鸿雪吵了一架,明明他喝不喝药对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

现在他清醒过来了,越想越懊恼自己昨夜的鲁莽急躁,一个没忍住就把萧鸿雪当成弟弟训了,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啊!

照萧鸿雪后期那种阴鸷残暴的性格,他如今对萧鸿雪掏心掏肺,只怕人家以后也真的会把他给“掏心掏肺”了啊。

不知道这次争执过后,萧鸿雪会不会更恨自己了。

杨惜叹了口气,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坚决恪守舔狗本分,不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杨惜散着一头及腰的墨发起了身,伺候他晨起的侍女们一边端来暖水给他盥面,一边为他梳发更衣。

捧着衣裳的侍女将手中那叠形制华美繁缛的衣衫层层件件地穿在杨惜身上,在准备披上最后的外氅时,她疑惑地“咦”了一声。

“殿下的外氅怎么破了,奴婢昨儿看还好好的呀?”

杨惜闻言,望向外氅上的那条长长的罅口,想了想,道:“……昨天逗猫,被猫儿抓的。”

萧鸿雪……应该算是一只银毛猫猫吧,漂亮的,高傲的,戒备心很重,一碰就炸毛,而且,还很看不起我。

“猫?显德殿里没有猫啊,只有鸿雪公子养的那只小犬。”侍女面上满是疑惑之色。

“说起来,许久没见锅巴了,本宫昨天去碧梧院也没见着它?”杨惜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殿下有所不知,这些时日显德殿上下的宫人们都和锅巴关系亲密,它四处留寝,每晚轮着歇宿在各个宫人的房间……鸿雪公子对此不置一语,似乎是默许了。”

“咱们宫里头寂寞惯了,碰上这么个活泼喜动的宠物,都是打心眼里地疼爱。”

杨惜忍俊不禁,这锅巴,完全已经在显德殿里登基当起“狗皇帝”了啊,夜夜翻牌子“宠幸”宫人,还不带重样的。

这恐怖的社交能力和它的主人简直是天差地别啊,萧鸿雪那冰块性格简直能把人活活冻死,怎么会养出这么阳光活泼的小犬呢?

杨惜忽地想起了萧鸿雪那张冷淡矜傲的脸,明明生得漂亮至极,但平素要么面无表情,要么就是冷笑,好像从来没见他真心实意地笑过……长时间不笑真的会变成面瘫的吧,会的吧?

真是可惜那张脸了。杨惜摇了摇头,在心中感叹一声。

虽然萧鸿雪有时候也会露出那种妖异蛊惑的表情,但这一看就是他想趁自己心迷神醉之时把自己刀了的危险信号啊!

色字头上一把刀,原主因为贪恋萧鸿雪美色而被他生生折断的双腿还在宗人府血淋淋地爬着,看着自己呢,他绝不能步原主的后尘。

凭杨惜对萧鸿雪的了解,萧鸿雪冷脸或爱搭不理的反而让他挺有安全感,如果萧鸿雪突然热情主动了,那他一定是想做掉自己了!因此,秉持着“你冷脸我主动,你回应我撤退”的原则和萧鸿雪相处,准没错。

任由侍女将自己打扮齐整后,杨惜命其中一人去吩咐玉屏为萧鸿雪备药,然后就坐到了书案前,执着刻刀在已精心雕琢了几日的那条银锁上细细打磨。

一晌后,杨惜举起银锁,迎着天光仔细量视了一番,勾唇一笑,“嗯……差不多了,应该赶得上。”

他将那条工巧的银锁收进了匣中,算了算时辰,站起身。他取走了摆在案角的花钿盒,准备前往钟粹宫。

侍守在寝殿门口的贺萦怀见杨惜出来,朝他微微颔了颔首,跟在他身后。

二人走到檐廊拐角处时,与玉屏打了个照面。

“萧鸿雪他每天……就喝这个?”

杨惜见玉屏手中端着一只汤色稠黑的药碗,散发着一股熏天的酸苦气,闻得头皮发麻,想起了被老爷子的《药经》支配的恐惧,微微蹙了蹙眉。

“是。”玉屏点了点头。

和现代经过改良的中药不同,这种原生态的药一看就苦得没边儿了……难道萧鸿雪是因为怕苦才不肯喝药的吗?

杨惜恍然大悟。

如果每天都要喝这种东西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偷偷把药倒掉的行为了。

杨惜折返寝殿,取了些自己珍藏的饴糖,又挥笔写了张字条,嘱咐侍女一同送去碧梧院,方才乘上前往钟粹宫的轿辇。

*

在杨惜将袖中那只花钿盒轻轻放在桌案上后,本来神色憔悴却无比平静的姜兮险些晕厥,她脸色煞白,瞪大两眼,发白的指节紧张地绞着膝头的裳布,嘴唇颤抖着发问:

“这……殿下,您是从哪里寻到的?妾身明明将它埋起来了……”

她两手死死地扣着桌沿,慌乱地看了一眼花钿盒,又望向窗外那株白梅树,用近乎逼问的口吻急切地质问道。

“我只有这个了。”

不待杨惜回答,姜兮突然神经质地咬起了自己的指甲,直咬得鲜血淋漓。

“这是绛真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我,我当时在曲江里,只捞起了这个。”

“为什么连这个也不肯留给我,为什么不肯让我把它好好藏起来,为什么连你也要千方百计地把它窃走?!还给我,还给我!”

