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倾对着这瓶香水研究了许久。
里面装的应该是香水不是硫酸哈。
自打父母离世后再没收到过礼物和祝福的时倾有点难以置信,总觉得这种好事不会平白无故落他头上。
香水摆在石头上,他和狗子们围了一圈打量着。
决定了。
时倾拿过香水拆开包装。
金属色的上盖搭配同色系的玻璃瓶,橘红色的香水液体相得益彰,营造出一种温暖壮丽的夕阳大地之色。
香水带了张试闻卡,上面贴着一小瓶试用装。
他喷了一点在手腕处,轻轻擦蹭过颈间。
木质香根草调,前调是卡曼橘的清香,而后涌上鸢尾凝脂的温暖风情,对比鲜明演绎着秋日森林的精髓。
好闻,而且,很熟悉的香味。
好像在哪里闻过。
时倾翻看着祝福卡片,送礼物的人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只有个性极为强烈的瘦金字体。
意外,竟然有人知道他生日。
熟悉的脸一张张在脑海中闪过,又一个个被他否定。
又觉得匪夷所思。
不直接送,送狗窝来,看来对方除了知道他生日还知道他照顾了这样一群小狗子。
之前看到的狗粮零食,会不会也是这人送的。
他收好香水,用石子在地砖上刻了“谢谢”二字,和狗子们道别,拎着还没吃完的小蛋糕回了家。
最近,无论是姑妈还是姑父,谁见了他都觉得横竖不顺眼。
特别是昨晚,萧榕打回电话哭诉,说自己好好一生日宴会让时倾毁了,自己还差点被他的剪刀脚夹爆脑袋,现在脖子还是红的。
他裤.裆晕湿的照片还被人发到了网上。
好在他粉丝多,又无脑又忠心,只要萧榕解释说这不是尿是打翻了酒,粉丝们必然深信不疑。
姑妈一听,火气上脸,冲着时倾房间就去了,看到他正抱着手机看乐呵,手机里传出上次她这个废物老公偷窥大叔洗澡被当场抓包的叫骂声,深知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只能忍了。
现在她只期盼时倾今晚的相亲大功告成,赶紧滚离这个家死远一点。
时倾知道,酿成自己前世悲剧的根因是过于懦弱的性格,但也少不了这些人沿途为他添砖加瓦。
好歹是亲人,时倾怎么也想不通当时的姑妈为什么会纵容一个强.奸犯和他相亲。
媒婆只说相亲对象很有钱,说他跳起来也有一米八,闭口不谈他曾因作奸犯科入狱一事。
当时要不是时倾誓死抵抗,估计这人还能二进宫。
时倾前世朴素,衣柜里不是格子衫就是条纹衫,他自觉是绿叶,绝不能抢了弟弟这朵鲜花的风头。
现在的时倾:花?什么花,天花?
浅紫色的毛衣搭配雪白高领衫,衬得他娇憨典雅又温温柔柔。
从前时倾对自己外形的定位一直是“平平无奇”,弟弟也一直PUA:
“别人夸你好看是阿谀奉承,除了我谁会对你说真心话,哥,他们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这样平平无奇的人很难在娱乐圈立足。”
时·平平无奇·倾抬手推开相亲地点的大门。
三五凑在一起聊天的客人倏然抬头,视线落在那抹温柔紫色上,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想看得更清楚些。
两人约见的位置在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旁边还立着盆半人高的植物盆栽,恰好能将二人遮得严严实实。
这位置是相亲对象选的。
时倾刚坐下,就见一小个子猥琐男风风火火向这边跑来。
“哎呀,是时老师吧,久仰久仰,我是红姨介绍来的,叫我牛奋就行。”
“你是你妈亲生的么。”时倾上辈子就想问了。
牛奋没听懂。
但他也醉翁之意不在酒。
“时老师,我喜欢你好久了,真是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姑妈那边,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也长话短说。”
牛奋掏出一张清单拍在桌上。
这时,时倾忽然感到背后的卡座沉了沉,马上有服务生跑来询问。
但来人未发一言,只是挥挥手,示意有需要再叫他们。
牛奋丝毫不管时倾的意见,自顾念起清单:
“彩礼,我这边按照当地习俗,十万零一,所以时老师这边也要照习俗,十万零一的基础上再二一添作五。作为陪嫁。”
时倾不动声色,高高扬起的眉尾透出几分讥讽之意。
“婚后,我负责赚钱养家,时老师负责貌美如花,但是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出现,所以家务活、一日三餐就靠时老师了。”
时倾想笑。那你请个保姆不是更合算。
“还有,既然咱们打定主意要本分过日子,那我也希望时老师平日不要到处乱跑,娱乐圈该退了退,娘家也少回,我最多可以容忍你一年回两次,多了不行。”
时倾慢条斯理点点头,嘴角始终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一纸霸王条约,牛奋只字不提自己,虽说这是相亲时一定要开诚布公讲明的婚后规矩,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儿,除非他没拿自己当人。
不然怎么从头到尾只看到时倾的名字。
时倾还是笑,他提一条,时倾就微笑着点一次头。
牛奋越说越激动,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合算的买卖!点头就当他默认了!
