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府书房。
“世子,一切均已尘埃落定。”
桓修彦轻扣书案,淡淡地“嗯”了一声。
东铭小心地觑着自家世子的脸色,按理来说,扳倒了齐王,世子爷合该高兴才是,怎的去了趟缀玉轩,脸色愈发难看了?
正疑惑着,一个黑影闪身进来。
“小的拜见世子。”
东铭定睛一瞧,霍,这不是,咳咳,皇后那奸夫嘛。
似看出东铭的疑惑,“胡泗”摘下胡子,帽子,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嘻道
“多亏世子神机妙算,让我假扮胡泗,要不然,这局悬哪。”
东铭的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原来是二门上的王老大扮成了胡泗。东铭看向桓修彦的目光又多了些敬畏。也是,胡泗早已死在邹氏家族的铁腕之下,哪里找得到活人呢?也得亏皇后未在大殿上,要不然就算王老大被武清伪装得再像,必定会功亏一篑。
“收拾一下,连夜去兖州。”
桓修彦微微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王老大立刻收了笑嘻嘻的表情,发誓道
“是,小人这辈子,永不回京城!”
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旦被齐王余党嗅出些什么,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待到王老大告退,东铭也不便久留,正要告辞离去。
桓修彦倏地睁开眸子
“东铭”
东铭刚刚跨出去的步子猛地收回,近前跪下
“世子爷,属下明白。”
东铭做了个“杀”的手势,桓修彦不置可否
“做的干净些。”
“是。”
东铭笑了,这个王老大平日里可没少干好事儿,唯一的优点便是会演戏骗钱,甚至还祸害了几个婢子,听他发誓,哼,还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
此人,根本留不得。
与石居。
简氏面容枯槁,靠在乳母刘妈妈怀里,刘氏听闻她病重,不比简氏母亲还要安顿好家中诸事,连夜便从涿州赶了回来。
枯瘦的手紧紧攥住刘氏的衣襟,绝望撕咬着这个时日无多的女人。
“妈妈,我好悔,若是当日,不是错了主意,听了爹爹的安排,献媚于齐王,我与他是不是,是不是便不会走到这一步?他,会不会,会不会待我像待黎纾那般,如珠如宝?”
泪水模糊了视线,刘氏亦是老泪纵横。
“姑娘清白之躯,被那贼人玷污,怀上娴姐儿,也是无可奈何。只是那人已死,无人会压制住世子,你往后的日子……”
听及此,简氏扯出个苍白的笑容
“我的夫君,我最是懂得,他是不会对娴姐儿如何的。只是我……”
简氏猛地咳嗽几声,末了,竟然停不下来,刘氏拿下帕子,定睛一看,全是污血。
“夫君纵然不会杀我,但他毕竟是前厅的人,后院的事全凭玉氏做主。我若不死,我和我的娴姐儿终是辱了她桓氏门楣的一根刺。”
简氏攥紧了拳头,面色蜡黄,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笑的可怖,刘氏骇然。
“妈妈,你知道成婚数载,他为何从未碰过我吗?”
刘氏含泪摇头,只是用力攥住简氏愈发冰凉的手
“那是因为,他从未爱过我。纵使早已知晓我并不清白,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
简氏还是笑,直到笑得咯血
“他看我的眼神,永远是这么的,冰冷,好似陌生人。但是,看黎纾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你知道,他眼神里是什么吗?”
刘氏心都要碎了,哭着求她
“姑娘,求你别再说了”
“咳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戛然而止。
刘氏低头,大恸道
“姑娘!”