姜兮神情激动,瞪着两眼,微微喘着气,伸手去抓那只花钿盒子,将它死死在抱在了怀里,珍重地抚摩着。

杨惜先是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见她神色有些癫狂,实在深感歉疚,轻声解释道:

“抱歉,昭仪娘娘,此物是本宫上回带来的小犬无意间发现的,本宫原以为此物与饺饵案有涉,一路查到了醉红楼,没想到只是……”

杨惜适时止住了话头,没有再说下去。

“这应当也是昭仪娘娘的故人之物,本宫将它带回来了,算本宫给娘娘赔罪。”

他自怀中取出了那对素色耳珰。

姜兮望向那耳珰,表情明显松动。

“殿下知道了。”她又恢复了平静的语气。

“妾身和绛真的事。”

杨惜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姜兮轻轻掂起那对耳珰,眼神中满是怀念。

“真是许久不见了,当年妾身初见绛真时,她戴的便是这对耳珰。”

她正要向杨惜一揖,杨惜连忙起身按止她的动作。

姜兮低下头,将花钿盒启开,用手指点起一枚花钿,蘸了些胶,贴在自己眉心。然后痴痴地笑了一阵,笑完却满脸泪痕。

“其实……我本不该还活着。”

“娘娘是因为接到入宫为妃的圣旨,才没有跳江的吗?”杨惜小心地斟酌着用辞。

“不!是因为没有死成才入宫的。”

“殿下看不起我,是不是?殿下以为,我就那么怯懦怕死吗……”她脸上的表情痛苦到显得有些扭曲。

“我与绛真本来已私许终身,可女子相恋,为世俗不容,我原想着带她去山林隐居。但那日我回府,偶然见到了陛下。陛下走后,父亲对我说,陛下向他几次暗示,说对我有那个意思。”

“抗旨是死罪,但若是我在正式的旨意下来之前,死于一场‘意外’,料想陛下也不会怪罪我父亲。”

“我将此事告诉绛真,绛真哭了,她握住我的手说,她不怕死,她只怕和我分开。”

“然后,我们相约在冬至日的夜晚,一同跳进曲江。”

“活着不能相守,死了,总能不离不弃了吧?”

“可是,怎么会死不成呢……我,我那夜真的跳了江,分明都已经在曲江里窒息了,冰凌漫过鼻喉,江水灌进心肺,却死不掉。”

“怎么会死不掉呢……”

“我一睁眼,就已回到姜府,我的榻上了。”

“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好像我和绛真的情,只是我做的一场虚幻的梦。”

“可是盒子还在——这不是梦!”

“我和绛真……怎么会是梦呢?这样的收梢,我不喜欢。”

“明明是我邀绛真堕江殉情的,绛真她都为我投水而死了,我却还恬不知耻地活着呢!”

姜兮两眼无神,泪痕将脂粉晕得斑驳,她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花钿盒上的纹路。

“娘娘,杜嫔娘娘到了。”外头有侍女通传。

与此同时,厅堂的珠帘被一只纤细素白的手掀开了。

“阿兮,我来看你了……”

来者是杜莺娘,她抖了抖外氅上的雪花,在望见桌案上的花钿盒,案旁泪流满面的姜兮后,声音一顿。

而后,她轻轻一笑,眼中满是惊喜之色,语气激动道:“阿兮——”

“阿兮,你想我了,对不对?”

杨惜和姜兮俱听这句有些突兀的话听得毛骨悚然。

杜莺娘毫不顾忌杨惜也在场,再不复平日里的端庄婀娜,急切快速地踱到姜兮身旁,亲昵地勾起姜兮的脖颈,嘴中唱起几句昆戏唱词:

“我盼你,似春风,为我催花连夜发。”

“我把艳软香娇得意儿耍,多亏她无怨无悔情款款……无怨无悔,情款款。”[1]

明明是听得人骨头都发酥的吴侬软语,杨惜却感觉这场景实在有些诡异。

没记错的话,杜嫔方才哼唱的是《牡丹亭》中《幽媾》一折的唱段。

而这《幽媾》一折,讲的是已经身死的杜丽娘为情复生……

杜莺娘微微垂首,吻了吻姜兮额心的花钿。姜兮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杜莺娘见姜兮神情呆滞,掩唇一笑,柔声道:

“阿兮,曲江的水,真的好冷啊……”

姜兮瞬间瞪大了两眼。

[1]引自明汤显祖《牡丹亭》的《幽媾》一折。

汤显祖有“至情论”,认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2]有点卡文,来晚了,红豆泥私密吗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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