他认为时倾不红是那些土包子没眼光,瞧瞧这精致伟大的一张脸,光是跟他在这坐半天,小兄弟就隐隐有了抬头的趋势。
牛奋舔舔嘴唇,环伺一圈,趁人不注意弓着身子跑到对面时倾身边,一屁股坐下,把他往里挤了挤。
“时老师,时倾,倾倾,说实话,我早就稀罕你了,看过你演的电视剧,令我魂牵梦绕无法自拔,我本想,今日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干脆……”
“下迷.药”三个字差点吐出来,及时咽回去。
时倾一歪头:“干脆什么。”
“没,没。”牛奋笑得眼袋都快飞出去,双手在桌底激动搓搓。
倏然,他悄悄抬手,看着时倾的脸,粗糙大手试探地覆上他的大腿。
见时倾没拒绝,他胆子大了些,不重不轻地揉捏着。
从膝盖一路往上。
“你放心,只要你肯安分,哥哥命都给你。”要不是碍于周围人多,牛奋真他妈想拿舌头狂甩时倾嘴唇。
只能看不能吃,为什么约见地点在咖啡厅不是酒店?
时倾眼见着大腿上那只手愈发放肆,径直来到腿根处……
“哥哥。”时倾倏然按住他的手,媚眼如丝,弯弯绕绕勾着牛奋的魂儿。
“这声哥哥叫的,哎呦喂!”牛奋死而无憾了。
“啪!”下一秒,时倾一把扣住牛奋的手,两只纤长骨感的手死死裹住牛奋的小胖手。
时倾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哥哥,我,我也想提一点小小要求好不好。”时倾双眼迷离,几乎快要无法控制情绪。
牛奋吓了一跳,怔了半晌赶紧道:
“你说你说,哥说了,只要你心悦我,哥把命都给你。”
“哥哥!”时倾猛地捂住他的嘴,“不要说……命这个字。”
时倾的呼吸愈发急促,双颊呈现不自然的潮红。
牛奋被他攥住的手汗津津的,想挣脱,但时倾那俩爪子跟蟹钳一样。
“我要求不多,清单上你的要求我照单全收,哥哥既然跟我一起过日子,一刻也不能离开我,我想把哥哥绑在我身边,挑了你的脚筋让你哪也去不了,挖了你的双眼让这双眼只能注视我一人。”
时倾越说越激动,呼吸急促到仿佛下一秒心脏就要跳出来。
牛奋却因为这句话,心头产生了一点凉意。
他干笑两声:“好好。”
手上悄悄使劲儿,想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但他低估了时倾的力量。
“哥哥,我还想把你的宝贝切下来,不管去厨房还是卫生间,让我随时随地能看到好不好,求求你了。”
牛奋刚抽出一根手指,下一秒又被时倾掰回去紧紧握住。
就像他说的那般,不允许牛奋离开他视线半步,哪也别去,就守着他。
因为这句话,牛奋大脑已经产生了轻微混乱,心脏也比刚才跳得快了些。
不是心动,是恐惧。
“哥哥,我从没见过你这么配合我的人,你说,他们要是都像你一样,我何苦杀了他们。”
牛奋:?!
“不,不是的,我没杀人,我只是送他们去往一个极乐世界,我没杀人,哥哥你别报警,我真的没杀人。”时倾呼吸钝重且急促,眼神开始变得涣散。
牛奋:?!?!
“你……你先放开手,有话好好说。”牛奋慌得一批,两股战战,端着茶杯的手抖得筛糠一样。
这他妈相亲还相到个杀人狂魔呢!
妈妈救我!
“牛奋哥,为什么让我放手,你也要离开我对么。”时倾猛地站起身,死死垂视着几乎快要翻白眼的牛奋。
牛奋听到这个“也”字,神志不清了。
“不不不不是……”他嘴巴都哆嗦了,“我……我想去趟卫生间。”
时倾抱住他的胳膊:“我陪你。”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牛奋咽了口唾沫,悄咪咪摸到自己的公文包。
趁时倾不注意,他起身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操他妈王朝红这个贱女人!敢介绍变态给老子认识!杀人啦!杀人啦!”
看着牛奋跑得鞋子乱飞,顾头不顾腚,时倾笑出了声。
想从前,姑妈为了让他尽快成家好拿到那笔遗产,从他退学入圈那天起相亲对象就没断过。
那时他性子懦弱,连个“不”字都不会说,找什么没时间、要拍戏的借口拒绝,其实在姑妈他们听来都是些不足为虑的客观原因。
想斩草除根从根源杜绝这种肮脏且惹人厌烦的相亲,就得主观上让对方看到自己素质有多低,性格有多差,人有多变态。
不然,像牛奋这种人,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果不其然,咖啡还没喝完,姑妈就打电话来问时倾和人家相亲对象说了什么,怎么连媒婆也打电话过来骂她。
时倾轻饮一口鲜橙美式,直言不讳:
“可能,你欠骂。”
姑妈:“你现在长大了翅膀……”
话没说完,时倾就挂了电话。
他起身去卫生间,身后卡座里全程看热闹的男人也顺势起身,跟在他身后去了卫生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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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